第5章
第5章
等到多貝捧了滿懷的海草游回來,看到的就是小狗蹲在礁石上舉着海螺陷入沉思的畫面。
它抱着海草蹦跶到斯卡身邊,先把夾帶在海草中的刺參、海膽和一根海葵拿出來,好奇探頭:“這個海螺是做什麽的?”
斯卡撓撓耳朵:“我也不确定。”
這枚純黑色的海螺殼看起來十分圓潤,表面锃光瓦亮的,在太陽底下隐約反射着熹微的彩虹光。
舉到耳邊認真傾聽,能聽到嘩啦嘩啦的海浪聲。
“很多海螺放在耳朵邊上都能聽到海浪聲呀,”多貝茫然地歪了腦袋,“有什麽問題嗎?”
斯卡表情一言難盡,把海螺遞給多貝:“你來聽。”
多貝接過海螺,雙爪捧着,放在耳朵邊,很認真地聆聽着。
聽了一會兒,豆豆眼震撼地睜大。
普通海螺殼可以聽到的海潮般的聲響,跟這只海螺殼裏面複讀機般捧讀“嘩啦”兩個字,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好吧!
它拎着海螺殼的末端,在半空抖抖:“裏面是不是藏着會說話的小蟲子或者寄居蟹之類的?為什麽會有說話的動靜呀?”
“我剛才檢查過,”斯卡也很疑惑,“這只海螺殼應該是空的。”
它倆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腦袋碰腦袋湊在一起研究好半天,直至天際的火燒雲在海面倒映出璀璨霞光,才放棄了探讨,把海螺擱在岩石上,轉而收拾起今天的戰利品。
“礁石附近的海底有一大片海草林,”多貝開心地比劃着,給斯卡講起自己今天的發現,“特別多不同種類的海草,好吃的海膽,我還找到了刺參!”
斯卡先前就注意到了多貝帶回來的東西,只不過沒仔細觀察,這下低頭一翻,頓時驚喜,耳朵“咻”地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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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草林的海草資源比深海中豐富太多,其中它能夠辨認出的,就有海帶、紫菜、大葉藻和海菖蒲四種,剩下的海草雖然不知道品種,但有的細長結實,有的形狀像是把巨大的蒲扇,對于資源匮乏的它們而言,都是非常有用的材料。
“正好礁石頂上接觸不到海水,可以晾曬食物,”它興奮拍爪,蓬松的長尾巴晃蕩着,眼睛亮得像是小星星,認真地把糾纏在一起的大團海草梳理開,“海帶脆片和紫菜都是能吃的,尤其是紫菜烤成的海苔,裹住生魚片一起吃,既有嚼勁又有酥脆的魚香味。”
就算它們現在的條件有限,沒辦法燒烤,曬幹的紫菜也同樣是味道不錯且很有營養的食物,無論是作為平時的佐料還是應急儲備糧都很合适。
多貝的肚子咕嚕嚕叫喚起來。
它不好意思地摸摸肚皮:“你說得太好吃,我都聽餓了。”
“我也餓了,”斯卡理解地點點頭,“我們準備吃飯吧!”
挑了一塊寬大平整的海草葉,平鋪在礁石頂部當做桌布,它拿起龍蝦碗,在海水中清洗之前抓到的小魚小蝦,再用淨化力量全部處理一遍,用蛤蜊殼盛着放在海草葉上。
多貝撬開海膽殼,遞給斯卡,自己也捧了一個,把脆嫩的小蝦蘸着海膽黃丢進嘴裏,嘎吱嘎吱吃得格外起勁。
斯卡剝了只螃蟹,試圖用蟹鉗當筷子夾魚吃,然而狗爪子的靈活程度根本沒法使用筷子這種工具,最後只能憤憤地咬開蟹鉗,吃光裏面滑溜溜的蟹肉。
吃飽喝足,太陽已經隐沒在海洋的盡頭。
浪花拍打着礁石,濤聲洶湧,遠處傳來悅耳的鯨鳴。
已經整理好的海草挂在礁石邊緣,散發出不算濃郁的海腥氣。
小狗枕着自己的尾巴窩成一團,捏着一塊長方形的貝殼,在石頭上用力研磨邊角。
恰好找到了形狀合适的材料,它準備做一把貝殼刀,不僅能用來當武器,也可以切割食物。
磨了好半天,爪子都開始發麻了,斯卡甩了甩腦袋,給自己施展了淨化能力,順手把擺在旁邊的黑色海螺也給淨化了下。
前段時間練習淨化力量時,它嘗試過對石頭、貝殼這樣堅硬的固體施展淨化,然而不知道是淨化能力的局限性還是它的實力不夠,這些物體毫無反應,以至于此時的斯卡也對海螺不抱什麽期望,單純是正好看到就随便試一試。
因此當黑色海螺散發出劇烈的彩色光芒時,毫無心理準備的小狗被吓了一跳,毛發炸起,猛地往後一蹦跶,差點掉到海水裏。
聽到它的動靜,睡眼惺忪的海獺迷茫地探出頭,沒等詢問,就看見光芒大綻的海螺,眼睛睜得溜圓,連忙跳到斯卡身邊:“天啦,這枚海螺該不會是發光水母僞裝的吧!”
斯卡真的很佩服多貝這神奇的腦回路。
“應該不是,”它解釋道,“我剛才試着對海螺施展了淨化能力,它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海螺的變化還在繼續。
斯卡警惕地握緊了貝殼刀,多貝也做好随時拉着斯卡逃跑的準備,兩小只仰着頭,迎着刺目的光線,艱難地眯着眼睛看向海螺。
耀眼的彩虹色光芒沒過多久便只剩了薄薄的一層微光,很快化作點點星芒,逸散到空氣中,漂浮在半空的海螺似乎是沒了支撐,驀然掉落到地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斯卡和多貝小心翼翼地靠近海螺,爪子碰了碰海螺殼,快速收回,試探幾次,沒出現異常情況,這才悄悄松口氣,拿起海螺殼仔細觀察。
此時的海螺已經褪卻了原本不起眼的玄黑,螺旋殼變成了淺淡的青色,像是太陽初升時天空的一抹薄雲。
“所以它原來是被污染了嗎?”斯卡好奇地猜測着,把海螺放在耳朵邊,晃了晃,這次沒能聽到任何聲音。
多貝揉了揉臉頰,回憶起從前聽海獺族長講過的故事。
“有些動物的神眷能力跟身體的某一部分相關,死亡之後,神眷能力有可能會經由這部分遺留下來,”它複述道,“族長說,它曾經見過一只海鷗,佩戴着一塊用草繩串起的山羊角,那個山羊角就擁有治療的能力,只要戳到其他動物身上,就能自動為它們提供治療。”
斯卡恍然:“所以這枚海螺殼其實是某只海螺遺留下的,同樣擁有神眷力量——我懂,這就是超能力道具嘛!”
“只是有這種可能,”多貝的語氣很不确定,“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海螺這個種族居然也能擁有神眷力量。難道是這只海螺運氣很好,得到了獸神的喜愛?”
連多貝都不懂,斯卡更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了。
不過它也不太在乎這個。從小受到現代教育的小孩,即使穿越了,也更願意憑借自己勤勞的狗爪子創造未來。況且如果這個世界真有獸神,它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問問神明,怎麽就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把它扔進了這個世界。
“至少也該給我發個世界通行證什麽的吧,現在我總覺得自己是黑戶,”它小聲嘟囔,抱怨了幾句,注意力就重新轉移回海螺,看向多貝,“這種擁有神眷力量的物品有特殊的開啓方式嗎?”
多貝茫然:“我也不知道。”
它從沒見過這種物品,只是偶爾聽海獺族長講故事的時候提到,哪能了解得那麽細致——而且多貝覺得自家族長大概率也不清楚。
斯卡對此早有預料,倒也沒氣餒,見多貝困到豆豆眼都變成圈圈狀,伸爪摸摸它的腦袋:“別擔心,我們遲早能研究出來的。先睡覺吧。”
多貝偏過頭,用腦袋蹭了蹭小狗軟乎乎的爪墊,剛想說話,張嘴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便也不再堅持,暈乎乎“嗯”了一聲,窩在岩石上,蜷縮成毛絨絨的一團,抱住狗尾巴,很有安全感地閉上眼睛。
耳朵微微一動,看向剛閉上眼睛就瞬間睡着的海獺,斯卡彎了彎嘴角,低下頭,繼續擺弄海螺。
“喂喂,”它把海螺拿起來,放在耳邊,像是打電話的姿勢,“是神奇海螺嗎?”
海螺安靜得像是種無聲的嘲諷。
又不甘心地試了幾次,甚至連‘芝麻開門’這種萬能咒語都用上了,海螺依舊沒什麽動靜,斯卡歪歪耳朵,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估計是解不開這枚海螺的秘密了,幹脆不再糾結,收起海螺,準備先把其他工作完成。
它在今天采集到的海草中挑挑揀揀,找到兩塊寬大的扇葉狀海草,疊在一起,拿起尖銳的石頭在海草邊緣戳出孔洞,用細長的海草繩串起來,最後再把海草繩向內收緊,做成一個簡易的袋子。
伸爪扯了扯海草口袋的邊角,确認這個口袋還算結實,斯卡滿意點頭,把貝殼刀、裝着貝肉的龍蝦碗和刺參海葵這些沒吃完的食物裝進袋子裏。
“這樣就不用擔心食物會被風吹走了。”
它自言自語地說,拍拍口袋,四爪攤平地趴在礁石上,很快被洶湧的困意淹沒,于是小小聲打個哈欠,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星光璀璨,烏雲逐漸散卻,隐沒在層疊雲朵中的月亮終于顯露出清晰的輪廓,于是海面也多了一輪明亮的月光倒影。
皎潔月光灑落,為熟睡小狗的絨毛染上了淺淡的金色。
它爪子裏握着的海螺突兀地動了動,半晌,像是電量不足沒能成功啓動,又委屈地恢複了靜止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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