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宿
第5章 借宿
等廚房收拾完，夏黎和柏葉就帶着林澍去看房間，上了二樓。
走廊正中一個房門上貼了“七八”二字，林澍有些疑惑。
怎麽就這兩位是住一間的。
“老七老八是雙胞胎。”夏黎看出他的困惑，解釋道。
林澍了然，随後看着柏葉推開了房門，緊接着裏面的灰塵撲面而來，嗆得三個人捂住了口鼻。
“懶鬼。”柏葉咳了幾聲，氣罵道。
房間裏亂的就像有臺風過境一樣，東西又多又雜，床上也放了好多零零碎碎的東西，連被子是什麽顏色都看不太清。
“……”柏葉轉頭看着夏黎，似乎在問他怎麽辦。
“我不想進去。”少年冷着臉：“兩個人住都沒人打掃。”
“要不……”柏葉揉了揉太陽穴。“讓林澍住我那兒？”
偏過頭，夏黎想了想：“不了，住我那兒吧，你半夜可能會吓着他。”
柏葉覺得也是，點了點頭。
“我床夠大，來吧。”夏黎接過柏葉手上林澍的書包，道：“你回去睡吧，我帶他過去就行。”
夏黎的房間在走廊盡頭，裏面不算特別整潔，但是也不亂，倒是充滿了的生活氣息。
林澍觀察着覺着屋裏空間足夠，可以打兩個地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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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夏黎打開衣櫥，一分鐘後拿出了一個幹淨的枕頭，一床幹淨的被子，随後就關了櫥門。
林澍一愣：“不打地鋪嗎？”
夏黎轉頭看着他，疑惑道：“你不習慣和別人睡？”
“沒有。”
“那不就行了，這個天睡地上不得凍死。”夏黎鋪着被子，道：“兩個大男人，怕什麽。”
“……好。”林澍也上前，把枕頭放好，整理着床鋪。
不多一會兒房間就收拾好了，在房間的燈光下，竟是透着些許溫馨。
夏黎看了眼時間：“你是寫作業，還是洗個澡睡覺。”
“你先去洗吧，我寫會兒作業再去。”
點點頭，夏黎也不多說，從櫃子裏拿了套睡衣，把房間暖氣開到最大，進了隔間的小浴室。
林澍把作業拿出來放在課桌上，看着屋裏的擺設有些怔神，又開始消化今天的見聞。
聽着隔間裏傳來的水聲，心裏好像踏實了一些。
不管怎麽說，他當時跟着夏黎的目的就是要确認他有沒有事，現在人好好的，他也就不再擔心別的什麽了。
不知道學校知不知道夏黎的這些事兒。
應該不知道吧……
林澍想着自己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些的普通人，不免有些高興，掌握真相的感覺是真的不錯。
十五分鐘後，水聲停了，沒多一會兒夏黎就穿着睡衣走了出來，頭發還有些滴水，濕漉漉的，被他用毛巾胡亂擦了幾下。
林澍回頭看着少年，那睡衣是寬松的款式，顯得他整個人有些清瘦。
他扣子沒怎麽扣好，能清晰地看到裏面的鎖骨，也能看到中間一點的胸肌。
畢竟是幹這一行也有一部分是體力活。
再往下，衣擺随着夏黎擡手擦頭發的動作有些掀起，能隐約見着窄腰處的人魚線。
還有下面那纖細的腳踝……
林澍有些尴尬地轉過頭去，不自在地問道：“那個……我的衣服。”
“哦對。”夏黎想了起來，又從衣櫥裏拿了另一套睡衣還有內褲，放在床上，側頭看了看林澍。
“應該會小點，你将就下。”
夏黎不矮，有182的身高。
但是林同學實在太高了。
林澍“嗯”了一聲，想了一下：“明天我回家拿一下好了。”
“你別跑了，讓柏葉去。”夏黎拿出抽屜裏的吹風機。“你這受傷一回去肯定能被發現，柏葉是班長，住他家，他也好說。”
“好，麻煩了。”林澍起身，拿着睡衣，準備往浴室走去，卻突然被少年拉住。
“唉，等一下。”
夏黎蹲下身子，又摸了下林澍的傷口，突然閉眼，默念了什麽，随後又站起身，道：“行了你正常洗就行，傷口不怕水了。”
林澍越發覺得神奇：“還有這種法術。”
“我自己研究出來的。”
看着少年明亮的眸子帶着笑意，林澍沒忍住揉了揉他濕漉漉的頭發，道：“厲害。”
夏黎倒是有些愣住，随後也不在意地笑着推着林澍進了隔間，便回到鏡子前吹頭發。
兩人意外地睡得很好，也都沒有什麽磨牙打呼嚕的習慣，一夜無夢，竟是一直睡到中午十一點。
林澍翻了個身，正要清醒，迷糊中感到身邊有東西蠕動了下。
少年猛然坐起身，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再看看身邊把自己窩進被子的一團，這才想起來，自己住在了夏黎這兒。
看着身邊的人把臉都埋進了被子裏，林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替他把被子拉了拉，怕他把自己悶壞。
然而手剛觸碰到被子，就被裏頭的人抓住了手腕，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
林澍愣愣地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他的手還卡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時間兩人都有點錯愕。
夏黎剛剛還沒睡醒，感覺身邊有動靜，本能地上前鉗制住了對方。
然而他對上林澍的眼，也才反應過來。
二人這樣僵了十秒，夏黎率先回過神，趕緊收了手，尴尬道：“抱歉啊小叔叔，習慣了。”
幹這行确實睡夢中都在保持警惕。
林澍雙肘支起上半身，無奈道：“沒事，我只是怕你悶着。”
夏黎看他半晌，突然笑出了聲，從林澍身上歪倒在了邊上。
看着他笑得嗆着了自己，林澍伸手拍着他的後背給他順着氣，到最後自己也忍不住輕笑起來。
“你怎麽和我媽一樣，怕我睡覺把自己憋死？”夏黎笑得臉頰通紅，抓了抓睡亂的頭發。
“對身體不好。”林澍正經道。
“行行行。”少年從床上爬起身，脫下睡衣準備換衣服。“那要麻煩你看着我點了，我特喜歡把頭埋被子裏，下次你見着了就幫我拉一下。”
“然後你再把我壓住？”
林澍這話一說完，便覺得有些奇怪，沒有再接話。
“以後不會了。”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映在少年身上，林澍能清楚地看見他如璞玉般白的前胸後背布着數十條大小不一的疤痕。
雖然看着揪心，但卻也給這白淨清秀的男孩增添了與衆不同的感覺。
“我會記得我旁邊的人是誰。”
那一刻少年帶着陽光，毫無雜質的笑，直直地撞進了男孩心裏，讓他的心跳加快了幾倍。
林澍在樓上收拾完床鋪的時候，夏黎已經在廚房裏做飯了。
柏葉去林澍家幫忙拿行李，也不知道是怎麽和他家裏說的，估計等會兒回來三人得串下口供。
正準備下樓，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林澍一看，是自己爸媽打來的。
“媽。”
“小澍，你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同學知不知道。”林夫人語重心長地道，語氣裏充滿了同情和惋惜。
“嗯。”林澍不知道柏葉是怎麽和自己爸媽說的，也不多說，就答應着。
“你和你們班長好好幫幫他，有什麽需要的告訴我們，給你們送過去。”頓了頓，林夫人又嘆了口氣。“這麽小就抑郁症，真是太可憐了。”
“……”
林澍終于明白柏葉找的是什麽理由了。
他站在樓上，向樓下的廚房看去。
少年穿着白色的羊絨毛衣，系着圍裙，踩着一雙帶着兔耳的棉拖，正在一邊調醬汁一邊哼着歌。
林澍站在後面看着這一幕，不知怎麽地就想到了課本裏寫的歲月靜好。
“放心吧媽，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挂斷了電話，林澍下了樓，本來想去廚房幫忙，卻被夏黎趕了出來。
畢竟他的腳踝還有傷。
但是什麽都不做又不是林澍的性格，這讓他有些不自在。
“你去寫作業吧，下午我有不會的好問你。”夏黎想了想道。“這樣我每個題想個解題思路，剩下的就懶得計算了，抄抄你的計算結果。”
林澍覺得也行，畢竟明天上午補課要交作業了，兩個人到現在一筆都沒有動過。
柏葉回來便看到他們一個人在客廳餐桌上寫作業，另一個在廚房捯饬着。
“你的行李在這兒了。”柏葉将行李箱拉過來，道：“我幫你搬到房間。”
“謝謝。”林澍點點頭。“我爸媽已經聯系過我了。”
“嗯。”柏葉擰着箱子。“知道我找的理由了？”
“知道了。不過為什麽說是抑郁？”
“因為這個他不會得，其他病說的不吉利。”
林澍看了眼在廚房裏端着大鍋翻炒不停的少年。
是這樣嗎？
翌日六點半，三個學生就已經起了床，打着哈氣，啃着面包坐在餐桌上吃早飯。
林澍看着閉着眼睛咬着吸管喝牛奶的夏黎，覺得有些好笑，不免想到他上次無意間喝的奶茶，那個吸管扁得讓他喝起來着實不方便。
“今天有默寫嗎？”
“英語沒有。歷史有。”柏葉回道。
“那就好。”夏黎放下心，又想起什麽，睜開眼睛看着身邊的林澍。
“話說你理科那麽好，為什麽要選文科？沖着文科班女生多？”
他記得年級裏有一個理科每次都接近滿分的人，好像就是林澍。
“我喜歡那些。”林澍道。
文學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就像一片淨土，他不想理性的東西完全充斥他的生活。
不過選什麽對他來說确實都無所謂，畢竟他每門課都學得極好。
“呦。”夏黎笑了笑。“想不到你還挺有情懷。”
柏葉看了眼時間，催道：“趕緊吃，要來不及了。”
幾人兩三下把面包塞進嘴裏，夏黎臨走前還揣了杯酸奶在包裏，想了想，又拿了一杯。
等他趕到院子門口時，柏葉已經把自行車開了鎖，站在那兒等他。
林澍就站在他的自行車旁邊。
“上車上車。”夏黎笑着跨坐上去，指了指自行車後面加的後座，打了下車鈴。
“小爺帶你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