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認真對待的兩個人
認真對待的兩個人
一路上,嚴朗月都很安靜。
也許是脫離了反派一家歡快的家庭氛圍後,回到孤獨一人的凄冷感知裏,“我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無意識地抓住褲子尋求勇氣,嚴朗月他現在十分的脆弱。
顧煥言說:“沒有。”
冷淡的回答讓嚴朗月擡頭看他,顧煥言依舊是目不斜視,褶皺的西裝沒有剛開始的整齊和板正,經過自己這麽一鬧。
冷靜下來的嚴朗月扭頭望着窗外滑過的橘色燈光,眼睛裏都是對自己的不自信,小聲詢問他:“真的?”
顧煥言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将自己的大半個身子往惴惴不安的嚴朗月他身邊靠近,“你是我老婆,一家人,不麻煩。”
“可我……”
低頭的嚴朗月不敢看他。
給足了嚴朗月一個安全的距離,顧煥言用他沉穩中帶着些許冰碴子的語氣,耐心和嚴朗月說結論:“窮不可怕,可怕的是愚昧。”
抓住有關嚴朗月擔心貧富差距、門不當戶不對的痛點。顧煥言并不介意什麽,他也相信自己的家人和自己一樣,根本不關心。
只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話。
“哦。”呆呆的嚴朗月應下。
他對陳述個人觀點的顧煥言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有點冷血嗎?嚴朗月問自己。那也不至于,顧煥言對自己的态度算得上是十分有耐心了。
可真的是這樣嗎?
想不明白,嚴朗月他的頭更低了。
剛才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被反派的顏值迷惑了心神。現在仔細想想,好像都是自己在喋喋不休地說話。
冷酷的反派也不主動和自己聊天。
感覺他像個npc,負責回答充滿好奇心的玩家各種各樣的問題。
沉浸在自己悲傷世界裏的嚴朗月沒注意到車子停下來了,來到了嚴朗月所在的出租屋外圍。
等了許久,不見嚴朗月熱鬧的反應。按下一探究竟的想法,顧煥言說:“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
回頭看向明顯不高興的嚴朗月,他的嘴快撅到天上了。委屈的眼神快要哭出來,掉金豆豆了。
剛想張嘴詢問嚴朗月原因。沒搭理顧煥言伸出去的手臂,嚴朗月扶着車門下車,背影些許的落寞。
不知道是不是被清冷的郊外襯托出來的氛圍感?
價值幾百萬的車子發動,在即将關上門的滑動聲中,嚴朗月鼓起勇氣喊:“顧煥言。”
“嗯?”擡手示意司機師傅停車,顧煥言望向背對着自己的嚴朗月,後者似乎在和他賭氣。
扣着手指的嚴朗月問:“你會來嗎?”問出這個問題後,可能他是覺得沒有面對顧煥言不太禮貌;或者是太好奇顧煥言他會說話的眼睛,想要知道他的真實情緒。
轉過來的嚴朗月着重又強調了一遍,“明天。”
不動聲色的顧煥言讓嚴朗月再次低下頭,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還沒來得及說話的顧煥言發現了他的不安,無奈搖頭,對司機師傅說:“稍等我片刻,謝謝。”
啪嗒。
關上門,顧煥言大步流星而來。
喪氣的腦袋上一重。
嚴朗月驚愕地擡頭,面前是背着光的顧煥言,他噴滿發蠟的頭型亂了。翹起來的發絲經過路燈的照耀,一跳一跳的。
被顧煥言他這影子吸引走了悲傷情緒,嚴朗月的心情沒有剛才那麽自暴自棄的自我貶低了。
顧煥言摸着他的腦袋,伸出手,“手機。”
嚴朗月乖乖照做。
熟練地輸入手機號後,顧煥言輕笑一聲,将嚴朗月的手機還給他。并在伸手拿手機的嚴朗月他的追随視線下,再次伸出手道。
“借我100塊。”
擡頭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顧煥言,嚴朗月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
大紅鈔票出現在顧煥言的指尖。
“現在,咱倆之間是債務關系。我借你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所以,明天我一定來。”
嚴朗月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和自己保證。意外地瞪大眼睛,随後去偷瞄他。嚴朗月抿唇,壓抑自己逐漸展露的笑容。也許是拿着一百塊的顧煥言過于認真,觸動了嚴朗月的心弦。
他釋然一笑,“好。”嚴朗月重重應下。算是答應了與顧煥言的借錢行為,等待明天的到來。
高興的嚴朗月沖他揮手告別。
他不再患得患失,目送豪車的離開。轉身後,拿着溫熱的手機一蹦一跳地跑回自己的出租屋裏。
車內。
兩只手捏着百元大鈔的兩邊各一角,顧煥言怎麽也看不夠。這一百塊竟然比得上那時候自己賺得第一桶金。雖然金額不多,但是想到那人的神态,顧煥言失神地望着自己手裏的那一百塊。
樂開花了。
此刻,顧家,燈火通明。
別墅裏,顧家一家除了在郊區的爺爺奶奶和小女兒跟團旅游的姥姥姥爺外,全家人都到齊了。
“這件怎麽樣?”李谷雪拿着一件格子西裝,在顧煥言身前一通比劃,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乖乖當衣架子的顧煥言扣了扣疲憊的眼睑,他剛洗漱完,就被母親提溜到客廳,供大家評頭論足。
大嫂戚純她搖頭,對三弟弟這個打扮實在是不敢恭維。摟住媳婦胳膊的大哥顧永新也搖頭。
顧煥言的大哥大嫂,一個是律師,一個小說家。雖然對時尚不怎麽關注,但是對穿搭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的。
李谷雪換下一件粗花呢面料的西裝,“那這件?”說話間将身穿白襯衫、歪着腦袋的顧煥言展示給家人們看。
大哥大嫂依舊搖頭。
全家人齊上陣的準備讓顧煥言他抱怨的話不敢說出來,怕挨揍。顧煥言非常無語,不就是明天領個證,非要大張旗鼓的折騰。
救命,我脖子好緊,快被勒死了,媽——
正在系襯衫口子的李谷雪給了老是亂動的兒子他後腦勺一巴掌,警告他:“你小子,認真一點!”
捂着後腦勺的顧煥言無奈,換上大家精挑細選的衣服在客廳裏走兩圈,展示給家庭成員看。
“emm說不上來。”面對成了模特的三弟,打哈欠的二姐顧晏然無法理解好好的衣服在他身上怎麽這麽違和?
從廚房出來的顧一川挽着袖口,給出自己的看法:“發型的原因?”
父親的言論一出,顧煥言如同晴天霹靂,不是吧!還嫌折騰得不夠?
任勞任怨的顧煥言被父親按住肩膀,在二姐顧晏然精巧的雙手下,重新給他設計發型。
又是燙,又是卷的。
顧煥言實在是忍受不了,“停,各位。”離開座位的他試圖和家人們講道理,“我約的時間是明天早上八點。麻煩現在看看幾點了?”
喝咖啡的顧一川看了眼手表,說:“淩晨三點。”看向兒子的眼神都是對小年輕的嫌棄,這才幾點啊!
身子骨硬朗的顧一川看樣子一點也不像五十多的老頭子,反而和40歲的大叔差不多,精氣神飽滿。
“我想睡覺。”舉手投降的顧煥言說。
不忍心看兒子這般消沉,“算了。”知道張弛有度的李谷雪按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整理沙發上堆積的西裝,“早點睡吧,萬一明天你拍照拍出的效果醜得跟哥布林一樣,那多難看?”
“媽——”顧煥言皺褶着臉,同打趣自己的母親辯解,試圖讓母親少說幾句。他這個做兒子的還要不要臉面了?
“噗嗤。”哈哈大笑的顧晏然抹開眼尾的淚水,自家母親沒有白游玩自己推薦的電影游戲。
這麽快就運用到實際生活裏了。
大哥大嫂對視一眼後相視一笑。
沒有什麽是比鐵樹開花的顧煥言更值得開心的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
睡眼朦胧的嚴朗月從被窩裏鑽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睜開眼看向不曾變化的天花板,适應了好久的光亮後,打開手機看向時間是六點三十九分。
扣了扣下巴,盯着頭像是一朵簡筆的小紅花的微信賬號看,嚴朗月給他的備注是‘言’,他猶豫了好久,才在這個備注後面加上一顆愛心。
放下手機,想睡個回籠覺。畢竟約定的時間是八點。可嚴朗月閉上眼睛後是徹底睡不着了,幹脆起床洗漱。
穿好準備好的白襯衫黑褲子,根據網上的教程,整理好一切需要的資料後嚴朗月坐在客廳裏等了好久。
想了想,覺得自己幹等着有點傻。
刷視頻又心不在焉,幹脆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等待門鈴聲的響起。
叮咚。
嚴朗月蹦過去,打開門。
入目的是一位身穿睡衣的中年女人。她是來提醒自己交房租的房東張阿姨。
嚴朗月和她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後,頂着爆炸頭的房東阿姨也能理解,于是放寬了幾天的時間。
嚴朗月揮手告別轉身離開的阿姨。
提着早餐的顧煥言措不及防地闖進嚴朗月他的視線裏。後者明顯地愣在原地,嘴巴張得大大的,似乎詫異顧煥言不期而遇的到來。
“幾點了?”
剛問出這個問題的嚴朗月突然低下頭。眼神躲閃,他覺得自己好傻啊!怎麽有人見面第一句是問這個的啊?
“七點半。”顧煥言回應他。
他來得不早也不晚,嚴朗月有些意外,接過熱乎的早餐問他:“怎麽來這麽早?”
顧煥言說:“我習慣早一點。”
“讓你等我,可不是我的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