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程

回程

時間匆匆而過,程言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再過兩天就要離開了,然而梁遠澤還是沒有回來。在這段時間裏,程言依稀想起了點東西,但都是一閃而過的片段,還沒等程言抓住就消失了。

“阿言,這個項目要結束了,我們什麽時候離開?”程言剛走進實驗室,韓楚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上午的時候軍部通知程言開會,關于這個項目的後續工作。總之,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裏,這塊不知從哪飛來的隕石已經完全被實驗小組翻來覆去檢測了,也将其運用到了最新的實驗戰艦上,先試飛看看具體情況,後續如果沒有問題再大規模推廣。

“後天吧,本來這個項目的軍方負責人臨時調出,也沒有及時調派新的負責人和我們對接,而且最近軍部好像有些忙碌,所以當他們提出送我們回去時,我婉拒了,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就自己走了。”

程言看着自己的兩名得力幹将,說出這個消息。

“真的嗎?”王浩宇看着組長。

程言點頭:“是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韓楚插話道。

程言看看韓楚笑得跟朵花似的,再看看王浩宇也是一臉微笑。

“你倆就這麽不待見軍部的飛艇嗎?這麽不想坐。”

“不是我們不待見。”韓楚委屈道:“想想我們來的時候,先是在K星繞了好幾圈,等到大家都被繞暈了之後,他們又開始不走尋常路,收費卡哨不走,豪華星軌不走,連著名的深淵隕石帶風景區都繞過了,偏偏還繞遠路,舍進取遠這。我們就像是沒有感情的趕路機器。”

“其實我們也不是不知道他們這麽做的目的,無非是為了我們的安全,但是實在是太無聊了,那架飛艇上竟然只有三角虐來戀的愛情故事,即使這樣我也已經看了兩遍了。”王浩宇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程言。

看來他們真的是對那架飛艇負責人的品味不滿已久。

“那接下來兩天就繼續排查,尋找漏洞,争取後天早點回家。”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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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幾個人一邊忙碌自己手頭的事情,一邊收拾行李準備回家。直到離開的那一天,梁遠澤還是沒有回來,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消息。

程言也曾想過要不要打聽一下,但是自己以什麽理由呢?自己遺忘的前男友?何況在父母家的那天梁遠澤親口說出了分手。

“阿言,出發了。”韓楚站在一架小型的飛艇前看着程言,沖他招了招手。

“來了。”程言站在軍部的大門前最後一次往回看,諾大的崗亭,幾位軍人正在站崗,他們端着最新款的機甲槍械,嚴陣以待。

大門內部人來人往,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剛才幾位合作的同事将自己送到門前就被程言勸回了。如今真的是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程言上了飛艇,目的地是Q星邊緣的星際飛艇站在那裏換乘載客星際飛艇,據說那班飛艇會經過著名的深淵隕石帶,在那裏一睹星際中最美的地方。

程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耳邊的韓楚和王浩宇叽叽喳喳的讨論聲。

他沒有加入話題,閉上眼睛靜靜地冥想。

程言說不清楚是什麽時候開始對梁遠澤有了關注,是那次在父母家自己得知有一個男朋友,還是在諾諾的監控裏看到我熟悉地在自己家裏,更或是那一次的自己生病時,他着急的神态和淚水。

這些事情在源源不斷侵蝕着自己的內心,即使想不起來,但是愛情還是在的。程言不能否認,只要是和他相處,自己的視線還是會緊緊跟随着他。

“我以前看過深淵隕石帶的報導,那裏的隕石由于各種環境條件的影響,會在宇宙中呈現出各色光芒,交織在一起,鋪滿了那附近。”

“我之前去過一次,那時候還小,和父母一起去的,當時居住在深淵附近的一顆星球上,名字叫做D星,那顆星球每天的傍晚都會看到隕石帶,所以旅游一直發展的不錯。

而且我還聽到D星人說如果一對情侶每天傍晚都牽着手對深淵許願,連續七天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那是當地人搞出來的噱頭吧,真的有用嗎?”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許過。”王浩宇白了對方一眼,表示不想和他說話。

韓楚聽了王浩宇的話,更加興奮了:“你說如果我許願的到一個對象,深淵會幫我實現嗎?”

“你在做夢!”

“為什麽要叫深淵啊?這個名字有些奇怪。”

一個不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醒了正在發呆的程言。

“據說是深淵一開始被發現的時候只是普通的隕石帶,在無垠的宇宙中靜默着。但是有一段時間他會向黑洞一樣把附近的光全部吸走,導致路過的飛艇撞擊在隕石上。所以附近的人們就把它取名為深淵。

結果後來有一天,深淵把光還回來了,形成了現在的樣子。但是被叫習慣的名字一直沒改。”

“是這樣啊!”

“等到我下次休息,我們就去D星上看深淵。”

“為什麽要去D星,其他地方不行麽?”

“因為,因為深淵導游說D星的位置最好。”

程言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悄無聲息。

原來是這樣啊。

三個人緊趕慢趕終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研究院,還沒放下行李程言就被許院長截胡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會議室的燈已經被打開了。饑腸辘辘的程言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看着正在作彙報的同事。

一旁的許院長聚精會神的聽着,但是從他緊皺起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牆面上的挂鐘還在不停移動,秒針沒走動一格就會發出“嗒”的聲音。這個大家夥早已失去了作為計時工具的作用,只是作為一種精神,一種出于對時間的敬畏感擺放在這裏,時時刻刻提醒着大家。

當分鐘再一次慢悠悠的繞過一圈後,程言知道今天是讨論不出來一個結果了。

該有的猜測都論證了,能想到了解決方案都被排除了。現下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人。

程言忍着饑餓,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裏的筆在本子上塗塗改改,不知在記錄着什麽。

眼看着會議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天色也越來越晚,許知青終于通知散會,明早繼續。

程言起身背上包準備離開。

“程言,你等一下。”許知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喊住程言。

“院長,有什麽任務嗎?”

“沒有。”許知青笑了笑,讓程言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我只是想問一下,軍部那邊确定是沒有什麽大問題了嗎?”

“嗯,也不能說是沒有問題,小麻煩肯定是有的,但是大問題我們經過測算可能性為0.001%。”

兩人一同走出會議室,天已經黑透了,夜空下點點星光透露出來,點綴在墨布上面。

“你們的那個項目完成的很好,軍部的負責人也和我表揚了你們……”

軍部的負責人?那不是梁遠澤!程言的思緒變得紛雜,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潑上了陽光,他想要抓卻什麽都抓不住。

“也不知他現在在哪?有沒有危險?”程言呆呆地看着前方,心緒早就不知飛到了哪裏。

“程言!程言!”

程言回過神來發現許知青的手就在自己眼前,他本人還是一臉微妙的表情,就像是探聽到了不為人知的秘密。看得程言瘆得慌。

“怎麽了院長?”

“你走神了,差點就要跟着我回家了。”許知青笑了笑,繼續說:“程言啊,跟我回家也不是不可以,正好給我當兒媳婦,怎麽樣?”

程言回過神,發現兩人已經走到了大樓外,程言的宿舍就在研究所的內部,不用出大門,而許院長是和伴侶一起住在研究院外面的。

眼看着自己就要踏出那罪惡的一步,程言趕緊停下來,面色通紅地看着許知青,避重就輕的回答:“院長,您慢走,我就回宿舍了。”

目送許知青走遠後,程言轉身離開。

打開房門,程言放下手中的包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身的疲憊讓他暫時忽略了自己的潔癖。

萬般思緒紛湧而來,填滿了自己的大腦,他嘆了口氣,認命的起床洗漱,并為自己做了一個簡單的晚飯。

直到晚上九點半餓了一下午程言終于吃上了食物。

簡單吃過晚飯後,程言坐在了自己的書房裏,開始思索今天的會議內容。

一種新型的城際懸浮車在實驗過程中出現了故障,這種車型采用了一種更加安全的新材料,原本一切就緒,準備等到來年投入市場,但是現下發生了變故。

本來這個項目不應該由程言負責,但是該項目在研發後期時,原本的負責人受傷住院,這才換成了程言。

“整輛車都是由太陽能供電,當天是晴天,不可能會出現供電不足,而且實驗中心就有太陽能補給站。那會是什麽原因呢?”程言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車輛所用材料都是加固型,硬度大?以防止劇烈撞擊後車身內陷。同時坐椅上的保護裝置,在遭遇重大撞擊後會迅速将人員包裹住,形成一個“囊”最大程度的保障人員安全,同時會在內部設置兩到三天的食物和氧氣,在遇到極端環境下也能有機會等待救援。

而且每一個“囊”都裝有定位系統,鏈接銷售點,一旦檢測到有危險發生,主控系統就會自動報警。

程言坐在書桌前,一遍遍查閱資料和研究記錄。在柔和的燈光下,原本就白皙的臉龐仿佛要透過光。

“怎麽了?這麽晚還不睡?工作遇到問題了?”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程言驚訝的看着身後的人,剛想問:“你怎麽在這裏?”結果開口說出的卻是:“嗯,工作上有點問題,要熬一會兒,你去睡吧。”

過了一小會兒,身後的人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便向後靠過去。

程言掙紮着想要坐直,這種靠在別人懷裏的行為太不像自己了,直到一雙手臂挽過來,把自己牢牢圈在懷裏。

程言嘆了口氣,決定放棄掙紮。

也許是天氣太冷了,也許是光線太過溫暖氣氛恰好合适。

程言所幸就放任自己這樣靠着,嘴裏說着那些工作上的問題,自己面臨的瓶頸。

只是嘴巴說出的和心裏想的卻不相同。

那些明明都是自己剛接過項目時所面臨的問題,不是現在的問題。

“不對,什麽都不對。”程言掙紮着想要起身,終于,身體聽自己使喚了。

只是他還來不及做出什麽動作,就被人一把抱起。

“梁遠澤,你放我下來,我還要工作,別鬧,你快去睡覺吧。”程言看着梁遠澤,第一次被人公主抱,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小王子殿下,天黑了,該睡覺了。”說着便走出書房。

程言看着大開的書房門,再看看自己被暢通無阻的抱出房間,感情這人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看到卧房敞開的門時,程言已經是心平氣和的面對,梁遠澤這狗男人,做得也太狗了吧!

程言想要逃跑,奈何他的力氣太小,他掙不來!程言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梁遠澤将懷裏的人輕輕放在床上,至于拖鞋,早就不知什麽時候掙紮掉了。

程言想要起身,再狠狠罵一句“梁遠澤臭流氓”,奈何自己這幅軀體就像是被迷惑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躺在床上的人被一雙眼睛盯着,看得程言心裏毛毛的,他不安的迅速低頭掃視自己一眼,發現自己沒有不妥的地方,放下心來。

梁遠澤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意圖,低笑一聲,彎下腰來慢慢靠近程言。

程言看着眼前逐漸放大的臉,擡起手消極抵抗着:“我要睡覺了,你也去睡吧。”聲音有些顫抖,帶着些不易聽出的脆弱。

“這樣啊!但是我今晚想睡在這,怎麽辦?”

梁遠澤略帶調戲的語言激怒了程言,他怒瞪着梁遠澤,但是一張臉卻紅成了油爆大蝦。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要睡就睡吧,我看你能拿我怎麽着。”

“這樣啊,那謝謝了”梁遠澤脫下鞋子,從程言身上翻過去,躺在了他旁邊。

一系列動作絲滑的就像是德芙巧克力的廣告。

程言躺在床上,他聽着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仿佛要跳出胸腔。

“算了,你喜歡這裏就給你好了,我去別的房間。”

只是他剛準備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攔住了。程言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柔軟的被子包住了,然後被兩只手臂緊緊摟在懷裏。

這人還十分貼心的把程言臉上的被子整理好,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

“你放開我!”程言想要掙脫,奈何自己被裹成了個蠶蛹。

“乖乖睡覺,我不對你做什麽。”程言聽了梁遠澤的話“呵”了一聲,剛想開口反駁他,就聽到他繼續說:“當然,你要是不累的話,我們也可以做着別的打發時間,怎麽樣。”

程言扯過被子,蒙上腦袋,冷冷的回了一句:“不怎麽樣。”

梁遠澤臭流氓!

夜更深了,即使是身邊躺了一個人,程言也還是抵擋不住困意睡着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睡夢中的程言覺得自己好像要透不過氣了,如同壓了一座大山,還順帶堵住了自己的呼吸。

他煩躁極了,從深沉的睡夢中漸漸蘇醒。

程言一把推開壓在身上的東西,溫軟的,卻又硬朗的,指尖的觸感一下子将他側底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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