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壞女人
第27章 壞女人
徐向晚不懂公司的事, 聽起來很嚴重,就問江序要不要回公司。
“不用去,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江序說。
她已經掌握了偷懶小技巧。
比如現在,徐向晚坐她對面, 看不見電腦屏幕, 她就用精神力敲字回郵件, 本人則閑适的品嘗下午茶, 順便看看她的漂亮老婆。
徐向晚适當接話,以表示自己不是個笨蛋,“秦秘書去做?”
江序微笑:“我報警了。”
徐向晚:“……你好接地氣。”
每個世界都有運行規則,江序願意入鄉随俗。
徐向晚看她不介意說,又問醫療中心是做什麽的。
“難道像耳機一樣, 從零開始的研究?”
治病就不用這麽講究了吧。
江序放下茶杯, 跟她解釋:“不,耳機是一個禮物。醫療中心是一個儀式感。”
徐向晚:?
我不是很懂你們有錢人。
“治病的地方,要什麽儀式感?進門前,先跳一段華爾茲?”
這個畫面太美麗, 江序不願想象。
她簡單透露:“這個醫療中心,是治療精神疾病的。”
徐向晚:“……”
配合華爾茲食用,效果更好。
下午有人上門送藥, 祛疤的特效藥。
細細一條, 包裝簡約, 總共三支。
江序拿到貨,看完說明書,擰開蓋子, 擠出黃豆大小的膏體在手背抹開,跟個專家一樣, 一看二聞。
也不知道她觀察出什麽了,過了一分鐘,才叫徐向晚坐過來。
“我給你擦藥。”
徐向晚摸摸手臂,“不用了吧,都要好了。”
江序知道她的弱點:“很貴的,二十萬,就這麽一小支。”
徐向晚:???
“你被騙了吧?”
江序搖頭,學徐向晚講話:“這是從零開始研究的祛疤膏。”
徐向晚不懂為什麽要從零開始研究。
她甚至不知道江序什麽時候叫人研究的。
“市面上已經有很多種類的祛疤膏了。”
江序見她不挪窩,自己滑動椅子,坐到她身邊,“沒辦法做到無痕。”
徐向晚撸起袖子,迎着落日餘晖,渾身沐浴着神聖的氣息,“我手臂的身價好高。”
“而你是無價之寶。”江序道。
徐向晚由衷感嘆:“原來談戀愛也需要個好腦子。”
一支藥膏,還不夠塗完兩條手臂。
徐向晚一直縮手躲,在她看來,有許多地方都不用塗藥,江序偏給塗上了。
用徐向晚還未模糊的記憶力做對照,她塗完藥膏的手臂,完整複原了“案發現場”。
她不禁好奇,江序這眼睛怎麽長的。
還是說記性好,之前看過,所以記得?
徐向晚虛擡手臂,怕放下以後,貴貴的藥膏被她便宜的衣服擦掉。
江序托着她手心,給她借力。
有片刻沉默。
徐向晚突然說:“我也給你擦藥吧?”
江序身上有幾道抓痕,是她昨晚不小心弄的。
只有幾道。
不會超過一只手。
因為她記得後續,她都是用的指腹。
抓痕在胸上。
江序擡眼看她,“你确定?”
徐向晚目光游移,又飄回,“确定。”
江序還托着她的手,“那麻煩你幫我脫衣服了。”
夕陽都變得刺眼。
徐向晚說白天不宜,睡前再說。
她們起得晚,随便做點什麽,天邊就飄起晚霞。
從書房出去後,兩人一塊兒在前院後院閑逛。
開春以後,這兩處需要重新布置綠植景觀。
前院的種類已經定下,大多是石子路、石臺,是個闊氣門庭,沿路裝點就夠。
後院那邊,江序想移栽樹木。
她偏好有生命力的物種,雪全化了以後,後院只有個玻璃花房能看,其他地方都光禿禿的。
徐向晚沒有特別喜歡的花,就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學校有幾棵海棠樹,粉而不豔,簇簇擁擁,極為可愛。
算算月份,現在都有海棠開花了。
江序記下來,目測後院面積,暫定梅花和海棠。
這樣雪季和開春以後,後院都能有點顏色。
再暖一點,玻璃花房的盆栽們也能挪出來曬曬太陽,彌補其他季節的空缺。
晚飯多是食補湯羹,從日常飲食上,給江序補身體。
徐向晚吃了流鼻血。
她自我吐槽:賤命過不得好日子。
被江序打了手心。
飯後江序要散步消食,就在小區裏走走轉轉,是很基礎的鍛煉方式。
翠湖庭院裏還有許多老住戶沒有搬家,其中不乏一些與江序媽媽是同輩的人。
晚間散步,遇見了幾個夜跑、遛狗的鄰居。
江序兇名在外,她們只投來好奇目光,沒過來攀談。這讓江序很遺憾,她還想體驗一下鄰居文化。
徐向晚問她:“底層鄰居文化,有興趣了解嗎?”
這些在書裏、電視裏,都能看見。
好像越是小人物,越是容易激發矛盾,與觀衆産生共情。
江序點頭,“你說。”
徐向晚講了些很美好的事。
“我住的第一套房子,是筒子樓,房間裏沒有浴室,廚房都在走道裏共用。那會兒鄰居之間關系親近,我爸媽當時還會禮尚往來的。我到了飯點,就會端着盤子,出去給鄰居送菜,鄰居家也會給我家送,我最愛這個環節了,有好幾個阿姨會讓我先多吃幾口,還給我擦嘴巴,才讓我回去。”
“不過我爸媽确實極品,老想着素菜換肉菜。搞得我很尴尬。”
“當時有幾個姐姐也很好,我們還悄悄用大人的化妝品塗抹過。我學會寫自己的名字,是她們教的。”
第二套房子,也就是現在的房子,是住的胡同,俗稱老破小。房子小又擠,但上面沒人踩頭上,城市裏還能獨門獨戶,可把她爸媽美瘋了。
徐向晚在這裏也不錯,“等他們出門了,我就去別人家看電視,還有汽水喝呢。”
跟人瘋玩,她在家裏是被壓迫的小可憐,在胡同裏算是一霸。
同齡小孩,就算是男孩子,都沒有她力氣大。
那時純真,有幾個真心朋友。
等大家慢慢都上學了,她就落後了。
這些就不跟江序說了。
“你沒打過架吧?”
江序搖頭,“不,我打過。”
徐向晚不信,“怎麽可能。”
“我們可以打一架。”江序躍躍欲試。
徐向晚:“……”
她不想跟江序打。
脆皮一個。
贏了不光彩。
輸了丢人。
她又舍不得動手,怎麽都是便宜江序了。
徐向晚嘗試拿捏:“哦,昨晚跟我睡覺,今天就要打我了。”
江序:?
“切磋而已,我說的是打架,不是打你。”
徐向晚摳字眼:“你跟我打架,不是你打我是什麽?”
江序舉起雙手:“對不起,我錯了。”
徐向晚笑得亂顫。
返程途中,江序主動對碰見的鄰居打招呼。
她暫時不知道怎麽稱呼人家,笑一笑算是示好。
徐向晚給她豎起大拇指,“你居然是個社牛。”
到家稍坐一會兒,洗洗睡覺。
徐向晚拿了藥膏和棉簽,對着江序比劃,想不到一個清白的脫衣方式。
江序一改往日的長袖長褲家居服風格,改換了裙裝睡衣。
吊帶裙。
她瘦而不柴,蒼白羸弱并未将她的顏色淡去,有着病美人的特色,越病越美。
正常上妝的樣子,反而不如素顏憔悴時。
絲綢材質柔潤,她居然還敢穿紅色。
細帶溜肩,偏移半寸,一方光影在下,給吻痕加一層薄透輕紗,越遮越顯眼。
徐向晚惱羞成怒,“你為什麽穿吊帶裙?這樣讓我很為難。”
江序很配合,“我應該不穿。”
徐向晚:“……”
她把沒比江序穿得多,只是睡裙之外,有一件外袍,更顯矜持。
款式都類似,她偏好蝴蝶胸型、帶蕾絲的裙子。其他或長或短,顏色都差不多,偏奶、偏香槟色、珍珠白。
她坐下,随手挽一下頭發,用粗魯動作,掩飾緊張。
一勾手,就把江序肩帶扯落。
布料在手臂上堆疊褶皺。
徐向晚拿棉簽碰了碰藥膏口,發現沒有擰開蓋子,若無其事擰開。
她對江序比對自己大方,藥膏分量比她刷牙擠的牙膏都多。
江序看她紅唇張合,小聲念叨。
這一次,是江序能清晰分辨的話:“讓你手癢,抓那裏不好偏抓胸,以後再也不碰了……”
江序聽樂了,“你很不想碰我?”
徐向晚不忍看白玉球上的青紫與細紅痕。
“我下手沒輕沒重的。”
“所以你需要多加練習。”
徐向晚聲音驟大,眼神銳利:“你練過?”
江序想了想,“你應該能理解,有很多東西,都可以模拟人體,而其實力道輕重,同樣可以練習。”
徐向晚還在看她。
江序舉例說明,她指了指胸口,\"氣球灌水。\"
徐向晚:“……”
您可閉嘴吧。
“我一直有個疑惑,你這麽好的腦子,怎麽不學點正經事呢?”
江序笑意散漫,“婚姻是人生大課題,學炒菜又怎麽能不算是正經事呢?我們每天都得睡覺的。”
因“罪證”在眼前,徐向晚稍作思考,深覺有理。
“你在哪兒學的?帶帶我。”
她的情緒濃烈,轉換自如。
從繃緊的羞澀不安,到隐含自責的內疚。
無縫切換到極具攻擊力的獨占欲,又再思考無效,變成純粹的學術性。
江序坐直,迎着她明澈雙眸,吻上她的唇。
在持續靠近中,江序肩上搭了一雙手。
徐向晚把江序摁在了枕頭上。
這姑娘性格很直。
“你知道這個藥多貴嗎?不能蹭到。”
江序眨眨眼,雙臂剛動,徐向晚就跨坐過來。
坐在江序腿上,上身前傾,兩手繼續壓着江序肩膀。
這是個很累的姿勢。
江序頓了下,無奈道:“起來吧,我不親你了。”
徐向晚不起。
她發現從上往下姿勢,真的很容易壯大色.膽。
原來保護欲和侵.略欲只在一念之間。
她稍稍坐直,扶在江序肩上的手自然下滑。
右手回避,左手隔着軟潤綢緞,碰到了圓勻溫熱。
江序挑眉,“繼續,別慫。”
她要看看徐向晚有幾分膽量。
徐向晚給自己壯膽,“反正你力氣沒有我大,你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
爛俗臺詞。
江序左耳聽右耳出,免得把氣氛笑散了。
她不具備裝害怕的能力,一如她不知道怎麽表現痛感。
所以她對徐向晚說:“你的動作不要這麽單一,手也不要這麽僵硬,放松一點,碰過弦樂器嗎?這可不是面團。”
徐向晚有被挑釁到。
但代入樂器,她表現好了不少。
從直硬的疼痛,變成合格的歡愉。
她小心翼翼觀察江序的變化,發現取悅一個人,同樣能帶來直擊靈感的快.感。
或許是滿足,或許是情.動,又或許是代入感太強,徐向晚比江序先發出聲音。
軟撩濕甜的喘息與悶哼。
江序不陪她玩了。
腿被壓着,做了仰卧起坐,在徐向晚驚訝的目光裏,與她熱吻。
姿勢未變,處境反轉。
徐向晚屈膝而坐的腿,像壓住了她自己。
前奏太長,讓她出現了幻覺一樣。
今夜江序只是扶腰吻她,她都像被細密探索,由外到裏,被撫.摸觸碰。
越躲越貼近江序,越貼近江序,那種感覺越猛烈。
她抽手壓住裙擺,無可抵擋。
江序輕拍她的背。
此時此刻,徐向晚的五感被放得很大。
她仿佛看見了白皙纖長的手指在她脊背有節奏的敲擊,每一次彎曲的弧度都在腦海勾勒,長直有力,靈活柔軟。
與某處和鳴。
裙擺壓得更深。
徐向晚沒忍住哭。
江序給她擦眼淚,指腹有細碎濕痕。
徐向晚有一瞬緊繃,過了會兒肩背放松。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先罵江序:“壞女人。”
江序唇角淺淺勾起,“那你還跟我學嗎?”
徐向晚一動不動,語氣前所未有的任性,“除非你幫我洗澡,清白的那種。”
江序含笑點頭,“可以,這是我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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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夜的迷亂,江序被隔離了。
徐向晚單方面決定的隔離。
“我聽過一句老話,身體病弱,再放縱欲念,猶如幹鍋熬湯。”
江序疑惑:“哪裏的老話?”
徐向晚:“電視劇的老話。”
江序無言。
這兩晚,也讓她們的婚姻更有實感。
徐向晚從前對家裏熟悉,卻沒有女主人的自覺,現在更有歸屬感了。
今天張姨帶人将衣帽間的過季衣物清理,同時把江序常穿的經典款挂出來,她都跟過去做參謀。
十點整,有七個品牌方的人送來樣衣和圖冊,這回帶了模特,試穿給她們看,再擇取留下。
徐向晚量了尺碼,還要另外做四季禮服。
江序不用,氣溫轉暖以後,她挑選的衣服還是暖色系,休閑款偏多。
以她現在的身家,高奢服飾只是陪襯,她愛穿就穿什麽。
徐向晚今天又給張薇交了一首存貨原創曲。
她一首也沒有了,最遲後天就要去工作室,不能繼續拖延。
張薇也催她給出回複,“選一個曝光性大的綜藝也好,你現在人氣差了點。”
徐向晚新交的朋友都在《最強女王》節目組,她看過新啓程的綜藝核心,問過江序,決定先參加一期,試試看。
江序下午在客廳看電視——電視是背景音,她的精神力在看。
本人捧着書,更加晦澀難懂的醫學書。
都是高行樂推薦的,還有一部分打印本,是高行樂下載的論文。
徐向晚坐她旁邊刷手機,看熱搜。
她對圈內八卦挺感興趣的,尤其是葉思喬的。
幾道抓痕,花那麽多錢祛疤。
下次見到她還打。
江序翻書快,專業書看得仔細,也遠比常人快。
她甚至不夾書簽,不做筆記。
徐向晚從旁邊拿了一本翻開,猶如看天書。
幾篇論文的主題,倒是看懂了。
江序注意到她逐漸坐立不安,開口道:“不用緊張,我大概還要三個月痊愈,最遲不會超過八月。”
現在還沒有到四月。
徐向晚抱着書,在沙發上前後搖晃,“你在自救?”
“久病成醫嘛。”
江序想了想,給徐向晚打預防針,“我身體還會再出一點問題,可能會有功能缺失,比如突然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又或者會壓迫到視覺神經,但這些都是正常的。像這次一樣,很快就會恢複。”
大腦內的浮塵不會莫名其妙自己消失,進行打擊之前,江序會将它們就近聚集,外力聚合。
這必然會引發身體問題。
徐向晚一顆心都提起來了。
江序攤手,放在徐向晚身側半天,這姑娘一個眼神都不給。
江序朝她靠近,握住她手,很驚訝,“怎麽這麽涼?”
徐向晚不解釋,“坐久了就是會冷的,你手也是冷的。”
江序靜靜看她,沒拆穿,又将說過的話重複一次,“總之你相信我,我會這樣選擇,是因為我确定我可以對你負責。 ”
徐向晚揉揉臉,“說這個做什麽?我知道的。”
江序久違的幽默起來,“因為我不想從壞女人升級成渣女。”
徐向晚過了很久,才問江序:“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江序說:“你坐這裏,什麽都不幹,我都想湊過去親你一下。”
徐向晚伸手掐她腰,“那一定是我太慣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