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陪護
陪護
屋子裏的人都出去了，房間一下子靜了下來。程言欲蓋彌彰的理了理被子、調了調滴管，來緩解這尴尬的氛圍。
另一邊的梁遠澤也是如此，他坐在正對着病床的沙發上，一擡頭就是程言蒼白的臉。
天知道自己接到蔣宏勳的電話時的心情，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了。
程言想要說些什麽，但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是猶豫着，思索着，不斷在心裏措辭。其實程言是想要道歉的，就算是真的記不得了，但是自己劈腿是事實，而且還找到了他的弟弟，這無疑是雙重傷害。
正想着，他舔了舔嘴唇，覺得嘴有些幹。他将王浩宇倒好的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端起來，準備潤潤嘴唇。
就在他端起來的時候，水杯晃了晃。視線一直跟随着他動作的梁遠澤迅速起身走到他旁邊，伸出一只手幫着他拖住杯底，另一只手将程言扶起來，給他喂了口水。
“對不起。”看着梁遠澤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準備轉身離開，程言說出來心裏話。
梁遠澤的背影一僵，接着他轉過頭看着程言：“為什麽道歉？”
語氣低沉，有些急促。
程言又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他低着頭不敢看面前的人：“我和小戚在一起不到一個星期，我們什麽都沒發生，手都沒牽過。”
程言沒有正面回答梁遠澤的問題，他下意識的解釋自己和戚行予的關系。
梁遠澤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戚行予和我說了，從你們認識開始，事無巨細全都和我說了。”
他大聲質問：“我只想知道發生什麽了？我走得時候不是都說好了嗎？”
程言驚恐的看着梁遠澤，眼神裏慢慢的驚懼和無辜。
這些梁遠澤都看在眼裏，他閉上眼睛，覺得十分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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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你離開之後，我問了爸媽，他們也證實了你的說法。後來我回到家裏，在監控中看到了你。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我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麽。”
程言說出自己心裏的話，他看着一旁面色痛苦的Alpha，一種苦澀感在嘴裏蔓延。
沉默是最好的保護，彌漫在空氣裏，逐漸平息人的沖動、憤怒。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遠澤開口了：“你的身體怎麽了？檢查了嗎？”聲音沙啞的可怕，程言不知道他在自己面前經歷了怎樣的思想活動，但是他的淚一顆一顆從眼中滴落。
程言啞了，什麽話都說不出。他看着梁遠澤用手快速擦幹眼淚，粗糙的手掌在臉上留下一個個紅痕。
“我查過了，醫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幾個月前受到過輕微的撞擊，不知道和這個有沒有關系。”程言看着面前的人，老實的說。
幾分鐘的時間，梁遠澤平複好了心情，他說：“我會申請給你再做一次檢查，軍部裏的儀器比外面的要先進一些。”
程言：“好。”
沉默再一次襲來，程言忍不住回想家裏的那張照片，兩個人抱在一起笑着、鬧着，那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可是現在呢，只能分坐在房間的兩側，相顧無言。
而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麽？忘了多少？全然不知。這對于記着的那個人來說，無疑是最痛苦的。
程言不想讓這個Alpha哭，不想再看到他痛苦的眼淚。
房門被打開，是買飯小分隊回來了。第一個沖進來的是韓楚，他将手中的食物放在桌子上，打開程言面前的隔板，将飯菜打開放在上面：“阿言，是不是餓了，都怪王浩宇非要在食堂吃，還不讓我帶回來吃。”
說着他像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看着臉色不好的梁遠澤：“梁上校，你的飯菜在後面，他們也快到了。”
正說着，房門再一次被推開。原本這兩個人不會這麽慢的，他們特意放慢腳步說了些題外話，比如，今天晚上誰看護。
他們四個都是Alpha，且都和程言沒有血緣關系，都不是他的私交好友，晚上的陪護确實是個問題。
原本吃飯的時候王浩宇就提議不然就自己看護，結果剛說出來就遭到了韓楚的強烈反對，韓楚表示他不放心王浩宇，要自己陪護。氣的王浩宇當場就要呼他。
蔣宏勳作為一個外人自熱不會說什麽，但是程組長那麽好看、那麽溫柔、那麽有風度，以上都是他的腦補。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自己的兄弟對程組長有意思，就算自己得不到，當然也是要站在兄弟這邊。至于那兩根蔥，哼哼……
于是他機智的在兩人中間扇了把火，讓這兩根蔥都認為對方意圖不軌，開始內讧。
一切都是為了兄弟啊！
吃完飯，自然就到了其他三人一直關注的問題，今天晚上到底誰陪護，衆人都在心底盤算着自己的小九九。絕對不讓對方的詭計得逞。
程言剛放下手裏的湯匙，韓楚就坐到病床邊：“阿言，我晚上我留下來陪護吧，不然你晚上換針水都不方便。”
聞言，還在吃飯的梁遠澤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程言。
程言感受到了對方的視線，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他沒有回答韓楚的話，垂着頭不說話。顯得十分喪氣。
韓楚看到程言沉默了，一下子就慌了，這咋回事？作為程言的好朋友當然要估計他的感受，但是也要保護他的安全啊。王浩宇那小子，一直對阿言心懷不軌，自己都提醒他好多次了。
一旁的王浩宇見狀，問道：“組長，不然我來陪護。”好的這下停留在程言身上的視線更加熾熱了，仿佛都要把程言烤化。
程言拿出紙巾擦擦嘴，說：“不用陪護了，明天還要工作，晚上需要好好休息。我這邊晚上是有護士值班的，有事的話我會按鈴。”
“可是……”
韓楚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程言打斷：“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在度假，明天實驗室不能離開人。”
“好吧，我知道了。”
眼看着問題迎刃而解，程言很是欣慰，但是那道眼神還是沒有離開，就想睡黏在自己身上，程言不禁腹诽：好像把他的眼珠子扣掉，讓他再看。
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蔣中校看着趨于平靜的場面，露出了一個陰險狡詐的笑容。
“程組長，您這次落水是我們的問題，剛才撞到你的小戰士又來了一趟，但是因為某人在場沒敢進來，他說晚上過來陪護你，那個孩子是個Beta，來看護你最合适不過了。”
這話剛說完，那道眼神又來了。程言欲哭無淚，又不是我說的，你看我幹什麽。
“不用了，那小子被發晚上加訓，可能過不來了？”梁遠澤已經徹底沒了胃口，他将飯菜幾口吃完，把殘渣收拾好。
“這樣啊？”蔣宏勳看着表裏不一的好兄弟，準備再推一把。
“不如這樣吧，我們上校明天開始休假，也沒什麽事情，今臺南就讓他來陪護吧，正好他和這裏的醫護人員都非常熟，讓他們給他找張床或者安排在隔壁空病房休息一晚都行。而且程組長晚上應該還有個檢查吧，留個熟人在這正好。”
這話說得暧昧，讓人不由自主的認為梁遠澤在這裏有熟人。其實在軍部裏，只要是經常受傷的，誰能和醫務室不熟呢？自己也熟。
“我不……”程言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對上了那雙深沉且委屈的雙眼，頓時就想起那雙眼睛留下的淚水，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果然，韓楚聽到後就同意了，他只是要防着王浩宇這個圖謀不軌的家夥，至于可以幫到程言的，正直的軍官大人還是可以信任的。
而一旁的王浩宇則是看着自家的傻隊員嘆了口氣，就這智商，遲早被人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