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馬車

馬車

盛初沒能在房間裏找到雙成,便拉上沈玄征下樓。誰知剛出了天然樓,就聽見有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氣喘籲籲地道:“快來助我…我堅持不住了…”

盛初認出了聲音的主人,看向沈玄征,“是雙成。”

“走,去尋人。”沈玄征已經分辨出聲音的方向,反握住盛初的手,帶她走向齊公子停車的馬廄。

盛初心中迷惑,雙成怎麽會無緣無故跑到馬廄去?但沈玄征身為神仙,耳力超群,她便沒有提出異議。

來到馬廄,眼前的景象簡直讓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雙成蹲在馬車旁邊,身子因為受到了巨大的拉力,幾乎匍匐在地。她雙手死死地抓住馬車上的缰繩的一頭,另一頭卻并未綁在馬身上,而是伸向車底。

車底傳出微弱的叫喚聲:“…誰來救我…誰來…前輩,求你別拉了,去找人來吧…再拉繩子就要斷了…”

雙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頭發因為汗濕而變得一绺绺的,咬牙切齒地道:“我拉你?現在分明是你在拉我!不想讓我拉,你不會松手嗎?!”

陸闌風艱難道:“我驟然松手,你會不會…會不會摔倒…”

“不會!陸師弟快放手!”

眼見雙成纖細的手臂就要被拉斷,三兩步小跑過去的盛初一把扶住她,大聲替她作了回答。

陸闌風聞言,忙松了手。

繩子太粗,在如此巨大的彈力之下,她們起碼要被甩到兩米開外,盛初心急如焚地對雙成道:“你也放手!撤!”

但,已經來不及了。繩子如同得了指令,飛速地脫離陸闌風的手,朝雙成的方向急劇縮回。

就在兩人即将被繩子甩出去時,旁邊的黑衣少年一個箭步沖上前來,竟是徒手握住了那根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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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一握給她們提供了緩沖的時機,雙成立刻放手,同時站起身來,拉着盛初連連後退。

盛初本來重心不穩的身體在倒退幾步後站穩了,被她拉住的雙成自然也沒有摔倒。

她眼睜睜地看着沈玄征手掌發力将繩子扯斷,随後輕而易舉地單手擡起那輛沒拴馬的馬車,另一手解開了車底的陸闌風身上綁的繩子。

被甩在地上的陸闌風狼狽不堪地趴着喘息了一會兒,才氣若游絲地道:“沈師兄能不能…扶…扶我起來…累得動不了了…”

沈玄征微一彎腰将他攙起,餘光瞥向盛初,見她像是早有預料似的,對他比了個手勢,同時眯起一只眼睛,以示請他放心。

食指和拇指彎曲成圈,其餘三根手指豎立。

沈玄征點了點頭,随即拖着陸闌風向天然樓大門走去。

半個時辰後。

除齊公子以外的幾人圍坐在柳暮雪房中,神情各異,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陸闌風和雙成都已沐浴更衣過,顯得神清氣爽,一反方才的狼狽,大有精神抖擻之态。

方才雙成沐浴時,盛初就在屏風後的案幾前坐着嗑瓜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據雙成說,在盛初嫁到齊家後,陸闌風無法忍受家人的怨怼,打點行裝連夜跑出了家門。他無處可去,又怕被家人追回,恰好此時發現齊公子要去蘭陵,便心生一計。

他帶上人提前埋伏到齊家,藏在了馬廄裏。次日齊公子的人來牽馬,套了一輛馬車,于是陸闌風趁齊家人不備躲在車下,讓人把他綁在車底。這樣一來,他就成功地搭順風車離開了姑蘇。

盛初聽得直皺眉頭:“簡直是下下之策,他怎麽想出來的?”

“所以他這一路上吃盡了苦頭,要不是有靈力在,熬不熬得過去都很難說。”雙成的聲音悶悶的,低聲道。

“陸家人逼婚逼得很緊,現在又沒了柳落娘這個自願投上門來的目标,自然要催他找下一個。他要是不用這種方式,肯定還沒出姑蘇就被家人追回。”

這樣的家人,實在令人窒息。

“陸師弟現在狀況如何?”盛初問,腦海裏閃過陸闌風那張慘兮兮的糊滿了汗的臉,和他的被繩索勒得青紫的手。

那邊,雙成用毛巾擦幹淨臉,一邊擰頭發上的水一邊道:“按理說請過了郎中,喝過了藥,休息好了,就應當無礙。”

坐在柳暮雪的房間裏,盛初看向她對面的陸闌風,覺得他大概并沒有休息好。

他眼下一片烏青,臉色也是蒼白的,手上勒痕未消,且還在抖着。但他精神勁兒很足,一坐下就反客為主,給包括在內的所有人倒上了茶,招呼道:“大家坐,都坐。”

雙成輕哼道:“主人當得倒是不錯,為何還灰溜溜地逃出家門?”

她嘴毒,陸闌風一跟她說話就着急。“我是不想讓你倒水,想讓你坐着…”

雙成一愣,“喝的人自會去倒,何須你我?”

陸闌風沒再回話。

雙成嘆道:“有意思,你們這些年輕人,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不過更有意思的是今日的議題。各位,可知程願的身份?”

事實上在場之人均已知曉,柳暮雪也已将此事傳音給了葉霜淺和謝疏,唯有陸闌風蒙在鼓裏。陸闌風問:“程師姐的身份是栖梧宮弟子,還有其他的麽?”

等盛初講完下凡這些日子以來的見聞,陸闌風驚得險些站起身來,但被葉霜淺按住,只能用眼神傳遞他的震驚。

“程願那樣一個穩重大方的人,竟然做出這等無恥之事…那她接近盛師姐,不就是別有用心?”陸闌風回過味來,道。

看來因為他一向不靠譜,衆門主和長老沒有将程願投毒一事告訴他,他竟到今日還以為他們下凡的目的是歷練,而非抓捕程願。

盛初沒有否認他的說法:“算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摸清程娘子的行蹤,以及她賣粥的目的。”

沈玄征道:“她的粥,你也喝過,可是真的?”

他少見地蹙了眉,眼神複雜。

盛初道:“是真的。程願熬粥的技法,若如我所想,必是程娘子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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