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島嶼上的氣溫偏高,陽光燦爛,曬在身上暖融融的。
這個季節的北方,尤其的悶熱潮濕,令人喘不過氣。
但是這裏是世界著名的旅游勝地。
島上的房舍古樸典雅,風光秀麗迷人。
碼頭附近的建築風格,也帶有明顯的歐式特征,宛若一幅油畫。
章韻的心境平複了下來,她開始觀賞沿途的美景,偶爾和陸懷瑾聊兩句。
她沒有再提任何關于陸司宸的事。
她想,或許她是真的猜錯了吧。
她和陸司宸,并不存在那段感情。
陸懷瑾對她,也未必是深愛。
只是,陸懷瑾曾經救過她,她想盡綿薄之力報恩罷了。
到了海岸線,他們換上了普通衣裳,在碼頭等待出租車。
章韻和陸懷瑾都沒有開車。
“你不開車嗎?”章韻看向他。
陸懷瑾道:“我的車送修了,我暫時用不慣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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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韻失笑,問:“陸少不會駕駛?”
“不會。”陸懷瑾坦誠道,“我學歷史比較多,英文和中文都不擅長,所以不會開車。”
“那你怎麽來的?”
“租的車。”陸懷瑾道。
章韻沉吟片刻,道:“你可以考慮考慮,開一輛越野車過來。這個季節,越野車适合出海。”
陸懷瑾點點頭。
他們兩人正說着話,遠處傳來汽笛聲。
碼頭上已經停泊了一輛豪華游艇,幾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恭敬等候在游艇旁。
看來,是陸懷瑾要出海了。
章韻笑道:“我們也走吧。”
兩個人登上了游艇,朝海港碼頭的方向駛去。
陸司宸在船艙裏休息,沒有出來。
章韻獨自坐在甲板上吹風。
海風徐徐,帶着鹹腥味撲面而來,讓人精神舒暢。
她閉上眼睛。
不遠處,停靠的游艇上,有幾個人正站在窗口望向他們。
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五官深邃分明,像雕塑一般立體俊朗。
他的皮膚很白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眸子湛藍。
他穿着淺灰色西裝,整齊幹練,渾身透着貴公子的優雅清冷。
“三弟。”他身側的男人低聲問,“咱們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嗎?”
叫陸懷瑾為三弟的男人叫陸司宸的親生兄弟陸懷琛。
他和陸懷瑾是龍鳳胎,卻因為性格相差極大,從小就互看不順眼,各自管轄自己的勢力範圍,很久才碰一次面。
“他們倆不合适。”陸懷琛又道,語氣篤定,“老爺子肯定不喜歡這樁婚姻的。”
“萬一呢?”另一個身材矮胖,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反駁陸懷琛,“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希望抱孫子了,現在有了個孩子,豈會放棄?”
陸懷琛瞥了他一眼。
“二哥,您別急嘛。”陸懷瑾笑道,“這個計劃是我們一起籌謀的,不管誰贏誰輸,咱們都賺了。老爺子最疼的是司宸,司宸要是娶了章韻,他會把司宸捧上天的。到時候,咱們都跟着沾光。”
衆人均是哈哈一笑。
他們的話雖粗鄙,可是仔細一琢磨,卻也頗有道理。
“你說……老爺子真的會把司宸捧上天嗎?”陸懷琛問。
“應該會吧。”陸懷瑾說,“這些年,他對咱們兄弟仨的期望值太高,司宸一點進步也沒給他,估摸他早就恨鐵不成鋼了。”
陸懷琛點點頭,算是認同。
陸家有一支龐大的隊伍,是由陸家的直系子嗣組成,包括他們幾個堂兄弟、姐妹,還有一支屬于他們的軍隊,負責維護陸氏集團的安全。
這支隊伍,就歸他們幾個兄弟掌管。
陸懷瑾是嫡系,其餘幾位則是堂兄弟。
陸家的祖訓,是嫡系繼承陸氏集團總裁一職。其他人只能輔助。
但是,每個人的資質、功勞、威信、影響力等,都是可以彌補的。
比如陸懷瑾的父親,在商業上是絕頂聰明的人物,卻在政治上犯了糊塗,被趕下臺。
而且,這些年,陸家內部矛盾不斷激化。
如果不能解除內憂外患,即使陸懷瑾将來當上了陸氏集團的總裁,陸家也難以持久。
這些問題,陸懷瑾早已察覺。
他對此很有耐心。
他不需要争權奪利。他只要守住自己的東西,讓父母能夠安享晚年就好。
他是陸氏集團的繼承者,卻不代表,他會把陸氏集團拱手相讓。
章韻也不會做出傷害陸司宸的事。
這一路航行,非常枯燥乏味。
海風呼嘯而過,浪潮拍擊海岸,濺起數米的水花,落在章韻潔白的裙擺上,暈染出層層漣漪。
陸司宸在艙室裏休息。
章韻和陸懷琛坐在游輪的客廳裏喝茶。
游輪的廚師準備了午餐,他們吃完午飯,就可以啓程前往目的地了。
陸懷瑾睡得有點久。
章韻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去了卧室。
她推門進入,見陸司宸還在床上躺着,眉宇間有倦意。
章韻知曉他工作忙碌,便沒吵醒他。
他剛剛出院,身體尚未恢複,應該養足了精神,再出發去南洋。
陸懷瑾的卧室很大。
他占據了一面牆壁,另一邊是衣櫃,還有衛浴設施,甚至連書桌都擺在裏面。
這張寬大的雙人床,鋪蓋疊加整齊,床單是暗紅色的,帶着金絲繡紋,奢華昂貴。
章韻脫了鞋,鑽進柔軟的蠶絲被,擁擠又溫暖。
她伸出胳膊,摟住了枕頭。
她閉上眼睛,睡覺了。
她的腦袋裏昏昏沉沉的。
睡着睡着,耳邊忽然聽到了腳步聲,似乎很匆忙。
她倏然驚醒,猛然坐了起來。
一擡頭,卻是陸司宸。
他臉色慘淡,額角滲出汗珠。
“司宸,怎麽了?”章韻忙扶住了他。
陸司宸喘息不止,臉色蒼白。
他抓緊了章韻的手腕:“我們快逃!”
章韻愣怔,問:“為什麽?”
“快逃!”
章韻更懵了。
她的确沒想通,這是怎麽了。
“司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陸司宸沒空解釋。
他拉着章韻的手,就往門口跑。
他們的游輪停泊在一座無名荒島附近,這座荒島距離海岸線有六七百米。
他們跳下去,也需要幾秒鐘時間。
陸懷琛、陸懷琛和那幾個人,很有可能已經在荒島周圍埋伏好了。
他們只要稍微遲疑,必死無疑。
陸司宸拉住了章韻的胳膊。
他不願意丢下她不顧。
“快,別猶豫!”陸司宸喊道,“我們快走,越快越好!”
章韻茫然失措。
她從未遇到過這種狀況。
陸懷琛追了過來。
他們兄弟幾個在這片海域,都有專用的潛水服,并不怕被淹死。
陸懷琛拽着陸司宸的胳膊。
兩個人奮力往下游,一口氣沖了五六百米,仍是沒看到岸。
陸懷琛的手臂酸麻,開始喘不上氣了。
陸司宸咬牙堅持。
終于,浮出海面時,陸懷琛松了手。
陸懷琛掉下水。
他們兩個人冒出來,陸懷琛卻沉了下去。
他們倆都沒帶救生艇,陸懷琛落入水中,很容易溺斃。
陸司宸立馬跳到了水裏,把陸懷琛撈了上來。
他的肺部缺氧厲害,臉頰脹得發紫,嘴唇幹裂。
他抱着陸懷琛,往沙灘游。
游了半晌,才靠近了岸。
這裏是淺灘,附近沒有船只。
陸懷瑾的人正在搜尋他們,遠處隐約可見火光。
陸懷瑾帶着陸懷琛,躲在礁石縫隙裏,觀察局勢。
“阿霆呢?”章韻低聲問陸司宸,語調輕顫,聲音發抖。
陸懷琛也擔心秦牧舟。
秦牧舟是秦疏疏的丈夫,他們一直在找秦疏疏,現在突然失蹤了,秦懷瑾和章韻肯定擔心。
“放心吧,他會活着的。”陸司宸說,“他命大。”
章韻和陸懷琛對視一眼。
這件事,透着詭秘。
他們兩個不動聲色,藏身在礁石縫隙裏,靜靜觀察着遠方的動向。
遠處,陸懷琛帶着的人登錄海盜的游輪。
他們先是檢查了船員的屍體,随後,他們把游輪上的財寶搬運,裝進了箱子裏。
他們的速度很快。
“他們是想搶錢。”陸懷琛說道,“這艘游輪上的貨物價值巨大,他們想獨吞。”
“那麽多貨物,他們一艘船根本吃不下。”陸懷瑾道,“除非……他們跟海盜勾結了。”
章韻的心提了起來。
她的手指冰涼。
海盜是世界上最兇殘的人,如果他們真得聯合了海盜,恐怕整個荒島,将會被毀掉。
陸家在荒島附近設有哨崗,每天巡邏三次,保證游輪的安全。
陸懷瑾他們到達荒島後,派出一隊人,去探查消息。
等待的時候,陸懷瑾和章韻都不太平靜,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都沁出冷汗。
時間分秒流逝。
他們在原地等待着。
夜深了,天色黑沉沉的。
突然,陸司宸的眼眸變亮,他望着遠處,瞳孔驟縮。
章韻順着他的視線瞧過去。
遠方漆黑的海面上,有一條巨大的船舶。
它在緩慢行駛。
燈光照耀了它的船舷,反射出幽藍色的磷光。
陸懷瑾站了起來。
他渾身繃緊,眼底閃過了嗜血的光芒。
陸懷琛感受到了哥哥內心翻湧的恨意。
陸懷瑾從來不像今晚這般憤怒。
他眼底的殺意濃郁到了極致。
章韻不禁打了個寒噤。
她從來沒有見過陸懷瑾這模樣。
他像一只野獸,蓄積滿力量,随時都可以撲過去撕碎敵人。
“哥哥,是誰?”章韻壓抑着心悸問。
“你不認識的。”陸司宸聲音陰森,“你乖乖在這裏呆着。”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他飛奔而去。
章韻還想說點什麽,陸司宸已經不見蹤影。
“司擎?”章韻急得團團轉。
她看着那逐漸逼近的船舶,不知所措。
她的丈夫,此刻又在哪裏?
章韻很慌張,她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只得焦灼不安看着陸懷瑾遠去的方向,等待着。
她在原地,踱來踱去。
不知過了多久,陸懷瑾的身影,終于映入了章韻的眼簾。
陸懷瑾一路飛躍,跳上了游輪。
章韻吓得魂飛魄散。
“司擎,你幹嘛?”章韻喊他。
陸懷瑾充耳不聞,直接奔向了游輪的甲板。
章韻也爬上了甲板,跟着陸懷瑾上去。
游輪上的人,早就被清理一空了。
只留下了一具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