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想喝藥糖是澀的

不想喝藥糖是澀的

意識到自己身上背了一口大鍋,為了生活的飯碗,第一次慌張的古叔急忙否認,大聲吼:“別喜歡我!!!”

嚴朗月不理解古叔一把年紀了,為什麽這麽激動?眨巴無辜的大眼睛看向無措的古叔。同樣的,顧煥言也跟随嚴朗月的視線看過去,讓管家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我的意思是,我有老婆了。”古叔尴尬笑笑,耐心解釋自己大呼小叫的原因。

嚴朗月眨眼,顧煥言目光冷硬,兩個人還是保持剛才的動作,似乎對古叔他焦急的解釋置若罔聞。

越來越尴尬的古叔他頂着張姨看我揶揄目光,硬着頭皮繼續解釋道:“呃……我是說我上有老,下有小。”

嚴朗月滿頭問號:“so?”

“……”

笑一下算了。

敗下陣來的古叔揚起假笑,大踏步來到嚴朗月身邊,“今天的晚飯好吃嗎?”摸他的恐龍腦袋,像是在哄自家小孩,古叔巧妙地轉移話題。

“好吃!”

搖搖頭的嚴朗月他被顧煥言按回沙發裏,顧煥言主動給嚴朗月介紹起旁邊的中年婦女,“這是張姨。”

他眼前這位中年婦女是和藹可親的慈祥眉眼,手藝一看就特別好。最關鍵的是,她溫婉的氣質一覽無餘。

這個,嚴朗月是真喜歡。

“!”

仿佛沙發燙屁股一樣,綠色小恐龍又撒歡跳起來,挽着張姨的手臂,把恐龍腦袋貼在她肩膀上,轉動身子拉她手臂,嚴朗月撒嬌賣萌道。

“姨姨,我也想當廚娘!”

又換了個人唠嗑的嚴朗月着實打開了大家的眼界。受寵若驚的張姨先是看一眼默許的顧煥言,随後求證一般看向同樣無可奈何的同事古叔。

最後才對眉眼亮晶晶的嚴朗月說:“哎呦喂,夫人啊,我是營養師,不是廚娘呦!”

“那我要當營養師!”熟練改口的嚴朗月對張姨的這個身份非常期待。

拍拍高興的嚴朗月他的手臂,安撫小朋友情緒一流的張姨先發制人,“好好好,咱先吃點水果。”

将切塊的蘋果塞進嚴朗月嘴裏,咔嚓咔嚓的咀嚼聲代替了喋喋不休的嘴。

張姨手段之高超,直接堵住了戲精嚴朗月接下來的整活。古叔松了口氣,他剛才差點以為要丢工作了。

望着腮幫子鼓鼓的嚴朗月像倉鼠一樣,顧煥言好奇他這次怎麽這麽聽話,低頭問‘小恐龍’嚴朗月:“怎麽不整活了?”

剛想回答顧煥言,抽動鼻翼,空氣中彌漫着中藥的味道。眉頭緊鎖的嚴朗月感覺不妙,不想回答顧煥言的問題,也不想喝藥。

聽見顧煥言主動問咋呼的夫人,張姨可不敢大意,這可關乎她月薪兩萬的工作,自然豎起耳朵聽嚴朗月準備說些什麽。

咽下甜滋滋的蘋果塊,嚴朗月托着腮幫子道:“老公你說,會做飯的阿姨是不是地下冷酷無情的殺手,精通毒藥,無形中取對方首級,被多家黑網懸賞……”

越說越玄乎,覺得自己分析的頭頭是道,嚴朗月嘻嘻笑,他堅信來能去別人家做飯的姐姐身份都不一般。

嚴朗月還特別想要得到顧煥言的認同,伸長身子仰着頭,整個人窩在黑着臉的顧煥言他懷裏一本正經地掰着指頭分析。

嚴朗月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蠻橫模樣,氣得顧煥言突然低頭,擒拿下嚴朗月那雙絮絮叨叨的唇。

一吻封唇。

終止了謠言的散播。

客廳安靜下來,古叔額頭冷汗直冒,夫人的大腦怎麽是九成九新的啊!

焦急想解釋清楚的張姨算是遇見了她職業生涯以來最大的滑鐵盧。她真的只是一個做飯的,她不會下毒,也不會輕功。

趕忙擺手否認,“夫人啊,話不能亂說滴!”她突然對嚴朗月有了新的認識,就這智商還争顧家財産?不把人賠裏面就不錯了。

又被顧煥言強吻了的嚴朗月耳朵爆紅,慌不擇路地推開顧煥言,離開對方強壯的胸膛。又慌不擇路地跳下沙發離開顧煥言身邊,嚴朗月顫顫巍巍捂着他被這個‘野獸’碾過的唇瓣,舔一口,怪怪的味道在濕熱的口腔裏打轉。

因為撕咬,嚴朗月的嘴出血了。

長記性的嚴朗月低頭向大家道歉:“對不起,我又亂說話了。”

顧煥言反扣他的手腕,将落寞的嚴朗月拉倒自己身邊,柔聲詢問他:“為什麽會突然提做飯阿姨有別的身份?”

“因為我不想喝藥。”實話實說的嚴朗月發現自己開玩笑過分了,低落到恐龍尾巴都沒有力氣搖動了。

同樣松一口氣張姨被吓了一跳,好在是玩笑話。她剛放上砂鍋将一包中藥倒進去,沒想到夫人嗅覺這麽靈敏。

鼻子真尖。

顧煥言看見張姨擺擺手不在意這件事了,低頭看在心裏腹诽自己的嚴朗月,眼珠子賊溜溜的亂轉。

混蛋顧煥言,非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咬我,我都嘗到鐵鏽味了,不想再叫你親親老公了,欺負人!

嗚嗚嗚……

顧煥言的指腹抹開傷心恐龍他眼尾的淚水,安慰嚴朗月別傷心了,耐心道:“乖,良藥苦口。”

聽見‘藥’這個字,嚴朗月一個激靈,綠色恐龍手腳并用,真的像侏羅紀恐龍那樣行走。收攏小臂放在胸前,夾着尾巴做人的嚴朗月直接躲卧室不出來。

想讓他喝藥,門都沒有!

顧煥言只好先讓嚴朗月一個人冷靜下,好在二位覺得嚴朗月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也不生氣。

半個小時後,卧室門的被敲響了。

躲在被窩裏裝木乃伊的嚴朗月不想回答,結果咔噠,門自己打開了。聽見外面的響動,嚴朗月後悔了,他忘記顧煥言手上有鑰匙!

不對啊,我沒鎖門。

快被自己蠢哭了的嚴朗月從被子裏鑽出來,頂着亂糟糟的頭發,看向不斷向自己逼近的瓷碗和不鏽鋼勺子,裏面深褐色的液體在晃蕩,這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端着大殺器的顧煥言像惡魔。

惡魔說話了,“喝藥。”

他躲進被窩裏,“不要——”

黑暗的環境裏給足了嚴朗月畸形的安全感,被子上面傳來顧煥言的好言好語:“有糖吃。”

晃晃身子,拒絕惡魔的巧言令色,嚴朗月帶着哭腔說:“那也不行。”

“對身體好。”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我有兩種方式,選哪種?”

“不選不選,都不選。”

油鹽不進。

顧煥言被氣糊塗了,脫口而出:“想吵架?”

聽見這話嚴朗月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對着顧煥言就吼:“那掰扯掰扯下雨那天的存檔!”

“親我一口。”顧煥言目不斜視,與支愣起身子的嚴朗月說。

嚴朗月吼:“憑什麽?”

“開啓存檔的方式。”

顧煥言冰冷地陳述事實的态度讓嚴朗月難過,沒想到顧煥言真要和他吵架。牛脾氣上來的嚴朗月撲過去,狠狠地咬他的嘴,好似咬下一塊肉的狠勁,顧煥言的唇都流血了。

“吵!”自暴自棄的嚴朗月接着吼道。

顧煥言緊接着說:“聽見我說你掃把星,二姐說你麻煩精了?”率先堵着嚴朗月剛想問出來的質問,“你自己問自己有沒有這一回事?”

嚴朗月傻眼。

怎麽回事,不按套路出牌?

食指抹去嘴上的血痕,顧煥言一字一句道:“先是亂跑,不顧醫生叮囑;又是惹得醫院不得安寧。下雨天非要去外面感悟天地?不知道石膏不能碰水。你的所作所為,讓我是真失望,對你,嚴朗月。”

嚴朗月撅嘴,他難受。

顧煥言這番話像針,密密麻麻的數不清有多少,全部直挺挺紮進嚴朗月的身體。‘失望’這詞是顧煥言親口對他說,嚴朗月當即痛苦要掉眼淚。

“不準哭!憋回去!”顧煥言厲聲吼道。

好可怕,嚴朗月瑟縮着。

被吓破膽的嚴朗月果真沒再哭。

顧煥言眉眼嚴肅,眉頭一皺,告訴嚴朗月:“哭什麽時候能解決問題了?”

“……對不起。”

沒有人能無限度包容任性的他。

強忍着沒哭,“對不起,我讓你生氣了。”嚴朗月低三下四地道歉,根本不敢有大動作。

顧煥言卻話鋒一轉,“沒有別的什麽和我說的?”

不知道他接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嚴朗月害怕地低下頭。

沉默。

還是沉默。

顧煥言擡手,嚴朗月條件反射地縮脖子,臆想中的巴掌沒有到來,反而是腦袋上一重。

“我是什麽豺狼虎豹?”顧煥言揉揉嚴朗月低落的腦袋,恐龍尾巴也無精打采。

“平常不是能說會道的?見了我如同兔子遇見天敵跑是嗎?”無法容忍嚴朗月此刻的逃避,顧煥言的情緒爆發了,“嚴朗月!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可不可以不要讓我擔驚受怕,我真的怕一睜眼你不見了。”

嚴朗月咬着發白的唇瓣,“我……我不會瞬間移動。”

讨厭嚴朗月這個時候的怯懦,面若冰霜的顧煥言大聲吼:“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突然提高的音量喚起嚴朗月心底深處被埋藏的一角,僅僅是掀開一角,龐大洶湧的情緒迫使嚴朗月想盡一切辦法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随着顧煥言提高的音量落下,嚴朗月眨眼,與同樣懵然的顧煥言對視,起伏不定的胸膛告訴嚴朗月對方很生氣。

不是哄可以解決的。

他傻傻地望着顧煥言,睫毛微微顫抖,又緩慢轉頭,随着輕微的呼氣聲,兩行清淚奪目而出,配着瞪得大大的懵懂漆黑的雙眸,嚴朗月似乎在思考為什麽顧煥言要吼他。

低頭的瞬間,兩行清淚落下,起皮的唇瓣在顫抖,血與淚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鐵鏽味還是鹹味。

啪嗒,眼淚落在床上。

可嚴朗月的眼睑下還有兩滴淚水挂在那裏,看上去無比的可憐。

顧煥言輕微擡頭,目光一直在嚴朗月身上。知道自己話說重了,顧煥言的眼眸躲閃,唇線繃直。他緊張地握緊拳頭。

死寂發生在這裏,嚴朗月歪着身子趴在床上,小腿失去活力軟綿綿地搭在床邊。

膝蓋撐在嚴朗月大腿旁邊,顧煥言咽下酸澀,“吃糖。”

他将剝好的糖塊塞進嚴朗月嘴裏,甜味夾雜着亂七八糟的味道,很快嚴朗月口腔裏全是奶糖的味道。

躺着的那人沒有大哭大鬧,只是安靜地掉兩滴眼淚,吃着糖,嚴朗月心想: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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