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陸懷瑾不喜歡這樣單獨待在黑暗裏。

他更加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溫馨和寧靜。

所以,每次他牽她的手,她的手總是冷冰冰的。

她的掌心裏也全是冷汗。

陸懷瑾心疼,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天晚上,兩人在一條狹窄陰暗的巷子裏停住腳步。

巷子裏有很多垃圾。

這裏曾經居民衆多,是商貿區。

現在已經是空城了。

“這裏有東西。”陸懷瑾輕輕撫摸一旁的牆壁,發現了端倪。

“什麽?”章韻湊近了查看。

陸懷瑾拉開她的手,把那些髒污撥開。

露出下面黃沙。

這裏堆積了很厚的塵埃。

塵埃裏,埋着一具腐爛的屍體。

Advertisement

陸懷瑾和章韻互視一眼。

“這是……”章韻顫抖了下。

“宋家的傭人。”陸懷瑾道,“我記得。當初你受了槍傷,宋家的傭人照顧了你半個月。後來你走了。”

章韻渾身發冷。

“宋家的傭人,也死了?”她喃喃道。

陸懷瑾颔首。

“是誰幹的?”章韻問,“你知道的,是不是?”

“你不需要知道了。”陸懷瑾道,“等我抓到兇手,我再告訴你。”

章韻不吭聲了。

“我們先離開這裏吧。”章韻低聲說。

她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裏,渾身都在冒寒氣。

陸懷瑾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兩人沿着街道又走了約莫三百米遠。

突然,陸懷瑾停下了腳步,盯着地面的某一處。

章韻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

那裏有顆小石頭。

石頭是灰色的。

章韻皺起眉頭,蹲下身撿起來。

石塊很粗糙,顏色黯淡,似乎已經風化多年。

她仔細觀察了石塊。

石塊上沒有文字圖案。

章韻把石塊遞給陸司宸,讓他拿去鑒別。

“不像是新的。”陸司宸道,“這個石頭,很久了,應該埋在這裏很多年了。”

陸懷瑾站起身,擡眸往遠方看了眼。

他們的車子停靠在距離這裏不遠處。

他們在這條街道上兜圈子,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我們走吧。”陸懷瑾道。

他們返回自己的汽車邊,坐上車子,開始原路返回。

一路上,陸懷瑾都在閉目養神,沒說話。

章韻看着他,心頭隐約浮出一絲疑慮。

回到陸宅,陸懷瑾直接去書房忙碌。

章韻則收拾了下床鋪。

這間屋子裏,擺設陳舊淩亂,窗簾布滿蛛網。

床上的被褥是老式的棉布。

章韻洗漱後,躺在床上睡不着,翻來覆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有敲門聲。

“阿韻,是我,我們談談。”

是陸司宸的聲音。

章韻猶豫了片刻,爬起身披衣服,打開了房門。

陸司宸就站在門口。

他臉上帶着倦容,卻依舊英俊,深邃五官如刀鋒般銳利。

“怎麽了?”章韻問。

陸司宸關了燈,拉着她的手,走進她的卧房,反鎖了門。

“你還沒睡嗎?”章韻問,“你是擔心宋家嗎?”

“不是。”陸司宸坐到了床邊,把章韻拉入懷裏抱住,讓她整個趴伏在自己胸膛上。

“你知道宋家是怎麽垮掉的嗎?”陸司宸問。

“知道啊。”章韻毫不避諱,坦然道,“是因為一場疫病,宋家死了一大批人。”

“疫病……”陸司宸沉吟,“你覺得是真的疫病嗎?”

章韻怔忡。

她擡眸,看着陸司宸。

她沒料到,陸司宸竟然會提到這件事。

疫病是她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

難道……

章韻臉色驟變,她驚恐無比瞪圓了雙眼。

“司宸哥……”她結巴了一瞬,“是……是人為的嗎?”

“我不确定。”陸司宸道,“但是,有人在針對我們,想殺死宋景全和他的兒子。

“宋景全是宋家家主,宋景彥也是軍火生意的巨頭之一。”章韻道,“宋家一倒,各個勢力群龍無首,肯定會争奪資産。”

“是。”陸司宸點頭,“宋家雖然財富雄厚,可宋家人脈遍布國際,影響很廣,如果失控,後患無窮。而且,宋家有許多私兵和秘密武器。”

陸司宸是特種部隊退伍轉業的。

他很清楚軍閥世家的底蘊和強悍實力。

章韻沉默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想借此機會鏟除宋家?”章韻問。

“宋家在這裏盤踞數百年,根基穩固,不好動搖。”陸司宸道。

頓了頓,他道:“我懷疑,宋家內鬥。”

章韻震驚,看向了他。

陸懷瑾笑笑,揉了揉她柔軟烏亮的秀發。

“宋家的私兵很厲害。如今的形勢不太妙,我怕我的人會吃虧。你留在這裏。”陸懷瑾道。

章韻搖頭。

“司宸哥,我不放心。”章韻道,“宋景全一死,宋家就會混亂。我要幫你。”

她不是個愛逞強的人。

這些年,她也是憑借自己聰慧敏捷,才成功脫穎而出的。

她從未遇到危險,不願意躲起來,讓自己的丈夫承擔。

“司宸,我們一起面對。”章韻握緊了陸司宸的胳膊。

陸司宸微微蹙眉。

“你不用跟我去冒險。”陸司宸語氣堅決道,“這件事交給我。”

他伸手,拍拍章韻的肩膀,安慰性地捏了捏她。

章韻的表情僵硬,仍緊緊攥着他的手臂。

“我想跟着你去!”她道,“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我不做任何事,只負責幫助你。”

陸司宸略微遲疑。

他的目光落到她白皙纖瘦的脖頸上。

這裏曾經受傷。

當初她昏迷不醒,醫院的人說這傷痕太深,以後恢複不良的機率更高。

這麽多年,她都戴着一副寬檐的墨鏡,遮擋這條疤痕。

“阿韻,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陸司宸道,“我們現在是一體的。”

他輕聲哄章韻。

章韻咬唇,半晌道:“好,我答應你。你千萬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陸司宸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放心吧,不會的。”

他把章韻抱緊了些。

陸懷瑾去忙了。

章韻獨自在房間呆了半夜,次日早上六點鐘起床,準備去廚房弄早飯。

剛剛打開冰箱,發現食材少的可憐。

她想起陸司宸昨晚說過,她每天都必須按照醫生叮囑吃藥的。

章韻只得出去買菜。

正值盛夏酷暑,天亮得比較慢,六點多了才天蒙蒙亮。

章韻走到了樓梯口,突然聽到了汽車引擎聲。

是誰?

她快步跑出別墅,遠處停泊着三輛豪華轎車。

她認出了其中兩輛,是陸懷瑾的專屬座駕。

另一輛是誰的?

章韻警惕看着那輛陌生轎車。

那轎車似乎察覺到了她,緩緩靠近,在離別墅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停下了。

章韻往前邁動腳步。

她已經感受到了敵意,是沖她來的。

等那車門打開,章韻愣住了。

她沒有見過這個人,卻知道他是陸司宸派來保護她的。

“夫人。”男人朝她躬身,态度恭敬,并且解釋道,“陸先生有事要辦,暫時不能陪您,請您原諒。”

“什麽事?”

“我不方便告訴夫人。”他道。

章韻皺起了眉頭。

她隐約感到不安。

那男人又道:“請夫人盡快返回別墅,陸先生吩咐我們保護您。”

說罷,他颔首,示意司機啓動車子。

章韻喊道:“等等!”

那司機立馬剎車,停在了距離她十米開外的位置。

章韻急急走過去。

那司機攔住了她。

“夫人,您若有吩咐,只管叫我,不用親自跑這麽遠。”男人道。

“司宸呢?”章韻道,“他有危險嗎?”

男人道:“這是我們陸先生和您的私事,恕不奉告。”

說完,他再次驅車,離開了。

他們來得快,去得快,只剩下空蕩蕩的街角。

章韻心裏很難過,卻也很冷靜,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追上去。

她知道自己不該幹涉他的工作,更加不能給他添麻煩。

她站了許久,回屋子裏拿了個包包,又穿了件薄薄的羊毛衫,準備出門去超市買東西。

她的腳步非常輕盈。

走到了門口,她看見一個女孩子坐在她家門口的石階上,背對着她,低垂着頭,長長的睫毛覆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麽。

章韻吓了一跳。

“你在這裏做什麽?”章韻問。

女孩子猛然擡眸。

她的眼眶紅腫,神色恍惚,像哭過一般,臉頰上的肌膚也因為淚水濕潤,顯得更加蒼白細膩。

章韻愣了愣。

女孩子站起身,對她笑了笑,道:“姐姐,我是你鄰居,我姓趙。我叫趙曦。”

章韻記得她的名字。

“我聽說你家搬過來的。”趙曦解釋道,“我爸媽都是老師,所以住在城南區,和你家相隔一個巷子。

我家裏出了些變故,我父母雙亡。我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

說到這裏,趙曦的眼圈更紅了,眼底湧動着悲哀。

章韻道:“進屋坐坐吧。”

趙曦搖搖頭:“謝謝你,不用了。我就是路過,随便坐坐,不礙事的。”

她的嗓音沙啞,帶着濃郁的鼻音。

“哦。”章韻應道,“我還有事,就此告辭了。”

趙曦點點頭。

她看着章韻離開的背影,喃喃說道:“陸司宸的妻子……真漂亮啊。”

這話是說給旁邊的陸懷瑾聽的。

陸懷瑾沒搭理她。

他的注意力都在前方。

他們家的車隊正在趕往海港碼頭,那裏停泊着一艘輪船。

今天是周五,是他們要出航的時間。

陸懷瑾不明白陸司宸怎麽突然改主意了。

“哥,你們這是要去哪兒?”陸司宸問。

“出海捕魚。”陸懷瑾道,“你要跟着一塊兒去?”

“不了。”陸司宸說。

他們倆坐着車,抵達了海港碼頭。

碼頭上停泊着兩架直升飛機,四十八小時有人值班。

陸司宸乘坐飛機,到了另外一個碼頭,登上了一艘游艇。

這次,他和他的人只帶了四個保镖。

他們駛向茫茫的汪洋。

海浪翻騰,風景壯闊。

“陸少,咱們這次要去哪裏?”保镖詢問陸司宸。

陸懷瑾沒回答,而是問:“司慕怎麽沒去?”

“司慕少爺說他累了。”保镖道,“他要休息兩天。”

章韻聞言微愕。

她轉而去看陸司宸。

陸司宸神色如常,好似絲毫不驚訝司慕會提出這種荒唐的要求。

他甚至連表露驚奇的意思都沒有。

可見,這件事在他心裏早有定論。

“嗯。”陸懷瑾淡淡回道,“讓他睡吧。”

衆人皆知他們是假結婚。

這是他們共同商量後的決定,目的也只是不讓人戳脊梁骨,讓章韻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

司慕是無法忍受的。

他太高傲,容不得別人欺辱章韻。

“是,陸少。”保镖領命。

章韻默默地收回視線。

這趟海釣活動,陸司宸一直把玩手機。

他沒說什麽,章韻也就當做沒發現他的異常。

兩個小時後,直升飛機終于落地。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