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荒山野嶺
這,荒山野嶺。
第十九章。
前方的茅草屋內燭火微亮,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的密林中還有這麽一間屋子,想必是哪位世外高人的居所。
池凜月與夏西吟對視一眼,說道:“就這麽去打擾,是不是不太好啊?”
“這種時候就不要想那麽多了。”夏西吟腳步未停,繼續向前走,“如果這裏住着的真是一位世外高人,想必也不會見死不救吧,最不濟,就留宿一晚。”
說的也是,不進去,怎麽知道裏面住着的是怎樣的一位世外高人,于是當他們走到門前的時候,真有些緊張起來,夏西吟走上前敲了敲木門,靜靜等候。
等了片刻,裏面都沒反應,于是又擡手敲了敲,“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世外高人他聽不見?”
池凜月,“不如,再等等?”
“等到什麽時候?”夏西吟不耐煩的将門一把推開,燭光照亮眼眸,屋子裏的擺設簡單又別致,一張簡陋的書桌,一盞快要燃燒殆盡的燭臺,屋子裏面的花瓶中盛開着幾朵含苞待放的海棠,微風将桌子上的書吹過幾頁。
夏西吟和池凜月看得有些發呆,只見一年輕人坐在書左前,單手支着臉頰,身着一襲灰麻的布衣,墨發上插着一只簡單的木簪,卻絲毫不減芳華。
“請問,可以打擾一晚嗎?”池凜月率先開口,“請問……”
書桌前的男子微微動了動眼眸,眨了眨惺忪的眼睛,看向門口的兩男一女,“你們是何人,怎麽深夜前來我的住處?”
夏西吟道:“吾乃西境洲的公……”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池凜月撞了一下,連忙打斷,“我們只是路過,也并非有意打擾。”
夏西吟點頭,“嗯……是的。”
池凜月,“只因我們兄長在過路的時候,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如今中毒昏迷,無法趕路,這才不得以打擾到閣下,還望見諒。”
“原來是這樣。”男子看向夏冷發紫的左手,面色也帶着幾分毒氣,的确是中毒的跡象,于是讓他們将人擡到偏房的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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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閣下搭救。”池凜月上前道謝,在身上摸出幾個值錢的物件雙手遞去,“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若閣下不介意,這些東西可以換錢。”
男子看了眼,有明珠和寶石,且價值不菲,笑了一聲拒絕道:“我在這深山之中也用不到這些,你們還是自己留着吧。”
池凜月見此人并沒有要錢財的意思,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于是收回。
“兄長這毒該如何解啊。”夏西吟拿來打濕的帕子,給夏冷擦了擦臉頰,見他見他還沉浸在蛇毒的幻覺中,擔心的不停在屋子裏打轉。
男子走到床前,拉着夏冷的手腕給他把脈,見他脈搏跳動的十分緩慢,且沉睡不醒,詢問,“聽二位說你們的兄長被毒蛇咬了一口,可見到是什麽毒蛇?”
池凜月道:“是,紫藤花蛇。”
“……什麽?”男子臉上露出震驚,“竟然是如此稀有的毒蛇,你們還真是不走運。”
池凜月幹笑道:“是,是啊……”
男子一聲嘆氣,回到書桌前繼續看書,“正好我手中這本是醫術,近些年我有鑽研過許多醫書,在這山中平穩度日,每日在林中采集藥材,順便就幫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麽藥草可以解開紫藤花蛇的毒。”
池凜月道:“那真是太感謝了,敢問閣下姓名,來日也好報答。”
男子道:“我說過,你們無需報答。”
夏西吟道:“我們從不欠別人什麽,哪怕你不要金銀,等你有麻煩的時候,也大可來找我們兄妹,況且只是一個名字,我們總得知道你姓甚名誰,日後也好相認。”
男子愣住,池凜月連忙解釋道:“這……她一向說話直接,但也算得上一片好心,閣下切莫見怪。”
男子低眉笑了笑,如沐春風般的明媚和煦,回道:“在下名喚易瀾笙,你們莫要把我當做什麽世外高人,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鄉野游醫,。”
池凜月道:“閣下還真是謙虛,我們自然得恭敬着。”
夜深,衆人開始犯困,夏西吟身為女子,一個人住在偏房,夏冷則住在易瀾笙的房間裏,一共只有兩張床,他們二人面面相觑,最後拿來被子睡在地上。
潦草度過一夜,睡得池凜月腰酸背痛,還聽了一夜夏冷在那說夢話,稀裏糊塗的不知道在說什麽,但他肯定,和自己無關。
他在想,自己明明和他是不可化解的宿敵,若非淩聖琴挑釁,逼迫和親,自己此生又能和他有什麽關系,為什麽他還要管夏冷死活,他不是最應該盼着這個人死嗎?
若是夏冷真的死了,那自己是否就自由了,這和親就此作廢,他是否就能回滄南國了。
恍惚間,他聽到腳步聲走來,是捧着書籍走來的易瀾笙,對他說道:“今日一早,我便翻閱各類古籍醫書,終于找到了紫藤花蛇的解毒之法。”
池凜月不為所動道:“哦,是什麽法子?”
易瀾笙道:“所謂解毒之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最常見的以毒攻毒,只要能采來紫藤花的花蜜,待中毒之人吃了紫藤花蜜,三日後便無礙了。”
夏西吟走來問道:“采花蜜倒是不難,可這哪裏有紫藤花?”
“不,不,不!”易瀾笙搖頭,認真回道:“你們難道忘了這裏靠近南陵?在不遠處的天溪河邊就有一片紫藤花,只不過,十分兇險。”
夏西吟,“有何兇險?”
易瀾笙,“那紫藤花中藏匿有很多的紫藤花蛇,還有一條千年巨蟒看守在天溪河邊,一不小心便會中毒,或者被巨蟒吃掉。紫藤花和紫藤花蛇都含有有劇毒,所以你們采集花蜜的時候不可直接觸碰。”
“多謝提點,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快些去采集花蜜來為兄長解毒。”說罷,夏西吟拉着池凜月向門外走,“早去早回,兄長也能少受點苦楚。”
“不,我不去……”池凜月甩開他的手,向後退了兩步,“我怕蛇。”
夏西吟生氣,怒道:“你這人怎麽如此膽小如鼠,還是不是個男人?!虧得兄長對你照顧有加,你卻一點也不往心裏記,真是白瞎了!”
“那只是你自己在自以為是,我從來沒這麽想過!你什麽都不懂,有什麽資格對我評頭論足!”池凜月不與她計較,自己活着本就不易,為什麽要為了夏冷去涉險,他欠自己的從沒還清過,又何談讓自己為他不顧性命。
“我們兄妹二人真是全看走眼了!你不去,我一個人去!”夏西吟一腳踹開房門,出門持劍飛離,剩下池凜月和易瀾笙兩人對望。
易瀾笙道:“可惜我不會武功,只能在這裏靜候佳音。”說着也走出屋子,帶上了采藥的竹籃和鐮刀。
屋子裏只剩下池凜月一人,和睡在裏屋的夏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這麽絕情,可能是因為死過一次吧。
夏冷此刻又在稀裏糊塗的說着夢話,他能清晰地聽到,卻也不曉得他再說些什麽難以忘記的事情,什麽着火,還念除了夏寒的名字。
沒想到,這個中毒的人連那個沒心沒肺要殺他的弟弟都記着,卻不記得他曾經親手殺了滄南國的廢太子,果然,無論是曾經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在他心中都是那麽微不足道。
他走向床榻,坐在夏冷床邊,冷漠的說道:“你就這麽去死,不好嗎?”
“我不想殺你,別逼我……我真的不想殺你……”夏冷一把拉住池凜月的手,用力的握着,池凜月渾身一顫,心頭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劍,不由得想起自己和他決鬥那日。
“你竟然,還記得我……還記得那個又蠢又笨,愛鑽牛角尖,心地惡毒的廢太子。”他冷冷一笑,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被抓的那麽緊,他看向自己的孤月,“就算記得又如何,你不還是将那把劍刺穿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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