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地烈8

19地烈

昆侖山

天漸入夜，夜漸入深

子牙躺在床上，一件白襯衣顯得身子更加單薄，他雙眼輕合，面色蒼白，盡顯憔悴，半點沒有了往日戰場上的氣勢。武吉坐在床邊，看着他的睡顏，試想西岐人皆知丞相呼風喚雨，叱咤疆場，誰人能看到他如此不堪。

顏色蒼白的手指輕輕動了動，武吉覆手上去觸到一絲微涼。子牙就勢握住武吉的手，輕輕道:“武吉，我們明日回西岐”

武吉看看床上的人，雙目輕合，呼吸輕淺綿長，似乎依舊熟睡，但是武吉知道人已經醒了。“師父，這…您傷還未愈，受的住嗎？”武吉擔心着師父的傷勢。

床上人卻只道一聲“無礙”便沒了聲響。

“子牙”來人曳地白衣上銀線勾着雲紋，天尊看着子牙，面色有些沉：“醒了？”

子牙隐隐猜到師父的意思，面上卻只是點頭道:“是，謝師父幫助子牙”

“子牙，你怎麽了”元始天尊看着子牙。

“我……”子牙低下頭輕輕避開他的目光。

天尊“語氣一凜：“為師早就讓你遠離申公豹，你為何不聽！”

“師父，子牙與他已結為道侶”子牙低下頭

“跪下”

子牙一扶床沿，跪在地上：“師父，是子牙的錯，師父責罰，徒兒甘願。”三言兩語道出錯處，語末不忘加一句甘願受罰，你如今身負重傷，天尊如何舍得罰你？

“子牙……”天尊背過身去，長嘆一聲。

許久沒有聲音，天尊驚覺不對，轉身看去，子牙跪在地上，左手撐着地面，右手攥在胸口，唇角一滴一滴淌下鮮血。元始天尊掐着子牙手腕命脈，近前來看才發現，子牙竟是雙眉緊鎖緊咬下唇。元始天尊泛起一陣心酸『這孩子，疼成這樣怎麽不吭一聲？』

“子牙，起來吧”

“師父……”

“子牙，過幾日再回西岐吧”

“師父，徒兒有任在身，不能辜負師父您對我的期望……”『現在還不知朝歌動向如何，若是我在，就能坐鎮西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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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侯府後花園

盛夏已至，昨夜下過雨，清晨有些微涼，池中蓮花襯綠葉，漢白玉欄杆封岸。姬公子身穿金色絲綢長袍，銀線勾着四爪龍紋，腰間束一條白玉腰帶，頭上帶一尊束發銀冠。細細看來，公子面白如粉，眉目清秀。此時目光去向那池中央。詢那目光看去，一朵白蓮，一塵不染，微微含露，不似旁邊那蓮花粉嫩豔麗，到有些“仙骨”。四下，粉蓮襯着那白蓮，那白蓮不驕不躁，不卑不亢，微風吹拂，微微颔首。如此佳物，只可遠觀。

公子遙遙望着白蓮，思緒漸漸地偏離，眼前一人，鬓發如墨，白衣勝雪，衣袂翩翩，仙風道骨，眉眼如畫，雲淡風輕。

公子垂眸嘆息『你怎樣了呢？』

花園入處走下一人，衣擺下，墨線勾出的墨色山水微微曳地，沾了露水，更似墨色描繪。

這人劍眉斜飛，鬓發如墨，羽睫微垂掩下秋水明眸，薄唇輕抿，唇畔略帶些笑意。

“二公子”嗓音清泠如泉水擊石。

“丞相，你”身穿龍紋長袍的公子快步上前，“你回來了”『怎麽，提前沒有告訴我，一封信也沒有，我擔心你，你的傷怎樣了？』姬發笑了笑掩下未說出口的話。“丞相，回去吧”姬發扶上子牙的手臂，引向侯府。夜風微涼，月色照進屋子，映着床上的人，側顏棱角分明。子牙未眠，輕輕合着雙眼，感受着漸進的涼意。薄唇輕啓道:“白羽”

窗子外應聲翩翩飛進一只蝴蝶，撲着絲綢般的翅膀。落地化成一個美麗的少女，披着栗色長發，穿着雪白襦裙，五官清純秀麗，姿态大方端莊。見着姜尚盈盈行禮:“見過丞相”

子牙睜開眼睛，手肘撐在床上，手托着臉頰，回頭看見枕邊人睡得正熟，摸了張符紙貼在她身上。看了看地上的少女，問道:“白羽？”

“是”白巽輕輕應道，見子牙在床上休息，便輕輕跪在了地上。

“何故來此？”子牙語氣裏淡淡的。

“丞相，我實在不該深夜來此，只不過白日裏不能幻化人形”她微微垂頭。

“不怪你，說吧”子牙說着話氣息有些不穩，平日裏嗓音如泉水擊石，泠泠悅耳。現在就像烈日下，即将幹涸的泉水，輕輕碰在石頭上。

“請問丞相，我的姻緣……”她沒有說下去，若非靈體，一定能看到她雙頰悄悄爬上的殷紅，可惜她是一個鬼魂，沒有體溫，面上也沒有顏色。

子牙卻是聽出了味道:“你和小岚紅線系腕，姻緣注定。”

“我只是魂魄，如何陪伴姜岚，如何照顧他？”

“以後自會有安排”子牙輕輕合上了眼睛。

“多謝丞相，我記得了”

子牙輕輕點了點頭，道出三個字“起來吧”

白巽站起來，白光一現，一只蝴蝶翩翩飛出窗子。

子牙躺下翻了個身，撕下符紙，在手裏攥成一團，睡了。『小岚，莫要負了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