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後悔
第四十一章 不後悔
人呼啦啦的來,又呼啦啦的走。
留下良澄和齊景詹面面相觑。
“抱歉。”齊景詹無奈說,“他們沒有惡意,以為我真的在談戀愛,好奇來看看。”
良澄搖頭說沒關系:“他們很好。”
比起池瞻那些朋友,好太多太多,他現在回想起來,甚至想不通自己當初為什麽會一忍再忍,絕對是命運對他施了降智光環。
不過……
他瞄了齊景詹一眼,看許則和趙廣澎新鮮又稀奇的樣子,那些什麽以前都是應酬的話可能真沒說謊。
驀地想起了那個傳聞,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齊景詹見他不介意,松了口氣,過剩的感情讓他連一個表情一個語氣都會在意,而且是無法控制的那種,大約時隔很久才又心動,這個毛病更嚴重了。
理智讓他冷靜快點回頭,可感情不由自主,眼睛脫離他的指揮,接二連三要看向旁邊。
“還得謝謝他們剛剛幫我說話。”良澄一想起剛才池瞻的表情,就想給許則和趙廣澎比大拇指,忍不住說,“要不下次吃飯叫他們一起?”
齊景詹霎時有點心塞,絕口不提兩人,轉移話題道:“我已經知道要怎麽做,放心,下次肯定會配合好,我和池家有些交情,聽人提過池瞻,剛才有點意外……”
他和池瞻的堂哥池遠是同班同學,家裏和池家也有生意上的合作,雖然和池瞻并沒有多少交情,但對他這個人還是有些耳聞的,沒想到在處理感情上和給人的印象如此大相徑庭。
還不是狗比命運的鍋,良澄心道,跟buff加身的人哪能講得通道理,但沒法跟人解釋,只能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既然已經協議好要互相幫忙,幹脆将他和池瞻的事攤開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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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個婚約是我先提起來的,池瞻其實并不喜歡我,喜歡的是樂舒,這些你應該都知道了。”
他大大咧咧還帶着笑,齊景詹心卻被揪了一下,突然後悔剛剛慢了一步沒有為他出氣。
良澄是真的不在乎:“說起來,他當年會答應訂婚,跟你還有點關系,那時候你和樂舒走得近,他誤會了,以為你們很快會在一起。”
齊景詹回想:“沒有,那時候我請樂舒幫我為俱樂部做裝修設計。”頓了頓,說,“我和樂舒只是同學,以前是朋友。”
從他來表明心意後,就只能是同學了,他從來不相信什麽不做情人還能做朋友的話,不喜歡就不要給對方希望,對兩人都好。
良澄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睛一亮。
他最恨池瞻的,不是他喜歡樂舒,而是他明明喜歡樂舒卻答應跟他訂婚,同意給他追求的機會,結果讓他當了三年的跳梁小醜,三年足足一千多天,他有無數機會跟他說清楚,卻一聲不吭,看着他一次次撞南牆,之前失憶時光從外人角度旁聽,他都氣不打一處來,現在記憶回來,氣上加氣。
如果不是有命運這個狗比在,撸起袖子暴打一頓都是輕的,奈何他怕打完那厮纏上他,他現在躲都來不及。
“如果當初池瞻也這麽想,就沒有現在這些糟心事了。”
齊景詹卻想的是如果當初他沒有讓池瞻誤會,或許他們就不會訂婚,嘉良會早早死心,他們會提早相識……
幾乎眨眼間已經腦補出了好幾種可能。
良澄不會讀心術,看不出他淡定表情下的波濤洶湧,繼續說:“跳海的記憶我還沒找回來,不過我聽夏至說了,那時候把你無辜牽扯進來,得跟你說聲對不起。”他抓抓亂糟糟的頭發,“還有,我答應和你互相幫忙,絕對沒有借你打臉樂舒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誤會。”
這個他剛剛就準備說,被池瞻許則他們進來打斷了。
“我沒有誤會。”齊景詹放棄了控制眼睛,光明正大看向他,“我知道你不會。”
優越的眉骨讓他目光顯得尤其深邃。
良澄微怔,心裏莫名有點燙,是被人信任的熨帖。
齊景詹捕捉他臉上的變化,心頭漾起些許雀躍。
“那就好。”良澄拍胸口掩飾,這算把一直沒提的那根刺說開了,他光聽夏至講,就知道自己跳海前對齊景詹的态度肯定不好,威脅人家不同意當男朋友就跳海這種騷操作,簡直沒臉提,結果人家不但救了他,還接二連三幫他,人品真的沒得說。
“我和池瞻的問題差不多就是這樣。”他說,“他現在就是不甘心,腦子不清醒,以後咱們最好別搭理他,免得越搭理他越來勁兒。”
想想還是別和他正面怼比較好,他懷疑池瞻有點抖體質,越刺他他越往上湊,就像他對樂舒的感情,純屬自己找虐,越虐他還越死心塌地。
齊景詹嘴上說好,心裏盤算着怎麽把池瞻套麻袋,轉念為自己的幼稚扶額。
他捏了捏手裏的餐巾紙,似不經意般問:“後悔嗎?”
什麽?
良澄對上他的目光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意思,搖頭:“不後悔。”他揚起下巴,驕傲又坦然,“追求一個人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想的,反正我不後悔,喜歡是讓人快樂的事,要是不快樂,我幹嘛喜歡他,幹嘛去追他,就是沒追到被騙了而已,再說了,他不喜歡我那是他的損失,該後悔的是他。”
眉眼飛揚的模樣讓齊景詹移不開眼。
漂亮話講完,良澄幹咳一聲氣勢弱了下去:“那什麽,全盤否認不就是變相承認自己眼神不行,我覺得我還行,人家就是不喜歡我而已,當然騙我是他不對,反正吧,呃,我自己也快樂過,又是我自己看上人家主動追的,沒什麽後悔的,開心就完事了。”
他咧開嘴,比了個耶。
何況有些事就算重來一遍,以當時的感情和閱歷,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齊景詹看着眼前燦爛的笑臉,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吸引了,就是這樣毫無來由的自信和樂觀,無論順境逆境,他最先看到的永遠是美好的那一面。
同時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一點:他比不上他。
面對感情他只會逃避,嘉良卻有勇氣去追求,勇往直前且義無反顧。
他忽然一笑:“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良澄以為他說的是放心幫忙,沒有追問。
話說開,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親近了不少,一頓飯吃的非常愉快,齊景詹也說了不少他的事,比如他曾經參加過的極限運動,良澄尤其愛聽,驚險又刺激。
鑒于許則拿走了齊景詹的車鑰匙,良澄便主動提出送他回去。
“是江寧路對吧?”上回跟大哥一起去過齊家,他還記得。
“不了,我回自己公寓。”齊景詹說了個小區名字,“我平時大多數時候住在這。”
能理解,跟父母住有時候不方便。
良澄找回記憶也有點想搬出鳳嶼山,不過他之前嘴硬說了要留下來,不能自打臉,等以後花卉農場建好他再搬過去也不遲。
他今天出門開的是以前常開的車,很普通的一款,他對車沒什麽過多追求,只要顏色是黑色就行,上車習慣性按開音樂,動次打次,動感十足,就是有點俗。
果斷按掉,下一曲就不用了,他的歌單基本都是這種。
一只手伸過來打開,齊景詹曲起兩條大長腿:“關了幹什麽,正好我想聽聽你們年輕人現在喜歡聽什麽。”
“說的你好像很老一樣,你比我哥還小兩個月。”良澄系上安全帶,“我聽的歌都比較俗,代表不了年輕人。”
他這個人對音樂實在沒什麽鑒賞能力,就喜歡這種帶感的電音,聽着歡快,當初學鋼琴時沒少被趙梅心數落,兩人第一次鬧翻就是因為趙梅心說他俗,比不上程嘉煦有品位。
“還不錯,挺歡快的,有點洗腦。”齊景詹聽了一會兒說。
良澄沒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沒在說謊,已經用手指跟着旋律敲擊起了膝蓋。
頓時好感大生。
以前池瞻還有他那些朋友都嫌棄過,包括夏至也欣賞不來,齊景詹是第一個說不錯的人——雖然能坐進他車裏的人也不多。
“那我就不關了。”他笑嘻嘻,“你自己說的,一會兒可別嫌吵。”
“不嫌。”齊景詹心道他怎麽可能嫌,就是吵聾他都不會嫌。
一路伴随着動次打次到了公寓,良澄本想停到大門口,但見齊景詹沒有出聲,就直接開到了樓下。
“到了。”良澄将車停穩,看向齊景詹。
齊景詹仿佛這才回過神,伸手去解安全帶,腦子裏居然飄過安全帶壞掉解不開這種匪夷所思的念頭。
一路上氣氛太好,他不想就這麽結束。
“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了。”良澄倒沒多想,只當他是客氣,看看手機,“不早了,改天有空吧。”
齊景詹也沒再多說什麽,仿佛真的只是客氣一下,只叮囑他路上小心,到家記得跟他報平安。
站在原地看着車徹底沒了蹤影,才拿出手機撥通許則的電話:“找人把車給我送回來。”
許則在那頭痛心疾首:“你這就約會結束了?沒讓人跟你進門?我可是特意拿走你的車鑰匙給你制造機會,你怎麽不知道把握……”
齊景詹:“我知道,不着急。”
許則“垂死病中驚坐起”:“你想通了?!”
這頭良澄也終于接通了周天霖撥來的第三十八通電話,剛接通,外放的聲音在車裏震天響:“我不同意!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