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蒼鹽海-喜場歲盡歡
蒼鹽海-喜場歲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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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鹽海的大年每隔一萬年過一回，一回連過七日，場面及其盛大，每日從早到晚都是鑼鼓齊鳴，一派熱鬧景象。
這年是東方青蘭回來以後過的第一回大年，她前一天晚上特別興奮，在寂月宮大肆宣揚說天蒙蒙亮就要起床梳妝打扮，驚豔所有人。
結果第二日窗簾被拉開時，突然灑進房間的亮光把她硬生生吵醒了：“做什麽突然拉窗簾啊……快關上，還要睡……”
“少尊，您不是說要早起打扮嗎？”貼身宮娥站在東方青蘭榻邊，輕聲道，“公子和公主已經起了，在外面候着您呢。
“……啊……讓他們進來吧……”
青朔和蘭明是東方青蒼和小蘭花一千多年前生下的一對龍鳳胎，兩個人長得是眉清目秀，這回倒是沒有反過來，青朔長相和性格都更像東方青蒼，蘭明則更像小蘭花。
被貼身宮娥硬生生從床上拖起來好一會兒，東方青蘭才完全清醒，然後青朔和蘭明跟着幾十個宮娥一溜煙進了房間，一人手上都放了一套衣服：“少尊，這些都是尊上和月主前些日子在尚衣局親自挑選，為您量身定制的新衣服，您看看今天想穿哪套？經過我一系列行雲流水般的深思熟慮，覺得以下三套衣服，款式既新穎別致，獨有一番風味，也符合過年的氣氛，最重要的是凸顯了少尊的飒爽英姿和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貌……”
東方青蘭靜靜地聽完了雙胞胎和宮娥們你一眼我一語、叽裏呱啦的各種誇贊，最終選定了一套牙紅色百花紋冬裙，又加了件狐裘毛絨領披風，梳了個繁複華麗的發髻，點綴些飾品，一點都不顯得花哨，只覺豔麗好看。
去飯廳的路上，到了飯廳，四下只有零零散散幾個宮娥守衛圍在另一張桌子吃飯。
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的，但小蘭花覺得過年一萬年一回，也該回去和自己家人過，沒有家人的，就留下來和他們一起過年，也算熱鬧。
“父尊！母親！叔叔！觞闕叔叔！結黎嬸嬸！”東方青蘭提着裙子小跑進來，在幾個長輩面前轉了一圈，“我好看嗎？好看嗎？”
“我們小青蘭長得這麽漂亮，哪有好看不好看一說呀？只有更漂亮，對不對？”小蘭花寵溺得不行，捏了捏東方青蘭的臉頰。說來也怪，東方青蘭越長大一點，這幾個人就越把她當孩子一樣哄着，生怕她有一點不順心。想是他們又有了兩個孩子，怕東方青蘭多心。
東方青蘭在小蘭花身邊坐下，青朔和蘭明像兩只跟屁蟲，青朔緊緊挨着姐姐坐，蘭明緊緊挨着哥哥坐，一家人便開始用早膳了。
早膳還是吃些簡單的家常便飯，之後就是各個部族送來的賀禮。
仙族和月族自從停戰之後一直沒什麽往來，這次互相送禮還是第一次。
“……”東方青蘭帶着弟弟妹妹毫無形象地坐在地毯上，靠着東方青蒼的腿，手裏拿着仙族送來的年禮之一，“好醜的衣服……這都嘛玩意兒啊……這是啥一閃一閃的，好廉價……”
青朔和蘭明的審美觀念還沒有完全建立，但是看自己崇拜的姐姐如此嫌棄這件衣服，心裏暗暗明了。
原來這件衣服奇醜無比。
東方青蘭嫌棄地把白花花的衣服放到了一邊，繼續拆其他禮物。
息蘭族不愧是自己人，送的禮物就比仙族的稱心很多，槿司還專門給她送了一大包，大多是三界中稀有的奇珍異寶，她喜歡的精致的小玩意兒，還有……
“靈獸！”東方青蘭高興地把懷裏小小一只白虎舉了起來，覺得非常新奇，完全沒有注意到除了弟弟妹妹，其他人奇怪的臉色。幾個人互相使了使眼色，正要說話，東方青蘭便興奮地把靈獸抱緊，“我好喜歡呀！”
“……”巽風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東方青蘭輕輕拍了拍小白虎的腦袋，忽然腦子裏閃過幾個有些熟悉的畫面，想再捕捉卻已經想不起來了。她疑惑地看向東方青蒼，遲疑地開口：“……父尊，我以前養過靈獸嗎？”
“……沒有。”東方青蒼沉聲道，“這是你第一只靈獸。”
“噢……這樣啊……“東方青蘭歪着頭想了想，很快就把那一瞬間的記憶抛到了腦後。
瓜分走了年禮，就到了長輩們發紅包的時候。
“哇，哇，哇！”東方青蘭掂着手裏觞闕、結黎、小蘭花、巽風、東方青蒼給的一個比一個大的紅包，“什麽呀，這麽厚！這麽重！”
由于壓歲錢太過到位，東方青蘭給每個人臉上都親了一下，小蘭花和東方青蒼還左右兩邊各一下。
小蘭花和結黎非常開心地接受了小青蘭香香甜甜的吻，倒是三個大男人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圓，呆得和木頭似的愣了好半天，等回過神來，小青蘭早就帶着同樣拿了不少壓歲錢的弟弟妹妹跑出去玩兒了。幾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開懷大笑。
雖然是過大年，蒼鹽海的事務還是要處理，于是東方青蒼在草地上提溜着女兒的後脖頸，把她抓到了書房批奏折。
“唉，蒼鹽海沒了我不行呀。”東方青蘭甩了甩頭發，明明還有一張椅子，她就是不坐，就是一定要和東方青蒼擠在一張座椅上，整個人都癱在了東方青蒼懷裏。
“坐好。”東方青蒼用攬住東方青蘭肩膀的那只手拍了拍東方青蘭的腦袋。
“不要。”東方青蘭放下毛筆，雙手緊緊抱住東方青蒼的腰，頭靠在東方青蒼的肩膀，本來是想撒撒嬌，結果不知何時就睡着了。
東方青蒼微微向下撇了撇眼睛，手上的動作也小了。
“大木頭，小青蘭，奏折批完了吧？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小蘭花端着一盤鮮花餅走進來，看到東方青蒼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連忙放輕了腳步，走進看小青蘭睡覺，忍俊不禁：“怎麽睡着了？”
“早上起太早了。青朔和蘭明呢？”
“宮娥們帶着玩兒呢，不用擔心。那我們抱她去山崖那邊吧。有太陽呢。”東方青蒼點點頭，小心地打橫抱起女兒，往山崖的方向走。
東方青蘭被東方青蒼抱着，美美睡了一覺，醒的時候，入目的是絢爛的陽光，翠綠的樹林，啾啾悅耳的鳥鳴。
“啊——怎麽睡着了……”東方青蘭坐起身，打了個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揉揉眼睛，坐在父母中間。
“帶你來曬曬太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小蘭花摸了摸東方青蘭的腦袋。東方青蘭微微蹙眉，好像想到了什麽，這讓小蘭花有些緊張，“怎麽啦？”
東方青蘭輕輕搖了搖頭：“就覺得……以前好像也有一個人帶着我在樹林裏曬太陽……沒什麽。”
晚宴是寂月宮裏的人一起準備的，本來是打算來一桌滿漢全席，卻被突如其來的瑞雪打斷，于是便成了一桌“滿漢半席”。像小青蘭啊，小蘭花啊，結黎啊，還有兩個小孩子、那幾個宮娥這樣愛玩的，飯也沒心思吃，酒也沒心思喝，随便扒拉兩口，就跑出去玩雪，起先還齊心協力地堆雪人，雪人堆好了，就漸漸開始分組打雪仗了。
本來還是兩隊有來有往地扔，不知是誰壞了規矩，就變成單人混戰，從東方青蒼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就是好幾個雪球滿天飛，白茫茫的一片。
“啊，小蘭花，你怎麽這麽用力地砸我？！”
“不是單人混戰嗎？我又沒隊友，只能拼盡全力啦，對不起嘛！”
“青朔！你怎麽砸得那麽用力！”
“啊！對不起姐姐！我一會兒下手輕點兒！”
“你還有下次？！蘭明！幫我揍他！”
“好嘞！碧月！你也來幫我！”
“不帶這樣的——”
屋外嬉笑打鬧聲一陣陣傳來，顯得整個寂月宮更熱鬧了。
遠處傳來鞭炮的聲響和隐隐約約絢爛的煙花，他們不甚在意，反正一會兒他們也是有大禮炮要點的。
“尊上！月主！少主！公子公主！”
沒過多久，遠遠跑來了一群其他部落的族人，每人手裏都抱着些煙花。
“我們帶了些煙花炮仗，給你們點着啊！”
“我來我來！讓我來點一個！”東方青蘭從地上站起來，拍拍鬥篷上的雪，把手伸向了族人。拿到炮仗，她回頭朝屋內喊，“你們快出來！我要點炮仗啦！”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從屋內走了出來。
“父尊！”東方青蘭撒嬌道，“你來陪我！”
東方青蒼寵溺一笑，上前握住東方青蘭的手，和她一起點燃了寂月宮大年放第一朵煙花。
這朵煙花就像一朵秋日的金絲菊，花瓣美麗妖嬈，在夜空中盡情綻放。
這朵煙花放得又好又大，像是給日後打了個好頭，族人們拍手叫好。
其他人也來了興致，小蘭花拉着蘭明、巽風陪着青朔、觞闕摟着結黎，其他宮娥侍衛也紛紛湊在一起，一朵朵煙花“咻！咻！咻！”地接連升空，好不熱鬧。
伴随着鞭炮、煙花、嬉笑打鬧聲，各種帶着吉祥安康寓意的孔明燈從四面八方冉冉升起，把天空襯托得更加絢麗多彩，如詩如畫。
在煙花的籠罩下，月族所有的族人都站在星空之下，一起欣賞這壯麗的景觀，心中也燃起了希望之火。在大地上舞動的是希望，在空中綻放的是美好，傳播的是喜慶，酒下的是歡聲笑語。
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