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陣法

陣法

接下來的幾日,沈玄征都待在房中閉門不出,嘗試連接那頭的另一個世界。

如果能聯系上盛瑤,事情會好辦得多。畢竟,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他只有向盛瑤親自确認過,這些猜測才能得到證實。

但這并非易事。兩個世界間的傳送乃背離天道之舉,宋韻當初之所以能送他來,是因為動用了修真派掌門兼她身為仙人的力量,但他想要回去或是與那個世界聯絡,卻并不容易。

他若要将入口開啓,需要血咒和陣法為引。血咒需要他蘸着鮮血畫在符紙上,一旦筆畫有偏差,就要重新開始。而且稍不留意,陣法四周強大的引力就會将人吸入其中,難以操控。

又是熬到淩晨的一個夜晚。沈玄征低頭将符紙一一排開擺在正确的位置,再耐心地一一畫上血色的符號。這是用他的鮮血摻上朱砂制成的液體,且用過一次的符紙會就此失效,因此開啓一次陣法付出的代價不小。等到他布置好陣法,已經接近寅時。

上次他為了測試傳送入口是否能夠正常開啓,消耗了許多符紙,這次再布置陣法時便有些力不從心。

宋韻送他來時的入口仍在,他想要帶盛初回去易如反掌,但他卻仍然在這個世界耽擱了數年,其原因就在于陣法布置的不易。

要想帶回她,他需要在她所住的房間內布下周全的陣法,因為只有傳送入口周邊的陣法各自齊全,才能确保傳送無誤。另外,他還需要在她體內注入自己的靈力,與他自身相連,使她随時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也使他能随時聽見她的聲音。

這樣,才像她素日看的網文裏的“系統”。

所以,他主動和盛初搭話,與她漸漸熟絡。起初只想做她的朋友,但後來她竟向他告白,于是有了之後的事,他也順利地在她房中布置了陣法,只要畫上血符就可開啓;他的靈力也随着日複一日的相處,漸漸注入她體內。

現在,期限将至。他想在這一次啓動陣法時就把她帶回去,不必再耗費更多的符紙,也能順便聯系上宋韻和盛瑤。

想到她,他心情忽然有些不安。

這幾日他閉門不出,也沒有與她聯系,她…會不會生氣?

思來想去,他還是從一堆堆廢棄的符紙中支撐着站起身,理了理額上汗濕的碎發,伸手拿起一邊地上的手機。他遲疑了一下,手指劃過和她的聊天界面,然後撥了過去。

*

…好困。

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翻來覆去到淩晨,還是睡不着。

他好幾天沒出現,不知道在做什麽,也沒和自己聯系。

她百無聊賴地翻看着手機裏的聊天記錄,目光停留在他發給自己的最後一條信息上。周二發的,今天是周六,也已經有四天了。

是他又接到了新單子,正在閉關畫畫,還是…在生她的氣?

她當然最清楚,自己為什麽無端地和他提起分手。但是,她不想他知道內情。

最好就這樣瞞下去,永遠不讓他知道才好。

外面,天漸漸亮起來。見狀,她長嘆一聲,扔下手機,把頭埋在被子裏。正當她想補個覺時,忽然感到心口傳來一陣刺痛。

那是一種困擾她許久的、令人難以支撐的一陣陣的刺痛。她知道這是心髒的問題,但她也知道自己無力承擔治療的費用,因此沒有去做檢查,只覺得是整夜整夜不睡覺導致的,于是下載了些助眠視頻在手機裏,又買了眼罩準備睡覺時戴,期望能睡得更好。

然而事實證明,這并沒有用。止不住的疼痛如狂風暴雨般一陣陣襲來,她痛苦地緊皺着眉頭,疼得睜不開眼,極度的缺氧使她幾乎窒息,渾身使不上力氣。她緊閉雙眼,雙手攥着被子,心中不斷期盼這次的發作能快些熬過去。

但是顯然天不遂人願。愈演愈烈的疼痛使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漸漸支撐不住。

就在這時,她聽見身旁手機的語音通話鈴聲響起。

她艱難地從被子裏伸出一只手,去夠枕邊的手機。“嘟”的一聲,只聽他的聲音傳出:“…盛初?在麽?”

她費力地擠出幾個字:“…我在…”

“起床了麽?想吃什麽早飯?我帶給你。”他道。

“…不用了。”趁着心口的疼痛有所緩解,她努力恢複平時說話的語氣,清了清嗓子道:“…我昨晚沒睡好,想補個覺。”

“好。”他沒有懷疑,“等你醒了,我來你這裏。”

“…嗯。”挂斷語音通話後,她疲憊地扔下手機,倒頭睡下。但外面的天色實在太亮,還是睡不着,于是她起身把眼罩戴上又睡了。

*

沈玄征獨自坐在陣法前。

雖然方才和她約定的是等她醒來再去,但他必須提早開啓布置在她房中的陣法,與他房中的相呼應,才能确保萬無一失。

所以,他決定先去她家中。

站在她門前,他動作輕緩地轉着鎖眼裏的鑰匙,不消片刻打開了門,随後斜過身子閃入門中。

進門後,他将門帶上,擰好裏面的鎖,走到她的房間門口。

他抽出袖中符紙,輕輕貼在門上,頃刻間靈力湧出。他扯下那張符紙,下一刻便站在了她屋內。

這是栖梧宮的位移術,操作方便,因此在修真派傳播廣泛。

“…對不起。”他在心中默默為自己失禮的舉動道歉,舉目望向她的床鋪。她戴着眼罩,一動不動,看來是難得地睡着了。

确認過後,他用與方才同樣的方法出了她的房間,來到客廳。

他将房子各處的窗戶都關上,窗簾也都拉上,然後解開羽絨服的拉鏈,取出夾層口袋裏的符紙與朱砂,以及一把小巧的剪刀。

劃開左手手臂的皮膚,鮮血順着手臂淌進玻璃杯中,再混合朱砂。已經像這樣劃過很多次,每次都是左手的手臂,縱使鐵打的人也難以忍受。他皺着眉頭做完這些,右手握筆迅速地蘸取杯中液體畫在符紙上。所幸他經驗豐富,很快便已畫完。

他用手邊的毛巾随意地包上傷口,催動體內靈力注入陣法。剎那間屋內變得昏暗,兩處的陣法遙相呼應,連接兩世上的入口緩緩開啓。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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