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方希羽剛回國不久, 外界對于靳洲的各種傳聞,她聽了不少。
說他皮骨相俱佳,說他儒雅有涵養, 即便是生意場上用了手段也會不失任何氣度。
今日一見, 他的樣貌、他周身的氣質,還有他的禮貌下自帶的清冷淡漠, 完完全全地抓住了她所有的審美喜好。
但是他剛剛卻說自己有太太!
方希羽面額略僵。
就在靳洲想說聲抱歉失陪的時候,放于口袋裏的手機震了。
拿出看見屏幕上的來電,原本波瀾不驚的眼底有光照進來,他說了聲抱歉後, 轉身接通:“枝予。”
聲音缱绻又溫柔, 完全沒了剛剛與她說話時的客套淡漠。
方希羽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眸色漸深。
枝予......
就是他口中剛剛說的太太嗎?
真想看看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能讓他在接通電話後一秒低下頭顱......
因為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靳洲垂下眸, 嘴角有很深的笑意:“開标順利嗎?”問完這句, 他又解釋:“怕打擾你,一直沒有問你。”
站了快四個小時,安枝予兩條腿已經僵了很多個來回, 她倚靠在過道的窗邊,聲音裏帶着剛剛視頻裏看到畫面的幾分酸澀, 話裏帶話地回答他的解釋:“現在已經九點半了。”
是啊, 已經九點半了,還有一個半小時, 晚宴一結束, 這場原本因為她的盛大就要落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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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在,一切都讓他提不起興致。
但是他卻一點都不想讓她感受到他的失落。
所以靳洲岔開了話題:“晚飯吃了嗎?”
“還沒有。”本來不覺得餓的, 現在被他這樣一說,突然那就很想和他一起吃西餐。
他們還沒有一起吃過西餐。
“聽話,先去吃飯。”
安枝予扁了扁嘴:“不要。”
聲音帶着股蠻不講理的倔強,讓靳洲失笑的同時又難免心疼,但他也聽出來了,她好像有點不高興。
是因為一個下午都沒有給她打電話發短信的原因嗎?
“枝予——”
安枝予打斷他:“年會好玩嗎?”
靳洲不知她為何會用【好玩】一詞來形容,但他實話實說:“不好玩。”似乎覺得這三個字都無法表達出他今晚的興致缺缺,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很無聊。”
都能和異性喝着紅酒聊着天,哪裏無聊了!
小情緒一點一點往心尖彙聚,安枝予對着電話撇嘴:“紅酒作伴,美女作陪,不挺有意思的麽......”
聽着像是一句玩笑,但靳洲卻蹙眉扭頭。
視線落到沙發一旁的角櫃上,剛剛被他随手一放的紅酒杯,這會兒已經被收走了。
他心思一貫細膩,聽出剛剛那句話是話中有話,但像今晚這樣的場合,紅酒與女人自然不可缺少,雖說都與他無關。想着她可能也是一句玩笑,靳洲就沒有深想。
剛要開口,身後又傳來聲音。
“靳總——”
靳洲再度扭頭,是方宇。
但是電話那頭,安枝予無法聽聲辯人。
“你先忙吧!”
語氣淡淡的,隔着電話,靳洲看不見她表情,但卻從她這句話明顯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
“怎麽了?”他眉心褶痕明顯。
安枝予笑笑,語氣輕松:“沒什麽,今晚這麽重要的場合,你老是打電話像什麽樣子啊。”
不等靳洲開口,她淺淺一聲:“挂了啊!”
一點都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靳洲眉心狠狠一擰,手機從耳邊落回,他沉眸看向屏幕。
“靳總,”方宇走到他面前:“剛剛風華傳媒的厲總問我,靳太太今晚會不會出席。”
安枝予出差無法來參加年會的事,靳洲連方宇都沒有說。
其實也不用說,畢竟他也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說過安枝予會來。
所以即便今晚受邀而來的媒體沒有拍到自己想要的,他不會有任何的失禮。
休息區離晚宴會場有不近的距離,靳洲側眸看過去。
觥籌交錯、衣香鬓影,和他此時滿心的落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來沒有一件事能讓他如此失魂落魄,但因為是她,又好像都能解釋通。
靳洲淡淡收回目光:“靳太太來與不來,都改變不了我已婚的身份。”
說完,他朝不遠處的侍應生招了下手。
之前是興致缺缺,所以不想碰酒,這會兒是滿心的沉郁讓他有了想醉酒的念頭。
眼看他将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方宇面露擔憂:“靳總,我去給您拿一些吃的吧!”
“不用,”靳洲朝他揮了下手:“你去忙你的吧!”
休息區再往裏是休息間,靳洲在沙發裏坐了一會兒之後,放下手中酒杯起身。
喬夢站在拐角處,又是擔心又是着急:“枝予,到哪了?”
安枝予出高鐵站的時候,喬夢安排的車已經在出站口等着了,後座放着一個多小時前,喬夢回家給她取來的禮服和首飾。
後座被擋板隔開,安枝予剛換好禮服。
她看了眼時間,說:“大概十分鐘就能到了。”
喬夢這才放了幾分心:“你趕緊來吧,那臭小子連喝好幾杯紅酒了!”空腹喝酒,再加上情緒低落,醉起來,那可太容易了!
因為她這句話,安枝予心咯噔一下。
是因為今晚她不在,所以他心情才會宕到谷底,竟用酒精來麻醉自己嗎?
安枝予忙落下車內擋板,問司機:“能再開快一點嗎?”
在休息間還沒閉眼幾分鐘,靳洲就被敲門聲擾得皺眉。
以為不去理會,外面的人就會知趣,結果“叩叩”聲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靳洲從床上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西裝後,打開門。
喬夢抱着胳膊站在門口,一雙眼盯着他臉看:“你這是準備在這過夜?”
抛開他心情好壞不說,他就這麽将滿堂賓客置之不理,喬夢就已經對他有了意見。
以前是覺得他心無紅塵而發愁,結果可好,一沾紅塵,直接成了戀愛腦!
靳洲目光淡淡從她臉上掠過一眼後,只字不說地越過她身側,走了出去。
瞥着他雙手插兜,提不起勁的背影,喬夢好氣又好笑。
真不知等下看見老婆突然出現,他會是什麽反應。
黑色加長轎車駛進會展中心大門,最後在亮如白晝的禮堂前階停下。
門口迎賓快步迎過來,為其拉開後座車門,随着佩戴白手套的手護到車門上沿,一截細白腳腕也随之從車裏探出踩及地面。
喬夢很細心,給她取來禮服的同時也多準備了一件西裝外套。
安枝予矮下腰身,一手攏着西裝邊領,一手微提裙擺從車裏下來。
靳洲之前給她準備了兩套珠寶首飾,一套是全鑽石,一套是鑽鑲玉,安枝予選擇了後者,因為要配她手腕上那只靳家傳承下來的玉镯。
在迎賓的引領下,安枝予踩過十幾步臺階走進大廳。
晚宴在二樓禮堂,厚重的實木雙開門一打開,就吸引了不少雙眼睛看過來。
安枝予對于靳氏的內部員工來說并不陌生,就像靳洲說的,她和靳洲的合照之前就被傳到了內網。
而她今晚遲遲不露面又突然出現,讓場內所有人有那麽幾秒的屏息噤聲。
不知是誰哄然起了個頭——
“靳太太!”
很快,一聲接着一聲的“靳太太”,随着她婉約婀娜的腳步,由門口至內廳。
也因那一聲聲“靳太太”,讓等了一晚上的鏡頭,全部對準了她。
黑色及地禮裙,外罩一件男士西裝,讓她本就清冷的氣質分出了七分明豔,三分英氣。
從休息區走過來,離那片觥籌交錯還有一段距離的人,因為閃光燈的聚焦,而停在原地。
靳洲滿眼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一種醉意上頭的不清醒感。
可她一步一婀娜地走過來,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就快要看見她眼裏的自己。
目光定格太久,再一眨眼,有酸澀湧入,強烈的詫異過後,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表的驚喜,讓他原本暗沉的眼底瞬間炸出璀璨耀眼的煙花來。
定在原地的雙腳猛然擡起,他大步迎上前,還未完全在她身前站定,雙臂就将安枝予攏入懷裏。
閃光燈聚焦在他們身上,在他低垂的臉上,在熟悉的發香湧入他鼻息的時候,他的臉,有一半都埋進她頸窩。
“怎麽回來都不跟我說一聲,嗯?”他聲音有驚喜過度的顫音,可入耳又極為性感。
垂于西裝裏的細白手臂摟上他腰,懷抱貼緊,能清楚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被他緊緊抱着,安枝予不由的仰起頭,墜墜水晶燈的光影落進她眼裏,閃出了灼人的光亮。
她輕笑出聲:“想給你一個驚喜啊!”
這句之後,她聲音又低了幾分,只讓他一個人聽到:“順便過來看看你有沒有美酒相伴美女作陪。”
怎知,她話音一落,抱着她的手臂松開,還未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他牽住。
安枝予落于他身後,因他的轉身大步而小跑起來,閃光燈一路追随到休息區,最後被工作人員攔下。
還是剛剛他小憩的休息間,門一合上,靳洲就将她抵在了門後,一字不說,低頭就含住了她的唇,沒有循序漸進的過程,舌尖直接抵開她唇齒。
獨屬于他的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
她被親得有些缺氧,環在他肩膀上的手漸漸支撐不住自己而抱住了他的脖子。
外套不知何時從她肩膀滑落,原本扣于她後頸的手扶在了她纖細的腰上,淡淡酒香綿延至她口中。
他的吻越來越急切,卻又不滿足只拘泥于她的唇,輾轉移到她耳畔,再到脖頸。
手也尋到了她禮裙的拉鏈。
被抓出褶皺的西裝不知什麽時候丢在了地上。
目光對上他漆黑的眼底,她看見了他眼裏直白的欲,來勢洶洶。
而她再度閉上了眼睫,默許了他接下來所有的放肆。
窗外不知什麽時候飄起了零星雪花,今年入冬後的第一場雪,在賓客散盡後,漫天飄灑而下。
雪夜無風,安枝予被靳洲抱回到車裏的時候,身上還滾燙。
她穿來的那件西裝外套,還有靳洲身上的西裝都裹在她身上,二十分鐘前,靳洲已經下來了一趟,把車裏的暖風開到最大後,他又折回去。
車裏融融暖意,靳洲把她放進車後座後沒有立即回到主駕駛。
安枝予剛把手拿出來想去撣掉他馬甲肩上的雪,手就被靳洲握住塞進了外套裏。
“冷不冷?”他一邊說着,一邊去摸她腳。
安枝予搖頭,因為坐起身,西裝從她肩膀滑了幾分下來,露出了一塊被他吮出的紅痕。
“你開心嗎?”安枝予按住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問他。
在休息間的時候,她有很多話都被他放肆的動作頂了回去。
被她按住的手被反握住,隔着西裝,靳洲抱住她:“開心。”他很開心。
明天最早一班的飛機票,其實他都買好了,但是她現在回來了,所以他沒有提及。
“為什麽突然回來?”他嗓子裏的啞音還沒有完全褪去。
“想給你一個驚喜呀!”
這句話她已經說過一遍了。
“只是這樣嗎?”他有點貪心,不滿足于這一個理由。
安枝予從他懷裏退出幾分,仰頭看他:“我不在,有沒有女的靠近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到現在還在糾結這個,明明看得出自己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眼裏的歡喜雀躍,可一想到視頻裏的畫面,她心裏就會有一股酸澀直直往上湧。
見他盯着自己看卻不說話,安枝予眉心皺了皺,剛想直起腰遠離他懷裏,摟在她腰的手突然往回一扣。
“因為這個才回來?”他眼神定在她眼裏。
當然不是,可是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麽具體的原因義無反顧地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安枝予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心生了感動,還是因為他的理性克制寧願把所有的委屈往肚子裏咽都不讓她有一絲為難,讓她覺得心裏有愧......
好像都有,但又好像不全是......
暫時理不清,又從自己這裏找不到的答案,或許可以從他那裏獲取。
安枝予目光不躲地接着他眼神,問:“其實你一點都不想我出差,對不對?”
車頂燈的昏黃落在她眼睛裏,将她瞳孔染得溫溫柔柔,她目光不轉,專注地看他,等他的回答。
四目相視,他目光微熱,沉默了須臾,靳洲終于點頭承認:“不想。”
“那為什麽不跟我說?”她少有這樣去追問,可她心裏太不确定了,哪怕他的各種行為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可不知怎的,就是想要他親口說出來。
可是靳洲卻不知如何說明這其中緣由,不是不想說,是不知如何說。
好像簡單兩句話就能說清楚,可又覺得無論怎麽說都說不清楚。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這似乎比當初費盡心思想把她搶到身邊來要難上許多。
好像,比起【說】,他更擅長用行動表明心意。
比如站在她身後,無條件支持她想做的任何一件事,就像這次她因工作出差,那是她花了好幾個大夜做出的标書。
如果他讓她留下來,而她的缺席又造成了開标過程中任何一點纰漏,那她是否會有一絲絲的遺憾呢?
他不想她有。
因為相比于流動性的工作,他永遠都會站在她身邊。
靳洲從未發現自己竟會如此不擅言辭。
“對不起,”他用一聲道歉代替解釋:“以後我會盡量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個答案顯然沒有讓安枝予滿意,因她直起腰,而與他身前拉開了些許距離。
靳洲眼裏閃過一絲無措,目光攫在她眼裏:“怎麽了?”
安枝予偏開臉不看他:“後悔了。”
後悔什麽,後悔和他領證,還是後悔這趟回來。
靳洲抓住她手,眼裏的慌藏都藏不住:“那你說,我改。”
安枝予睨他一眼:“你确定?”
他重重地點頭。
不知怎就生了逗弄他的念頭。
安枝予偏開臉不看他:“那你以後別碰我。”
“......”
靳洲一時啞口,表情怔住。
車廂裏安靜地都能聽見空調出風口暖氣湧出的聲音。
見他眉頭蹙着,薄唇輕抿。
剛剛那句話帶來的羞被掩下,安枝予忍住笑,“能做到嗎?”
做不到,但如果她不喜歡,他也不是不能忍。
靳洲點了點頭,但也給了自己一點退路:“我盡量。”
話一出口,胸口就被挨了一拳。
安枝予被他一根筋的腦回路氣到,狠狠惱了他一眼,“那從今晚開始分床睡吧!”
靳洲這才從她作氣的語氣裏聽出她說的是反話。
黯淡的眼底終于能照進光似的,他拉住她手腕,把她往懷裏一扯。
“那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
主動權被他一秒奪了去,安枝予頓時紅了臉,車廂裏的暖氣烘得她心也滾滾燙燙的,安枝予擡手在他後背錘了一下:“哪有你這麽問的!”
低低笑聲從耳邊傳來,安枝予把臉往他懷裏埋:“不許笑!”
回去的路上,車頂燈一直開着,靳洲時不時看兩眼後視鏡。
四個小時的站程很是讓人乏累,但因為馬上就能見到他的歡喜,讓她身體裏所有的不适都被暫時地掩下。
勻緩的車速,偶有路過減速帶帶來的颠簸,倒像是搖椅一般,催人入睡。
車子駛入溪僑公館後,靳洲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昨天安枝予走後,靳洲又讓做飯的阿姨暫時回去了,下了車,他沒有直接把人從車裏抱出來,匆匆進了直達別墅內的電梯,他開了暖氣,拿了毯子,這才再度折回去。
安枝予睡得很沉,被靳洲抱到卧室的床上,眼皮都沒掀一下。
被兩件西裝裹着的人,其實裏面就只穿了內衣,靳洲把被子給她蓋好後就去了衛生間,打來溫水,本想給她擦一擦的,結果被子掀開,手裏的毛巾還沒落下去,他眼裏就覆了一層欲色。
所有的動作只能戛然而止,被子蓋回她身上後,靳洲脫了略有局促的西裝馬甲,又回了衛生間。
初雪綿綿落了一夜,蓋住了滿院的綠色。
正午的太陽在一片白色裏,折出了灼人眼的亮光。
安枝予睜開眼的時候,靳洲正靠坐床背,被子蓋過他腰,他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因為聚精會神看着屏幕,沒注意到定在他臉上的目光。
最後還是安枝予用腳撓了他一下。
目光收回落到身旁,看見她仰着臉,睜着一雙透亮透亮的眼睛正盯着他在笑,靳洲先是一怔,嘴角滑出笑痕的同時,筆記本被他一合扔到了床尾。
“什麽時候醒的?”他一邊說着,一邊将人抱到他身上。
房間裏暖氣開得足,他一點都不怕她凍着,任由她雪白的兩只肩膀露出來。
知道自己身上沒穿衣服,安枝予沒好意思擡頭,把臉埋他胸口:“幾點了?”
見他半晌不說話,安枝予這才擡頭,見他眉眼和唇角都有笑意,安枝予暗覺不對,剛要去看時間,臉被他一秒扳了回去。
“走之前答應我什麽了?”
安枝予無辜眨了眨眼,眼眸飄轉幾下後,還是沒想起來:“什麽?”
真不知她是剛睡醒意識還不清楚,還是說早就把走之前說的話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靳洲深嘆一口氣後,語氣無奈:“你說回來後會請假陪我的。”
安枝予反應兩秒後,輕笑:“那我也要請——”
“給你請好了!”
“請、請好了?”安枝予愣住:“你跟誰請的?”
“你手機裏的孟總。”
安枝予:“......”
順便,他還偷看了她和楚菲菲的微信,結果可好,不僅沒看到她的回複,就連那天晚上楚菲菲給她發的那條都找不着了。
靳洲捏住她臉頰:“手機密碼被我知道後,是不是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安枝予哪知道他的意有所指,眼睛一睜,矢口否認:“怎麽會!”
但是她現在很好奇:“你是怎麽跟孟總說的?”
靳洲松開她臉上的一點軟肉,用指腹蹭了蹭:“我就說你今明兩天有事不能去公司。”
“然後呢,他怎麽說?”
“他就答應了。”
當然了,爽快答應的同時還不忘把安枝予誇了一番,又鄭重地跟他解釋,說這次派她出差實在是工作所逼,又說這麽重要的工作非她不能完成。
見她狐疑地盯着自己看,靳洲跟着眯眼:“你這是在怪我自作主張嗎?”
自作主張倒也算不上,畢竟她睡着了,他要麽把她喊醒,要麽就只能幫她請假。
但是這事換做別人來做的話,她可能還不會覺得有什麽,但是他......
難免就有種拿身份壓人的感覺。
但是讓安枝予意外的是,她竟然會有點享受這種感覺。
莫名有種爽感,又帶着點依偎他身旁,被他強大豐滿的羽翼護于懷中的安全感。
那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一種感受。
帶着點陌生的新奇,又忍不住還想要更多。
安枝予擡起壓在他胸口的手,指尖若即若離地碰了碰他的下巴,目光從自己的指尖緩緩上移,到他的唇峰,到他的鼻尖,最後落進他眼裏。
突然想起昨晚他抱她到角櫃上時那句直白到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和溫泉池那晚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她眼睫突然垂下,臉頰也莫名紅了幾分,靳洲低頭追着她視線。
“想要?”
安枝予喉嚨裏一緊,擡頭惱了他一眼,聲音又急又顫:“誰想要了!”
靳洲摟着她腰,翻過身。
像昨晚把她抵在那面單視玻璃窗上一樣,扣着她手腕到頭頂。
他一點都不藏着自己此時此刻心裏最直白的欲:“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