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荒山野嶺
這,荒山野嶺。
第二十一章。
回到草屋前,易瀾笙正在給夏冷煎藥,院子內飄着陣陣煙味,還有草藥味,恰逢他們二人帶回了解藥。
夏西吟松了口氣,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喘了口氣,問他,“你這熬的什麽藥?是給你自己熬藥,還是給我兄長?”
“在下并無什麽病疾,自然是給屋子裏的人熬藥,這些只是一些用來凝神安睡的藥草,并無其他。”說着端起熬好的藥壺,将黑黝黝的一碗湯藥倒在碗裏,端入房中。
夏西吟和池凜月也随後跟着走入房中,見到易瀾笙正小心翼翼的給夏冷喂藥,舉止溫雅又溫柔,小心翼翼的将藥放在他唇邊,吹涼了才給慢慢喂,還一邊用帕子給他擦拭嘴角。
“……”池凜月一時都不知該如何自處,心裏又悶又憋屈,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将懷中的解藥拿出,放在桌子上便走出門外。
“易公子還真是會照顧人,比我這個女子還心細。”夏西吟不由的誇了一句,又看向門外的池凜月,讪讪調侃,“哎,為什麽兄長就是看走眼呢。”
“呵呵……”池凜月冷笑。
易瀾笙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姑娘可別拿我開玩笑,在下也只是略懂醫術,出點綿薄之力而已。”
“易公子謙虛了,你不僅心善,還很溫柔,想必凜月也能看得出來。”夏西吟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易瀾笙打趣,還順帶指桑罵槐的氣了一下池凜月,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既然易公子這麽體貼,又略懂醫術,想來也用不着我什麽事,反正解藥已經取回,我就先行告辭!”池凜月只是将話留下,頭也不回的離開。
夏西吟大喊,“王兄還沒醒,你要去哪裏?池凜月?!”
“你給我站住,誰準你走了!”
“池凜月!”
那人的身影越走越遠,走的有些吃力,卻逐漸消失在林中,夏西吟覺得自己這麽說可能真的有些過分……畢竟沒有他,自己一個人也取不來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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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只不過是調侃兩句他對皇兄的冷漠而已,怎麽就生氣了。可他身為西境洲的公主,又拉不下面子給他道歉,人也已經走遠,那就只能這樣了。
……
易瀾笙聽清了他對屋子裏的那個男人的稱呼,這下才真真正正知曉他們的身份,卻還是開口主動詢問,“你們西境洲皇室中人?”
“是又如何。”夏西吟倒也不避諱了,反正眼前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不問世事的山野村夫,知道了又能如何。
易瀾笙小心試探,“那,裏面中毒的那位不會就是夏王吧?”
“正是我的王兄,我可是西境洲唯一的公主,太後親生,裏面那不是夏王還能是誰,本想着你這人挺聰明,應該猜得到,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書呆子。”
“公主說的是,在下的确不問世事已久。”說罷,拿起那瓶解藥走向夏冷,給他服下。
夏西吟詢問,“王兄服下解藥後多久能醒?”
易瀾笙,“大概,過了今夜就能醒來。”
……
第二日一早,夏冷果然醒來,活動了四肢,并無異常,起身下地後才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山野小屋裏。
屋子內簡單又寒酸,四周全部是樹林,看起來很是孤僻。
夏西吟手中拿着一個野果在啃,看到夏冷站在門口,連忙丢掉果子上前,激動道:“王兄你可算是醒了!這幾日,可讓我擔心壞了。”
“為兄這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夏冷問道,“你是在何處尋來的解藥,這紫藤花蛇的毒可不是那麽輕易能解的。”
夏西吟指了指蹲在遠處空地處,正在整理藥材的易瀾笙,說道:“多虧了易公子,不僅留你我二人再次歇腳,還懂得醫術,就是他告訴我們紫藤花的花蜜可以解毒。”
“如此說來,為兄是得感謝他,不過……”夏冷左右巡視了一眼,并沒有見到他想見的人,問道,“怎麽不見池凜月。”
“他……他有事,就先離開了。”夏西吟如實道:“這解藥是我和他一起尋來的,天溪河邊的紫藤花有千年巨蟒看守,花樹上又有很多毒蛇,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是他和我一起尋來的解藥。”
“知道了。”夏冷嘴角含笑。
夏西吟又道:“可是他這人就是不讨喜,對王兄也漠不關心,還脾氣臭,我只不過說了他兩句,便扭頭離開,比我這個公主架子還大。”
“為兄知曉了,你以後也別總是去招惹他。”
“我也沒招惹他啊,我就是……我就……算了算了,我以後少說話就是!”
夏冷嘴角依舊含笑,走向易瀾笙,說道:“多謝公子對我兄妹二人搭救,真是叨擾了,大恩不言謝,若是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大可來西境洲王宮找本王讨一個恩情。”
易瀾笙緊張的站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夏王,覺得眼睛都不知該往哪看,斷斷續續回道:“其實我已經說了,我救你們,并不是圖報答,醫者仁心,無論那日受傷的是誰,我都會救他。”
夏冷道:“但本王向來不喜歡欠別人什麽,你既收留了我們兄妹二人,無論你接不接受,本王會記着這個這個恩情。”
“夏王客氣了……”易瀾笙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問他,“你可還覺得有哪裏不舒服?我這裏有藥材,都是今日新采摘回來的。”
夏冷道:“不必,我們已經打擾閣下多日,也是時候離開了。”
“王兄這就要走了?”夏西吟上前,說道:“這位懂醫術的公子,名喚易瀾笙,我看他為人出塵不俗,又懂得照顧人,不如帶回宮中留在王兄身邊照顧。”
“不必,為兄身邊不習慣有人。”夏冷直言拒絕。
夏西吟再次勸說,“可他畢竟也有恩于王兄,你瞧他一個人留在這荒山野嶺的多孤獨,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若他真的想找王兄讨恩情,指不準連去王宮的路都摸不着。”
夏冷道:“且不說為兄不需要人跟随,就算你這麽想,也該問問易公子是否願意,若他喜歡這裏,你豈不是在強人所難?”
“是我唐突了……”夏西吟轉身問道,“易公子,你可否跟随我們回宮?別的不說,就做一個藥師,既是閑差,也夠你衣食無憂。”
“……醫師?”易瀾笙心中動搖,“我在這裏住了許久,怕是在宮中不習慣,若是……惹得旁人不開心,該如何?”
夏西吟,“無妨,你若願意,另辟一所住處給你,不會有人打擾的。”
“那……”易瀾笙沒敢去看夏冷,只是對着點了點頭,夏冷沒有拒絕,不過一個藥師罷了,由着夏西吟将他到回宮,三人一同上路。
三人一路上無言,沉默的走在一處,夏冷在前面帶路。
恍然間,夏冷摸了一把自己腰間,突然發覺少了什麽,他的劍!那把短劍竟然不見了,他轉身問夏西吟,“為何不見孤月?本王的劍被誰拿去了?”
夏西吟,“還能有誰,自然是池凜月。”
“我早該想到。”他覺得自己有些明知故問,對身後二人囑咐,“你們先行回宮!”随後,腳下禦風,一晃沒了蹤跡。
“真是的,王兄那麽着急的追他做什麽,不過是一把破劍而已,都生鏽了,有什麽了不起的。”随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贊道,“我手中這把劍,才叫做名劍!”
易瀾笙道:“劍好不好,只有用過的人才知道,夏王這麽迫切的去追,想必一定很在意。就是不知道,夏王更在意的是那把劍,還是那個人。”
夏西吟言之鑿鑿的說道:“我才不相信王兄會在乎他!平日裏,那把破劍別人碰都碰不得,肯定是為了劍。”
易瀾笙道:“他們二人,不是兄弟?”
“當然不是!”夏西吟直言,“當日因為不知曉你是何人,所以才瞎編了一個名頭,況且,王兄和他的事跡要是說給你聽,怕是會吓到你,挺驚世駭俗的。”
易瀾笙,“在下并沒有公主所說的那般膽小,不妨說來聽聽?”
夏西吟,“其實也沒什麽,他不過就是滄南國送來西境洲的一個質子罷了,名義上是夏王妃,但王兄和他倒也不是多麽和睦。”
易瀾笙,“原來,他就是滄南國太子?!”
夏西吟,“是又如何,還不是照樣讨人嫌,好在他也沒多大本事,整日病恹恹,弱不禁風的,揮兩下劍都費力,也翻不起什麽浪,就當養這個廢物罷了。”
易瀾笙不再多說,看這位公主如此口不擇言,竟然将滄南國太子比作廢物,想來也是個被寵慣了的性子,不過倒也口直沒什麽心機。
……
夏冷一路追趕,僅僅過了一夜而已,想必池凜月也沒走多遠,于是一邊趕路,一邊追尋他的蹤跡。
山間的晨霧已經散去大半,四處挂着露水。
池凜月靠在一顆樹下歇息了半晌,待日頭出來了些,這才起身準備繼續趕路,他被那千年大蛇的尾巴擊中,打的胸口悶疼,如今走起路來十分吃力。
身上的擦傷還殘留着幹枯的血跡,衣衫破破爛爛,顯得狼狽又可憐。
“咳!咳!”他嗓子幹痛,因為咳出過血的原因,嘴裏還殘留着一股子血腥味,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又落到如此地步,做皇子被人追殺,做太子被廢,做鬼游蕩數十年,如今活過來依舊受人擺布,還要擔心被抓走。
“該死的夏冷,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受此磨難,早知道,就不給你尋解藥了,讓你毒死算了!”他手中拿起一個木棍,撐着受傷的腳腕,一瘸一拐的繼續趕路。
“本太子現在就要回滄南國,誰稀罕留在這裏!”
“孤堂堂一太子,卻要跟個沒見識的嫔妃一般,整日裏勾心鬥角,受人訓斥,你就跟你那後宮三千男寵女從過日子去吧,本太子不奉陪了!”一肚子憋屈話剛落下,便被一個懷抱從背後擁住,熟悉的胸膛緊緊貼着他的後背,臂彎将他整個人包圍。
“嫁過來了,還想跑?”
“夏冷……”池凜月手中的木棍哐當落地,這熟悉的聲音,除了他,還能有誰!這人怎麽,怎麽會這麽快就追上來……
“放開,放開我。”
“愛妃想去哪?是想回滄南國嗎?要不要本王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