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交心
交心
兩年之後，沈玄征如期催動陣法中的靈力，操控遠在現代的懷淵劍代替他開啓了陣法，傳送盛初回到古代。
“這就是所有的一切。你還想聽別的麽？我會盡我所能告訴你。”沈玄征道，語氣溫和而平靜。
“不必了。”信息量太大，盛初聽後許久仍在愣神，将方才沈玄征的話慢慢捋順，“…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自穿越以來，她腦海中時常出現不屬于她的記憶，她以為是原主記憶的殘存。
初見孟錦時，對方笑言像她這樣靈力充沛的弟子并不常有，多年來只見過沈玄征一個。
那夜她睡不着，系統為她提供了程昭儀的人物資料，她看後問系統，為何原主在大火中死不見屍，自己卻還是魂穿，但系統并未告訴她答案。
她和原主的容貌、性格、生活習慣等都一模一樣，無分毫差別，但她們的父母長相并不相似。而她在現代，從小就被人說與家裏人長得不像，而姐姐盛瑤的長相卻随盛母。
那夜沈玄征忽然高熱，昏迷中念叨着說如今她回來了，他很高興。他說，他的心意，不會随日月更替而變更。
在蘭陵，程畫影見到沈玄征時，曾稱他為“懷淵劍之主”。聽其語意，似乎此劍大有來頭，不可小觑。
他離開之前說自己無事，只不過要回去而已，讓她不必等他，他不會回來。
原來如此。
盛初覺得有些頭暈，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
她忽然想到，他幫自己擺脫了天劫，那他擅闖異界的罪名…又會使他遭到怎樣的處置？
她忙問：“…那你呢？你會不會也要受天劫？我…”
“好了，不用擔心我。”沈玄征溫聲道，握住她的雙手，“我是神官，天劫于我無礙，何況我是掌門弟子。縱使天劫難消，師尊和各位門主總會助我一臂之力，不會使我萬劫不複。”
盛初仍不放心：“可你不是說天劫有三麽？去人欲，相逢怨，君去也…若這些真的加在你身上，該怎麽辦？”
“到那時我會有辦法的。”沈玄征握緊她的手，安慰道，“即便他是天道，也還不敢妄動神官。”
盛初這才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停頓片刻，她問：“…我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麽？”她有些難以置信，“那個人…真的是我姐姐麽？她也穿越了？”
沈玄征用确定的口吻道：“你的确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經歷過死亡，兩次都是穿越。”
天道說，第三道天劫二十三年的期限未滿，兩年後自見分曉。但盛初當時已患心疾，如果兩年後沈玄征的劍陣沒有帶她走，她就會死于突發心髒病，終究也不會如天道所言回到原來的世界。
而他改變了這一切。
沈玄征繼續道：“至于你姐姐，她的确沒有死，也是穿越過來的。”
盛瑤去世得早，盛初甚至已經記不清她的容貌，只記得她長得很好看，對自己這個妹妹也很好。
原來她沒有死，還和自己穿越到了同一個世界。
盛初道：“她現在怎麽樣了？你認識她？”
沈玄征道：“她很好，只是現在待在程畫影身邊，是程畫影的人。”
乍聞此言，盛初詫異道：“誰？程畫影？那她穿越成了誰？”
豈料，沈玄征說出了一個讓人大驚失色的名字：“江憬願。”
江憬願？！
程願消散之前，曾經告訴盛初，汴京的江憬願是個尤為重要的人物。
盛初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道：“我要去汴京。”
“你知道她在汴京？”沈玄征問。
“程願告訴我的。”盛初道，“我們一定要去見我姐姐。如果她不知道我就是程畫影追殺的人，恐怕會反幫程畫影來對付我。我和她那麽多年沒見，她肯定不認識我了。”
說是這樣，其實她想見盛瑤，還是因為姐妹親情的緣故。與親人離別多年，忽然有了和姐姐相見的機會，她自然不願意錯過。
沈玄征聽後，點頭默許。“我們現在的确應該去汴京一趟。不止是為你與姐姐相見，更是為了一件事。”
盛初一怔。還有何陳年舊事？
“我們的婚約。”沈玄征見她不解，提醒道，“父母高堂已逝，三書六禮未齊備，婚約逾期未履行，理當請各位耆老見證毀婚。我祖籍在汴京，所以宗祠和家中尊長都在那裏。”
“這件事…需要我們都到場？”盛初見他說的原來是這事，便沒有反對，“好。”
沈玄征道：“是需要雙方都到場。你回來後我不知如何見你，便借故在外四處游歷，想思考思考該如何慢慢将這些事講與你聽。我在回瀛洲前去過一次汴京，想解除婚約，卻未曾得到允準，問過族中耆老後才知道。”
“怪不得你會那麽說…”想起沈玄征發燒那夜說過的話，盛初小聲嘀咕。
沈玄征有些意外：“何時說過？”
盛初道：“你發燒的時候說的。”
“我說了什麽？”沈玄征問，但話剛出口就反應過來，“我方才說了這麽多，但你并不十分驚訝，是對此早有猜想麽？”
盛初點頭。
她說：“你那夜昏迷時吐露心意，喊的是師妹，不是公主，所以我隐約猜到我就是盛初。你發誓的語氣與平常不同，我當時就覺得像是和尊長對話一般，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她說着說着，忽然回過味來，質問他道：“我穿越回來之後，是你把我送到那座園子裏的？”她忍不住捶他幾下，“當時我都吓死了，醒了發現自己不在家裏，身後靠着座墓碑，上面刻的還是我的名字，你…”
沈玄征無奈，便沒有阻攔：“抱歉。”等盛初捶夠之後，他解釋道，“懷淵出遠門出得少，不太認路，帶錯地方也有可能，是我疏忽了。”
盛初道：“我開玩笑的。”雖然被吓了一跳，但現在想來，那碑文寫得不錯，墓碑的布置也頗有公主的規格，足見用心。
這時，外面的天已經全黑。
忽然，兩人同時聽見門外傳來巨大的喊聲。
一人不斷拍着門，叫道：“別聊了快出來！都到我這裏集合！”
“…是雙成。”盛初扶額，對門外道，“知道，我們稍後過去。”
晚間。
在客棧一樓的大堂裏用過晚膳之後，幾人聚在了雙成房中。
“現在，你們有何打算？”雙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凡間兇險不似我們當初所想，依我看不宜久留。”
陸闌風對凡間的兇險之處深有體會，連忙應答：“對對對！前輩說得對！”他清清嗓子道，“最好趕緊撤。這些事太複雜，我們學宮弟子怎麽可能應付得來，還不如早些回去是正經。”
柳暮雪道：“我們家的事還未完…”
雙成一聽這話茬，忙道：“你可千萬別去姑蘇找事情。柳落娘未必知曉你兄長對她有意，況且她是程畫影的弟子，身份特殊，不是輕易能對付的，不如修真派派人來處理。若能将這對師徒一鍋端，往後自然都随你。”
柳暮雪想了想，點頭不語。
雙成将目光投向其餘幾人。
見狀，葉霜淺也道：“掌門吩咐的歷練任務是捉拿程願，現今任務完成，理當返回複命。”
謝疏附和。
雙成最終看向盛初和沈玄征：“你們呢？怎麽想的？”
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互相眼神示意過後，盛初道：“我們還有些事要調查清楚，過幾日再回去。”
“好。”雙成沒有猶豫，“早些回來。明日，其他人随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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