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你

是你

祁青雲騎着小電驢來到學校門口，然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與此同時，祁枝萍來到山河大學附屬中學的地下車庫，接着連接好車載藍牙。

“我們一同追着心中的夢想，我們試着把太陽放在手掌，我們彼此笑着歲月的無常，也堅定的做着彼此的那束光……”祁枝萍跟着伴奏輕聲哼了起來。

祁青雲等了一會兒，電話還是沒有接通，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上大人肯定是又在一展歌喉了。

祁枝萍從小到大，一直都有一個歌手夢。她在自己的學生時代，不僅僅是擔任文藝委員，更是以合唱團主唱成員的身份，多次在學校晚會上表演。

但是夢想不能當飯吃的傳統觀念，還是讓她最終決定服從家裏的安排，考了一所醫學院成為一名醫生。

因為自己曾經淋過雨，所以祁枝萍拼盡全力，就是想要為孩子撐一把傘。

祁枝萍因此選擇了在祁青雲年紀尚小的時候，就讓他不斷參加各種興趣班。比如說：鋼琴、樂高、跆拳道、擊劍、乒乓球、羽毛球、足球、圍棋等等。

“兒子，原先我們在老家的時候，你認了一個幹妹妹，你還記不記得？”祁枝萍一接到電話，首先就來了一頓問題的轟炸。

“我當然記得啊！不是那個小哭包嗎？肉嘟嘟的，跟個小胖子似的。但是你們都說她長得很漂亮，像個精致的洋娃娃。”祁青雲笑了笑。

“那你還記得她爸爸媽媽是幹什工作麽的嗎？”祁枝萍繼續提出問題。

至于這個問題，祁青雲就記不太清楚了。

盛夏月的父親——盛勇是一名建築工人，盛夏月的母親——夏麗是一名環衛工人。

其實盛夏月本不叫“盛夏月”。她出生前叫若男，出生後叫招弟，小名叫婷婷。盛夏月現在用的這個名字，還是祁青雲的父親母親給取的呢。

“人家小姑娘啊，考來山河大學附屬中學了。”祁枝萍面帶笑意，仿佛與有榮焉。

祁枝萍笑了笑，然後繼續說：“當年你參加小升初考試的時候，人家還來咱們的新家找過你呢。”

祁枝萍頓了頓，接着繼續說：“這件事情，你應該是不知道的吧。當時你去幹什麽來着，這個我忘了，反正你應該不在家，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你大概率是跟同學一起出去玩了吧。”

“咱們來到山河也快十年了吧，我都快記不清她長什麽樣子了，不過我們家裏應該還有你們兩個人小時候的合照吧。”祁枝萍不禁感慨歲月如梭。

記憶随着時間暗淡，我們好像都不再是彼此印象裏的那個他了。

“只不過女大十八變,如果她要是真的變成大美女的話，那我肯定就能一眼就認出來。”祁青雲暗自腹诽着。

祁枝萍撇了撇嘴：“真不愧是你親爸的好兒子，想當年啊，你爸這個人呀，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美若天仙的我”。

祁枝萍繼續追問：“那你想不想，去和她再見面呀？”

“想，但是又不想。想吧，這是我做哥哥的義務，理應當照顧一個妹妹。而且以她的性格，應該很需要別人保護吧。不想呢，是因為我不想讓她覺得自己難堪，怕她看到我們家之後，會更加自卑內向。”

“等會兒，媽，我還有點事，我先挂了。”祁青雲一擡眼，就看見了漫無目的的盛夏月。怎麽說呢，她身上好像總是有一種落寞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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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月感受到了那束炙熱的目光，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男生依舊目不轉睛的地盯着他。

“你是，你是上午那個……要不然的話，我請你吃頓飯，以表歉意吧。”盛夏月看着男生說。

男生随後看向盛夏月，随即戲谑道：“呦嚯，你記起來了，我還以為您老人家，貴人多忘事呢！”

盛夏月偷偷看了一眼男生的襯衣，飲料灑下的污漬還在：“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是我忘了看路。”

男生滿不在乎的回應：“沒關系，不就是一件衣服嘛，又不是什麽大事，洗洗就行了。”

男生話音剛落，盛夏月看見他衣服上的校牌，“山河大學附屬中學，2020級……”，可惜班級和姓名被擋住了。

“我也是2020級的，那我們以後就是同學了。那這次的事情，就算我欠了你一個人情。”盛夏月望向祁青雲。

見男生沒有應答，盛夏月又說：“同學，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話音落下，祁青雲看向盛夏月。其實，他從看見她的那一刻開始，也有這種同樣的感覺。

但祁青雲還是打趣盛夏月說：“新同學，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啊。”

盛夏月一臉茫然：“很會什麽？什麽很會？”

祁青雲再次看向盛夏月：“你真的很會聊天啊，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會呢。”

盛夏月連忙搖頭否認：“沒有，我其實不太喜歡跟陌生人說話，但是每當一看見你，我就總是感覺很親切。”

她繼向祁青雲續解釋說：“我是真的有位很像你的朋友，只不過啊，我們确實闊別多年了。”

“哦”，祁青雲半信半疑的說：“這麽說來，我和我的那個朋友确實也有些年沒見了。”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十分遲疑地說：“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

盛夏月回眸，看向祁青雲：“同學，你不是也很會聊天嘛，我們今天下午在學校裏才見過。”

男生笑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看着路邊的冰粥鋪，祁青雲若有所思。

只見祁青雲把車停好，穿過人來人往的馬路，來到路邊攤前。

老板是個聾啞人，旁邊有塊小黑板，上面去寫着：“點餐請用手勢，感謝支持理解！”

祁青雲買了兩杯冰粥，遞給了盛夏月。只見她閑得無聊，正在路邊蹲着畫圈圈。

“你，你這是……”盛夏月看向了祁青雲。

祁青雲以為盛夏月怕自己加害于她，随即一臉笑意，一本正經地舉起手做發誓狀：“你放心喝吧，我保證無毒無害。”

盛夏月趕緊拿起冰粥喝了一口，男生見狀這才放下心來。

兩個人沿着馬路，邊走邊聊，如果可以的話，盛夏月真的很希望時光暫停，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祁青雲問道：“你為什麽要考山河大學附屬中學？”

“其實，我是想來找個人，這只是其一；而且山河大學附屬中學，不管是教學理念，還是師資力量，都是其他學校望塵莫及的。”

盛夏月回答說，“一個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人。”當然後面這句話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應該沒有什麽原因了吧，跟着父母随遷而已。”祁青雲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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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盛夏月的肚子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她尴尬地搓了搓衣角。其實她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都沒有吃過。

由于從鄉下到城裏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再加上公交車走走停停，盛夏月本來就暈車，為了緩解症狀，也就幹脆沒有吃早飯。

等來到學校後，又忙着跑這跑那，而且學校餐廳還沒開門，超市裏也只有飲品，盛夏月只好作罷。

所以說，她其實算的上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

等盛夏月再回過神來，祁青雲已經朝前面的餅店跑了過去。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着......”

“想回到過去，試着讓故事繼續......”

“穿梭時間的畫面的鐘，從反方向開始移動......”

盛夏月趕緊跟了上去，在遠處就聽見了熟悉的歌聲。只見擺攤的鋪主，長得很像一個明星。

“到底是誰呢？”盛夏月心想。

“小夥子，你又來了。今天吃什麽？還是老樣子嘞。”男人在煙火氣中問。

祁青雲看了一眼盛夏月：“你呢，你吃什麽？自己選吧。”

“我，要不還是算了吧。”盛夏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剩下二十元錢了，除了回家的公交費，還有七元的預算，怕是不太夠吧。

只聽老板說了一句：“愛在七元錢。”

“啊？《愛在西元前》這首歌我聽過呢，是周傑倫老師唱的，還蠻好聽地呢。”

盛夏月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攤主聊了起來：“你們這是什麽餅，天天這麽多人。”

老板幽默地回答：“你得嘗嘗才能知道，這玩意兒不能告訴你——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盛夏月看了一眼立牌：“香酥手抓餅，雞蛋灌餅。七元一份。”，這不是一目了然嗎？自己問的什麽問題，價格也沒有聽明白，真的好傻啊。

“把雞蛋打到‘半島鐵盒’裏面，再用‘雙截棍’攪和攪和。把記憶煎成餅，然後這麽反方向卷，一首歌的時間，反方向的灌餅就卷好了。”

盛夏月看了一眼大爺的圍裙：“方紋衫啊？方文山老師！這護袖，不就是《青花瓷》嘛。”

祁青雲繼續接梗：“你這手裏的調料，不會是《稻香》吧，一直倒上就香了。”

盛夏月接過師傅的雞蛋灌餅，嚼着香噴噴的土豆絲：“哎呀媽呀，真香。”

祁青雲此時，正在品嘗他甘藍餡的手抓餅，聞聲也大笑了起來。

其實盛夏月和從前那位故人的口味截然不同。

比如說可樂有可口和百事，薯片有樂事和可比克，辣條有小滑頭和冰爽粉皮，酸奶有純甄和安慕希，八寶粥有哇哈哈和銀鷺，火腿腸有雙彙和金鑼王，泡面有康師傅和今麥郎……

其實在這些東西裏面，盛夏月更偏愛前者，只是她想為了他改變口味，這是她唯一能夠為他做到的事情。

酒足飯飽後，兩人來到超市裏，看着擠滿人的抓娃娃機，盛夏月躍躍欲試。

奈何她嘗試了幾次都已失敗告終，就在盛夏月心灰意冷之時，祁青雲一次就夾到了那個猴子玩偶。

接着祁青雲又去玩了真人抓零食，20元錢抓了滿滿的兩大袋點心。

不得不說，祁青雲在玩游戲這方面，真的是有絕對的天賦。

看到男生的背影，盛夏月又不禁又想到了那個朋友，脫口而出一句：“祁青雲。”

随即男生回過頭來，一臉茫然地看向盛夏月：“你說我是誰？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啊。等會你說什麽！你是祁青雲？”盛夏月高興地手舞足蹈。

女生随即喊道：“哥！是你？”

祁青雲恍然大悟：“你是？你回來了！”

盛夏月如釋重負：“是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