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敢碰你

第12章 不敢碰你

早飯過後,大門外陸續來車送貨。

往年年貨是江序名下的農莊做好再送來。江序尤其愛農莊自産的米、火腿、葡萄酒。

每到小年,交際場也開始走動。

各家都會送來些山珍海味、營養品。

今年江序沒去外地度假,來客更殷勤了些。

張姨一邊應付,一邊安排廚房各項食物的制作順序。

她很講究過年氛圍,即使去外地,也努力讓家裏有年味兒,不顯冷清。

今年留在榆陽,江序又新婚,她想辦得熱鬧點。在一堆送年貨的車子裏,擠進了一輛送各類裝點用品的車。

江序的精神力感應到一片紅。

對聯、福字、窗花、燈籠、彩帶,還有花紅包裝的煙花炮竹。

廚師們忙碌之餘,家裏保安阿姨們也都被調動,有人在前院的玻璃游廊打年糕。

江序感興趣,合上書,披上毛毯出去看。

她懶得拿外套,毛毯給她當披風用,仗着臉好,穿搭任性。

到門外,送貨的人進進出出,都要從她身邊走。

沒進家門,各自都還有聊天,對即将迎來的假期有滿滿的期許。

有人惦記父母,有人惦記孩子,也有人惦記愛人。想着買什麽,吃什麽,去哪裏玩。眼角眉梢都是喜氣。

張姨怕江序凍着,過來給她送了件大如棉被的羽絨服。

江序跟她說:“在我這裏上班,也沒傳聞中的那麽差嘛。”

都說她這裏工資高,是拿命掙的。

張姨給她系扣子,理理衣服褶皺,順便拍拍她肩膀,“工資高,活又少,正經來掙錢的,都喜歡你這種雇主。”

意思是,那些說她刻薄的人,本來就心懷不軌。

江序笑了聲,“今天忙完,就陸續放假吧。”

見張姨點頭,江序又說:“小意也放假,她幾年沒出去玩了。”

張姨遲疑,“她也沒朋友……”

江序望着木槌下上捶糯米,淡淡道:“可以去秦秘書老家旅游,有熟人帶着,你也放心。”

張姨定定看了江序好一會兒,才再次點頭,“好。”

糯米捶好後,張姨拿小碗,盛了兩份出來,撒了點白糖在上面,給江序一碗,另一碗她要送去練舞房。

江序一起拿着了,“我去吧。”

糯米撒糖,在江序的記憶裏,是很小的時候吃過,那一年,張姨剛到江家當保姆。

練舞房靠近後院,那邊有一排大落地窗,相連的房間還有茶室、會客廳等。

門剛敲響,徐向晚就應聲:“門沒鎖。”

江序開門而入。她裹得像個胖企鵝,只剩下小小的腦袋和一雙很難被看見的腳在外面。

這“被子”,是高挑瘦子都難以駕馭的厚衣服。

徐向晚看看她,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那層薄薄的練舞服,只能感嘆江序實在是太柔弱了。

“糯米加糖,吃嗎?”

江序捧着兩只小碗問。

練舞房沒有椅子,兩人又繞去茶室坐。

楊小意緊跟着送來了蒸蘿蔔丸子和煮魚丸,還有一碟炸藕合。

上了一壺小麥茶,“剛炒出來的,可香了。”

今天忙,她就負責送菜,放下就走。留江序和徐向晚在室內獨處。

江序胃口小,為了多品嘗一些種類,她一樣至多吃兩口,就放下筷子等下一組。

根據她了解的世界信息,春節在這個國度是一年裏最重要最有人情味兒的節氣。

外出的游子歸鄉,久未重逢的人們團聚。

年節也是一年豐收的見證,忙忙碌碌一整年,就這個月份能休息慶祝。

人際交往,江序就不想了。

她也不去湊熱鬧,就惦記着美食盛宴。

還邀請徐向晚一起去堆雪人,“後院特地留了一塊地,沒有鏟雪,不堆雪人可惜了。”

徐向晚望一眼她的“被子”,唇角壓不住笑,“你現在都蹲不下。”

越看越像企鵝,越像就越想笑。

江序無奈,“這衣服很厚,張姨把扣子系完了,我被架住了,脫不掉。”

徐向晚夾了蘿蔔絲丸子吃,細嚼慢咽,品其清甜滋味,現場做吃播,連誇帶贊好幾句,才悠悠問道:“那你為什麽不找我幫忙?”

江序直說:“我不好意思。”

徐向晚故作為難,“那怎麽辦,你是我老板,你不開口說,我也不敢碰你啊。”

江序:“……”

莫名感覺被調戲了是怎麽回事。

她沒立刻要徐向晚幫忙。

茶過三巡,食物和茶水帶來的熱量從腹部散開,身體有了燥意,江序才開口。

“我需要一點幫助。”

徐向晚掌握了一點跟江序相處的小技巧,只要不作死的狂踩雷區,以江序的好脾氣,甚至會縱容。

她故意側耳傾聽:“什麽?你需要什麽幫助?”

江序失笑,“請你幫我把這身‘被子’脫了,行嗎?”

“行啊,”徐向晚起身,一站一坐的身高差,使得現在的江序看起來更萌,她問:“我能給你拍張照片嗎?”

問完,徐向晚突然意識到不合适。

除了正式采訪,江序沒有任何私人照片流出。

她拍照,即使承諾放在自己手機裏,也有流出風險。

但江序點頭,“可以。”

徐向晚愣了下,邊拿手機邊做保證,“放心,我不會給別人看的。”

限定企鵝裝!

脫了“被子”,兩人直奔衣帽間,換上輕便冬衣,圍巾帽子手套齊備,出來拿了小鏟子,還去廚房要了刀叉,再從後門繞出去堆雪人。

江序腦海裏保留着原書劇情,對徐向晚了解很多。

比如徐向晚音樂才華很高,是個天生的音樂人,但其他方面的藝術能力奇低。

以“技能點”來理解,徐向晚是全點了音樂。

江序因探索需要,掌握了多方面技能,加上對母星的思念,動手就給了“雪人渣”徐向晚一些“雪霸”的震撼。

有奇形怪狀的小型星艦,也有怪異難言的高塔,還有江序來到這個世界後,最最最最想念的醫療艙。

當然,堆雪人嘛,還得有人。

前面的物件都很小,不足半人高,江序能獨立完成。

雪人就很大,她卷半天,體力不支,只堆個底。

徐向晚過來幫她,弄了跟她們差不多的高的雪堆,大致猜到江序是要堆“真人”。

“你學過雕塑啊?”

江序搖頭,“這很簡單,我可以教你。”

徐向晚已經被激出興趣,但很有自知之明,指着小物件裏,看起來最簡單的,像刺球一樣的雪堆說,“我先學這個。”

江序拿着小平鏟,時不時上手拍一拍面前的雪堆,有精神力感應,她都沒回頭,接話道:“這個其實有一定難度,邊緣的小刺很難定型。”

徐向晚又看高塔。

高塔是螺旋形上升,乍一看像環形樓梯,細看裏面粗糙的布局,會發現那些像樓梯的東西其實是一個個的“隔間”。

每一個層,都是密密麻麻的聯排房屋。越往上越空,頂上只有一個大平臺。

江序告訴她:“那裏有一座宮殿,用冰雕會更合适。”

這個世界的科技,還不足以探索星空。

江序把母星,當做一個冰雕構思講給徐向晚聽。

那座高塔,是最基本的居民區。

每一座宮殿,都象征着一位貴族。往下都是她的臣民。爵位越高,螺旋也就越大越高。

而數以千萬計的宮殿,又在另一座更大的高塔裏。這是星球武力分布區,以此鎮壓貴族們,保衛她們的王。

往上,是星球最高的“王塔”。

徐向晚眨了眨眼,“相當于千千萬萬個金字塔?然後還有更大的金字塔?”

江序想了想,“也可以這樣說。”

徐向晚問:“你最想住在哪一層?”

江序哪一層都不喜歡。

她見過底層的黑暗,住過貴族的宮殿,在武力區巡游,在那座最高最宏偉的宮殿裏接受過冊封,但她選擇前往星空。

“我喜歡這裏。”

科技落後,但生命情感豐富。

徐向晚從她語氣裏感受了一絲落寞,想起來江序是因為懷念媽媽才留在這套老房子裏,貼心轉移話題,“如果要我選,我會選最上面的宮殿。但我應該只能在最下面的平民區,擁有一個小房間。”

倒黴一點的話,這個小房間會擠着她一家人。

她的哥哥會睡在床上。她的父母會用桌椅搭個臨時床鋪,而她睡床底桌底都随便。

這樣一想,徐向晚頓時有了跟江序一樣的想法。

“我也喜歡這裏。”

江序回頭看她,徐向晚回頭仰視身後的大別墅。

江序将小鏟子夾在腋下,雙手拍了拍,打落殘雪,伸手又縮回,摘了一只手套,拍拍徐向晚的肩膀,又把手套戴上。

被拍回神的徐向晚看着她戴手套,哭笑不得:“你做什麽?”

江序戴好手套,繼續雪人的面部刻畫,“張姨今早這樣拍過我。”

應該是表示安慰的。

徐向晚一時說不出話。

找到話題,她看見雪人五官初顯的模樣,又再次閉嘴。

不知道江序是不是堆了個名為“葉思喬”的雪人。

雪地涼,江序在暖氣房待着都會冷,堆個雪人也分批次,一下午進進出出好幾次,取暖時順便吃吃喝喝。

徐向晚從看見雪人的面部後,情緒就不高,悶悶在旁邊捏雪球,做雪刺,嘗試着做雪刺猬。

江序知道她的小情緒源自什麽,沒着急解釋。

只在精神力感應到那只醜刺猬的時候,突然想到,她最初對徐向晚的印象,就是一只豎起身上尖刺的小刺猬。

江序在雪人眼睛處,用小刀細細刻畫。

完工後,她蹲身,捏了只小刺猬。

在徐向晚手上很容易就化掉的雪刺,似乎感應不到江序的體溫,捧手心許久,都還是那副雪白無暇的模樣。

江序把雪刺猬放到雪人肩上,今天的活動到此結束。

楊小意出來叫她們吃晚飯,看見這雪人發出好大一聲驚嘆:“天吶!這雪人簡直跟夫人一模一樣!”

小馬屁精。

徐向晚腹诽撇嘴。

為了對江序的勞動成果表示尊重,徐向晚揚個笑臉回頭看。

她掃一眼就收回視線,腦子裏已經有了敷衍式的大力誇誇。

可那一眼讓她錯愕,偏過頭又望回去。

她很确認,那個雪人不是葉思喬。

她臉上露出藏不住的驚喜,“這是我?”

江序點頭。

徐向晚走路腳尖着地,輕盈躍出,繞着雪人看來看去。是很外露的喜悅。

江序走到廊下,摘了手套,摸出手機,在徐向晚回頭前,拍下了時長七秒的小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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