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誰啊”傾城問。
穆以舟翻轉手機背對她。
很快,孟心眠回短信:正在吃,在餐廳呢,你呢
穆以舟:正要吃。你一個人
孟心眠:我這兩個人。
穆以舟:和朋友
孟心眠:和同事。
穆以舟:樓經理
孟心眠:舟隊,你有私。密假,我也有私。密午餐。我先吃飯了,你也吃好。
穆以舟遲緩半秒,發過去一個好的,眼神變得很深,腦海裏又晃過孟心眠興高采烈地擁抱陌生女人的畫面。孟心眠和樓岚是閨蜜,都沒見她們擁抱,這個同事是誰,關系好得能跑過去抱
須臾,她收起手機問傾城: “菜點好了嗎”
傾城喜歡熱鬧: “你還約了朋友來吃等等一塊啊!”
“沒有。”
傾城迷惑地看她一會,端起茶杯喝水: “舟隊,你今兒有點怪。”
餐前面包上來了,穆以舟說: “來,你說為了我這頓請客早飯都沒吃,趕快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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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轉移話題啊,我這火眼金睛,一看你就知道有貓膩……哎,你去哪”
服務生推着餐車走到包間門外,穆以舟走過去。
“女士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穆以舟掃了眼餐車上的菲力牛排: “五分熟嗎孟小姐喜歡五分熟。”
服務生連忙挂上笑容: “是的,孟小姐是我們這的鑽石貴賓,她的喜好我們都有詳細記錄,請您放心。”
穆以舟動作熟稔地接過托盤: “這份我帶進去就好。”
“這……”
“這是私宴。”語氣冷硬幾分。
服務生欠身: “好的,有任何需要請跟我說。”
穆以舟看向窗戶裏遮掩的簾幕,帶上禮儀的微笑。
包間裏點着檀香,餐桌上一束粉色調鮮花,與陽臺外萌發的春色相得益彰。
孟心眠給身邊的女人倒果汁: “其實這種事越自然越好,我覺得你不用額外費心。”
齊秘書眉宇間隐有愁容: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能安靜的陪伴就是最好的選擇。”
“是呀,再說了——”
篤篤。
“您好”
孟心眠覺得聲音有點熟悉,但是隔着門聽不清楚,說: “請進。”
穆以舟少見地穿了一身休閑西裝,挺直地端着托盤走進來,靠近餐桌時保持少許距離,單手放下餐盤。
她帶母親剛到盛京時到處打工,也沒少在酒店和餐廳幹過,熟悉各種基本禮儀。
“菲力牛排,五分熟,請慢用。”
孟心眠從來沒看過她打扮得這樣正式,一時怔神多看了兩眼,等她回過神,發現穆以舟在看齊秘書。
只是短短一個的照面,很快結束。
穆以舟拿着托盤退出包間,從外面彎腰關上門。
齊秘書慢條斯理地切牛排: “有點面熟。”
孟心眠心不在焉: “我心頭的那顆朱砂痣。你可能今年年會見過她。”
“是她呀。”齊秘書了然地微笑,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 “剛才誤會我們了吧,有誤會說清楚就好,來日方長。”
齊秘書看了下時間,說: “綿綿,清明節前到你表姐家來吧,我們一起去陵園。”
“謝謝表嫂,不過我有點事,到時候我自己去。”
“行,你安排。下午我還要跟你表姐去見客戶,先走了。”
“表嫂再見”
孟心眠揮揮手,整個集團誰能想到董事長秘書就是董事長的愛妻呢。
這個秘密她得守好,否則就要挨老姐的罵了。
吃了幾口牛排,孟心眠思忖一會,不禁咧開嘴。
她劃開手機給穆以舟打電話。
“是我薪水開的不夠嗎,舟隊還要做份兼職。”
“我的服務孟總和同事還滿意嗎”
“同事……我同事好看嗎你放牛排的時候,眼神可不在牛排身上。”
“抱歉,是我還不夠專業。請示孟總,我的眼神應該在哪上面呢”
“你的眼神”
孟心眠走出包間,朝靠近落地窗的角落走近一步,尖頭高跟鞋落下,她對着手機向前方說: “應該在你身後。”
她的聲音從擴音器和空氣同時傳進穆以舟的耳朵。
穆以舟回頭,視線凝注在孟心眠的身上。
孟心眠問她: “吃過了嗎”
穆以舟指向絕戀傾城的座位: “還沒。”
孟心眠一眼就認出了龍焰職業圈最具商業價值的明星選手: “傾城。”
她詫異: “你請私。密假是約傾城吃飯”
“嗯,換她幾張簽名照。”
“不會是用來招安摘星的吧”
“孟總深謀遠慮,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你就逃過了。”孟心眠抱着胸,嘴角向上彎了彎: “剛才裝成服務生幹嘛”
穆以舟: “路過,跟領導問聲好。”
“剛才和我吃飯的那位是董事長秘書,楚董跟前的紅人,算是比我更高的領導。”
“我記住了,謝謝孟總指教。”
孟心眠看出穆以舟是在意她。
不知道穆以舟從哪裏看起,她和表嫂擁抱,挽手
孟心眠親人少,難得和表嫂親近,所以比尋常親友更親密。她答應過幫表嫂保密,原本不方便洩露表嫂的隐私,但是表嫂心疼她,擔心穆以舟誤會,所以給她開了個特例。
穆以舟: “我就不打擾孟總了。”
孟心眠走近她,低語: “齊秘書是我表嫂。”
穆以舟睜大雙瞳,孟心眠只有一個表姐,也就是說董事長和秘書……誰和誰隐婚她不感興趣,至始至終她在意的只有一個人。穆以舟懸起的心終于落回腹中——只是親戚。
“現在,我們是掩護同一個秘密的隊友了。”
孟心眠嗓音妩媚,輕輕搭了下穆以舟的肩膀。
“孟總放心,我明白。”
孟心眠指一指包間: “慢慢吃,等你一起回宿舍。”
“那我先去吃飯了。”
“穆以舟。”
被叫住的女人回首,長身玉立,熨帖的西服勾勒出她纖瘦的身形。
孟心眠今天挽着柔美的發髻,桃腮粉頰,牽唇時勾動燦爛的春光。
“你穿西裝真美。”
春風穿堂而過,輕撫兩抹笑容。
*
離開餐廳時,雲層漸漸遮住太陽。
雲越來越厚,變成陰天。
“清明時節雨紛紛呀。”
前窗暈開幾滴斜飛的雨絲,孟心眠打開雨刷器,穆以舟坐在副駕駛,看着窗外。
“在看什麽”
“剛才有把等綠燈的傘上畫了兔子。”穆以舟的鼻尖抵着車窗,暈出一小團白氣。
“兔子。”
“嗯,好肥的耳朵。”
孟心眠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問: “藍色那把”
“嗯,白兔子。”
“那是小狗!”
穆以舟不敢相信: “那麽大的耳朵是小狗嗎”
孟心眠笑着點頭: “動畫片裏的小狗不是只有斑點101,你說的兔子,人家叫玉桂狗。”
穆以舟又回頭看了一眼,用手機搜索,才相信: “是真的。”
她覺得玉桂狗一定是有錢人家,很幸福的小狗。
因為白色的小狗,只有在幸福的家裏才會是白色。
否則就是小灰狗,甚至小黑狗。
她低頭,看着山上的黑色西服出神。
這是母親去世後,她給自己買的第一套西服,穿着它參加了一次葡萄田的新品發售會。
那次發售會,葡萄田的創始人沒有去。
“你是不是喜歡呀”
“什麽”
孟心眠努嘴,手機屏幕上還靜音播放着玉桂狗的動畫。
穆以舟退出視頻,轉過臉,小聲說: “也不是很喜歡。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你就是比我小。不管以前十幾歲,以後幾十歲,你始終可以在我面前是小孩子。”
“前面該左轉。”發現錯誤,順便岔開話題。
她才不想一直做小孩。長大了才能掙錢,才能談戀愛,才能娶老婆。
孟心眠打開右側轉向燈: “反正今天都私。密假了,帶你去個好地方。”
雨中的街道,行人步履匆匆。
卡通生活館的屋檐下擠滿躲雨的人,素未謀面此時也能笑着聊上幾句。
穆以舟跟着孟心眠穿梭在琳琅滿目的貨架中。
童年母親的教導刻進意識裏,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碰到貨架上的小東西,摔碎了要挨罵,媽媽也賠不起。
孟心眠之于她,是一對反義詞。
“戴着舒服嗎”孟心眠拿起一只玉桂狗毛絨帽,戴到穆以舟頭頂。
兩只大大的耳朵都有,耷拉在胸前。
旁邊就是鏡子,穆以舟看到自己,她從沒有在身上裝飾過這麽大面積的白色。
“還有這個。”孟心眠又給她披上一條玉桂狗浴巾,屁股上還有一顆小尾巴。
孟心眠捏捏尾巴球,貼在穆以舟身後: “好可愛哦。”
穆以舟感覺後面的浴巾被輕輕拉拽,看着鏡子仰頭,吹飛眼前的頭發絲。
“你是不是喜歡呀”
一模一樣的話問回去。
孟心眠在鏡中與她視線相融: “是啊,我好喜歡。”
穆以舟眉眼溫柔,找到吊牌,進口版權商品,相較同類商品有點小貴,但是這點價錢對于如今的她來說早已不算什麽。
“我來吧。”
“你來”
“買下你所有的喜歡。”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的确是很小孩子的做法。
好像買下所有這個人喜歡的東西,她就能屬于自己似的。
固執使穆以舟快樂。
她買了玉桂狗的帽子,睡衣,拖鞋,馬克杯,碗碟……還有很多,只要店裏有的,她都買了,不管用不用得上。
夜裏雨水下得淅淅瀝瀝,潮濕的冷。
穆以舟用新買的碗勺盛奶油蘑菇濃湯,穿上新買的睡衣和拖鞋,送到孟總寝室。
她第一次穿一身全白,失去了耐髒的保護色,有些忐忑。
孟心眠也穿着一套卡通睡衣,是毛茸茸的小綿羊。
“哇!奶油濃湯!”
“嗯,雨一直下,喝點熱和的。”
“咕嚕。”孟心眠抱住她的腰,把臉貼到她的胸口。
穆以舟摸摸她的頭發,不安: “我第一次穿這麽白。”
孟心眠仰臉看她,本就瓷白的皮膚在一團白絨裏更加純淨。
穆以舟不自然地拉一拉睡衣帽子的大耳朵: “會不會不好看”
白色很輕易就會弄髒,她覺得不适合她。
孟心眠一邊一只手把她的玉桂狗大耳朵拉下來,把穆以舟的臉也拉得近近的,然後用雙手勾住,葡萄般的眼睛濕潤靈動。
“穆以舟,你穿白色好看。”
“因為你本來就美,所以你穿什麽顏色都好看。”
她的笑聲像銀鈴,在穆以舟耳畔叮鈴搖晃。
“真的嗎”
穆以舟問。她真的也可以穿上幹幹淨淨,不用擔心弄髒弄壞的白色嗎
她真的,可以在孟心眠眼裏很美,不論怎樣都好看嗎
她真的,可以找回她的夢嗎
“當然是真的!穆以舟,謝謝你買下我的喜歡。”
孟心眠用玉桂狗勺子舀湯,送進嫣紅的唇。
“這碗湯今晚用我買單。”
穆以舟轉身把她抱進懷中。
玉桂狗一定是幸福的小狗,因為它是整潔的白色。
穆以舟覺得如果幸福有顏色,一定是白色。
抱住夢的時候,玉桂狗的潔白就在她身上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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