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翌日是個陰天, 中午靳洲親自開車把安枝予送到了高鐵站。

二十六寸的行李箱裏裝滿了這兩天她可能會用到的所有的東西。本來安枝予想說只出差兩天,不用這麽大的箱子,可當她看見箱子裏的東西, 還是被他的細心感動到了。

因為不僅有衣服, 還有浴巾毛巾牙刷,還有傘, 甚至還有一只備用手機,都被他用一個個收納袋分門別類地裝好。

“到了給我發短信,到站時間我已經和分公司那邊的人說了,會有專門的人去接你, 所以陌生電話記得接。”

這不是安枝予第一次出差, 但卻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

從行李, 到出行, 以及住宿,都被他一手包攬。

安枝予伸手抱住他, “謝謝...”她語頓了幾秒, 一聲“老公”從她嗓子裏悶出來的時候,她把臉也深埋他懷裏了。

兩天被他壓在心裏的失落也因這一聲“老公”而煙消雲散。

原來自己這麽‘好哄’。

靳洲垂眸失笑一聲後,摟住她的手在她腦後輕輕揉了揉:“記得跟我說早安和晚安。”

安枝予在他懷裏擡頭:“只要早安和晚安嗎?”

她眼裏好像融了一些失落, 又或者其他,靳洲沒有時間去想。

捧起他臉, 在她鼻尖親了親:“前面要加剛剛的稱呼。”

進站口人來人往, 高跟鞋的噠噠聲,行李箱的拖動聲, 還有他低在她耳邊的一句——

“要想我。”

Advertisement

*

四個小時的路程, 對于獨身一人來言,如果沒有可以消磨時間的事情可做, 其實是很漫長的。

但是從安枝予給他發了一條【已經找到座

||||||

位了】的時候,靳洲的短信就沒有停過。

高鐵開了多久,靳洲就只身一人在車裏坐了多久。

昏暗的車廂裏,一直亮着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還有五分鐘就到站了。】

靳洲:【行李箱讓工作人員幫你拿。】

他給安枝予定的是商務座。

安枝予說好:【那我先不跟你說了。】

靳洲:【好,劉經理剛剛也跟我說他到了,酒店以及晚餐,他都會給你安排好。】

安枝予:【是經理啊?會不會太麻煩人家?】

靳洲:【你是靳太太,他只會受寵若驚。】

的确是受寵若驚,分公司的劉經理一接到安枝予,所說的每句話裏都會帶上一句:【回靳太太】,弄的安枝予一路都不好意思和他說話了。

萬俪俪和另外一名男同事趕到穎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這家酒店是靳氏旗下的吧?”

安枝予點頭:“你和王川的房間就在隔壁。”

王川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剛來公司不久,這次被孟總派過來完全是因為想賣靳洲一個人情,王川謹記孟總交代他的。

“安姐,你有任何事就盡管吩咐我,孟總這次讓我過來就是專門來給你當跑腿的!”

孟總說了,話不能說的婉轉,一定要讓安枝予直接感受到誠意。

可安枝予被他這麽直白地一表述,人愣了好幾秒,反應過來,她好不尴尬:“你別這麽說,大家都是同事,出門在外彼此有個照應而已!”

臨睡前,萬俪俪溜去了安枝予的房間。

“所以回去以後我們還能報這次的住宿費嗎?”

安枝予朝外面輕擡下巴:“這話你應該問王川,他是孟總那邊的人,他如果報的話,你也可以報!”

萬俪俪嘆氣:“報的話也只能報一個标間的價格啊!”說完這句,他又一個感嘆:“嫁一個有錢的老公就是好啊!”

這句話,安枝予就沒接了。

但是她不接,不代表萬俪俪不好奇。

“你老公平時對你有什麽要求嗎?”

安枝予略微皺眉:“要求?”

“對呀!”說到這,萬俪俪湊近她:“我們樓下科海公司的成本部經理,就上次說嫁給新茂地産那個!”

安枝予有印象了:“她怎麽了?”

“下午我出去辦事的時候遇到她們公司的,說是她那個有錢的老公總是對她挑三揀四,而且她那個婆婆也超級難搞,一天到晚的雞蛋裏挑骨頭,聽說還讓她去上禮儀課!”

安枝予尴尬地笑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萬俪俪這人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追着她問:“你老公的身家,那可甩科海不知多少條街,所以他對你就沒——”

沒等她話說完,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

看見時間顯示十二點整,安枝予猜到了他這通電話的目的。

所以接通前,安枝予朝萬俪俪笑了笑,說:“他對我的要求就只有早安和晚安。”

果然,電話一接通,話筒那邊的傳來的聲音一如安枝予所料——

“十二點了,說好的晚安呢?”

房間裏安靜,話筒裏的聲音外洩了四五分。

安枝予輕捂住話筒,看向一臉怔然的萬俪俪,“明天還要早起——”

不等她說完,萬俪俪識趣從床邊起身,“你們聊你們聊......”

門合上,安枝予這才松開話筒,那邊傳來一聲笑意:“在和同事聊天?”

安枝予輕“嗯”一聲:“你該不會一直在等着我的晚安吧?”

“不然呢?”說着,他輕嘆一口氣:“突然覺得房子有點大了。”

大到他一個人在客廳裏轉悠,走到哪都只有自己的影子。

安枝予輕笑出聲:“以前你怎麽不覺得?”

“以前沒有你。”

他大概是躺着的,略有低沉的聲音,伴着清淡氣息,越過話筒,傳進她耳裏。

安枝予垂下眼睫,嘴角彎出了漂亮的弧度:“你現在都這麽會說話了嗎?”

他的确很少說這樣的話,但因為是對她說,那份不熟練倒略顯手到擒來了。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是什麽樣的表情,靳總突然很想看看她,雖說和她分開連十二個小時都不到。

“要不要開視頻?”

安枝予眼睫輕顫:“已經十二點了。”

光是從聲音裏就能聽出她的羞,靳洲無聲彎唇:“不會很久,”他看了眼時間:“五分鐘,嗯?”

長這麽大,戀愛沒談過,和男人開視頻也是第一次。

随着視頻電話的打來,安枝予忙用手順了順耳邊的頭發,而後她長籲一口氣,點了接通。

屏幕裏,他後背靠床,一側的燈光,将他臉部輪廓分割成半明半暗的兩邊,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精致。

看得安枝予不禁抿唇笑:“你以前和別人視頻過嗎?”其實她就是随口一說。

但是聽在靳洲的耳裏,卻意有所指。

“除了視頻會議和喬夢女士之外,你是唯一一個。”

【唯一】這個詞總是有一種美好,讓相隔一千多公裏的距離都莫名縮短了。

安枝予被他不轉的目光看得有些閃躲,可再怎樣不去接他的眼神,都有一種被他深如海一般的目光籠罩。

安枝予吞咽了一下,胡亂找了一個話題:“你晚上在哪吃的?”

那邊傳來的聲音略有失落:“不怎麽餓。”

所以是沒吃的意思?

安枝予這才定睛看他,眉頭一皺:“你故意的是不是?”

靳洲也跟着蹙眉:“故意什麽?”

故意讓她不安又心疼。

見她把唇抿了抿再松開,卻又不說話,靳洲輕笑一聲:“騙你的,吃了。”

上一秒還不知要如果解釋的那一聲“故意”,随着他的這句回答,像是找到了一個臺階。

安枝予眉梢一揚,“就知道你是故意。”

如果不是時間太晚,靳洲真的還想再多看她一會兒。

“明天要早起嗎?”

明天下午兩點開标,上午倒是沒什麽其他的事,不過安枝予聽出他是要挂的意思了。

“那你早點休息。”

她答非所問,讓靳洲眼角彎出笑意:“如果不用早起,再陪我一會兒。”

想挂斷的是他,又要再聊一會兒的也是他。

可細細一品,又覺得主動權都在自己手裏。

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幾秒後,心裏突然湧出一個好奇:“你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

她話題突然跳躍,讓靳洲一時沒跟上她的節奏,短暫怔愣後,他偏開臉失笑一聲。

“笑什麽?”安枝予不滿意他的反應:“這個問題有這麽好笑嗎?”

當然不好笑,但是她這麽問,是說明她想多了解他,還是開始去在意他的過去了呢?

見他不說話,眉眼裏還現出了幾分沉思。

異樣的酸澀爬過心頭,安枝予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靳洲無辜地眨了眨眼,被她突然要挂斷的意圖弄的心裏上起下落。

“生氣了嗎?”可他都還沒回答呢。

安枝予掩掉眼底失落的情緒,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我在你心裏就這麽小氣嗎?”

她以前真的不覺得自己小氣,主要是,還從沒有一個男人讓她生出過這種小氣的情緒。

如今潮水般湧來,讓她手足無措的同時又生怕被他發現。

靳洲盯着屏幕裏的她,為了确定她的情緒,他語帶試探:“晚安你還沒有跟我說。”

安枝予嘴角保持的弧度松了松,“晚安。”

聲音聽不出異常,但是誰還不會刻意壓着情緒呢?

畢竟他自己就是一個很善于情緒管理的人。

但是她不是,她多數的時候都很真性情。

所以靳洲微微一蹙眉:“只有晚安嗎?”

他的意圖并不難猜。

安枝予松開輕抿的唇,給了他一個不易覺察出她情緒的笑痕:“老公,晚安。”

不管她是真心還是敷衍,都讓他眉眼多出幾分柔軟缱绻:“晚安。”

聲音斷了,屏幕回到聊天界面,安枝予抱着雙膝,眼睜睜地看着屏幕一點點暗下去。

再看着它突然亮起。

一條只有三秒的語音消息,點開,他深沉的聲音傳來——

“沒有別人,只有你。”

安枝予心頭一震,心思正亂着,又一條語音發來,這次只有兩秒。

明明點開就能聽到他說的是什麽,可指尖卻遲遲沒有落下去。

心裏想着,他會說什麽呢?

問她:聽見了嗎?

或者:不要亂想了,早點睡。

又或者是一些其他安撫的話,總之,他那樣心思細膩的人,一定是發現了她暗藏的情緒。

各種好奇與猜測,還有期待裏,她指尖落了下去。

“晚安寶貝。”

極具溫柔的聲音,像一張滾燙又綿密的網,将她的耳膜覆蓋住。

心底強掩的失落瞬間煙消雲散開。

她眼裏有光影在蕩,突然想到那晚,他眼角染着紅,将她抱于池邊,而他半個人沉在水裏,微涼的舌尖,混着周圍悶熱的霧氣,擰成一股纏人的線,讓她忘記了矜持,為他弓起了腰......

*

翌日早上九點,一條三秒的語音消息發來,那時,靳洲人已經到了公司,正在聽這次年會策劃負責人彙報工作。

因為點開語音的時候沒有立即将手機貼于耳邊,一聲【老公早安】成功讓近百玶的辦公室安靜下來。

靳洲卻沒擡頭,眼角溢出滿足笑意的同時,按住說話:“記得吃早飯。”

指尖松開後,他眼皮輕掀,看向對面一臉怔然的人:“繼續。”

靳氏的年會一如既往在會展中心舉行,時間是從下午兩點持續到晚上十一點。

中午剛吃完飯回到酒店,安枝予接到了楚菲菲的電話。

“寶貝兒,我晚上是不是就可以在財經頭條裏看見你的照片啦?”

“財經頭條?”安枝予聽愣了一瞬:“我為什麽會上財經頭條?”

楚菲菲哪裏知道她今天出差,還在電話那頭激動着:“今天不是靳氏年會啊,你第一次以靳太太的身份亮相,那肯定是鎂光燈聚集的焦點啊!”

在此之前,雖說安枝予能猜到一個上市集團年會的聲勢浩大,但她卻大意地沒有深想其他。

如今被楚菲菲這麽一提及,她突然就想到從她說自己要出差後,靳洲臉上時隐時現的情緒了。

難道他是想借着這次猶如慶典盛會般的年會向媒體公開他們的關系?

正不确定的時候,又聽楚菲菲說:“往年他們公司年會請的媒體也就三五個,剛剛吃飯的時候我聽說市裏有點影響力的媒體都被請去了!”

安枝予來不及多想:“菲菲,我還有其他的事,先不跟你說了。”說完她就匆匆挂了電話。

隔壁房間,萬俪俪一聽說她要提前走,立馬就慌了:“圖紙和清單我都沒怎麽看,萬一現場有人提出降價聲明呢!”

安枝予倒是不慌:“只要他們問到價格這塊,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在電話裏跟他們說!”

萬俪俪卻急得跺腳:“到底什麽事啊你要這麽急地趕回去,這個項目是咱們公司這幾年接的最大的項目,萬一出了纰漏,你是不怕,那我怎麽辦!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走,就算走,你也得等到唱完标再走!”

可是這中間的時間可長可短......

*

兩點,靳氏集團年會的開幕式準時拉開序幕。

參加年會的,除了靳氏全體員工,還有特邀的圈內權貴和衆多媒體,滿鋪的紅毯大堂座無虛席。

壯麗的開場、集團總公司及分公司各個高層領導一一致辭,以及年度優秀員工表彰......

閃光燈頻聚下,一身黑色正裝的靳洲正坐主席位。

他就是這樣,光是坐在那,哪怕一字不說,也蓋不住他一身豪門望族的優雅與氣魄。

“枝予真趕不回來啊?”作為集團第二大股東,喬夢坐于他身旁。

震耳掌聲裏,靳洲壓低聲音回答:“她也有工作。”

都這麽以工作為重,那她到底什麽時候能報上孫子?

喬夢一邊撇嘴,一邊看了眼時間,近兩個小時的開幕式結束後,喬夢終于忍不住摸出手機。

而此時,安枝予剛從會議室裏跑出來。

“枝予啊,”喬夢站在走廊裏給她打電話:“在忙嗎?”

安枝予急急按着電梯下落鍵,邊回答她:“媽,我這邊剛忙完。”

喬夢一聽,頓時眼睛一亮:“那你現在能趕回來嗎?”問完這句,她又慌忙解釋:“我就是問問,不是打擾你工作的意思。”

安枝予并不知道她已經回了京市,“趕回去?”她手指動作停住:“你是在英國還是——”

喬夢打斷她:“今天不是公司年會嗎,我上午剛到,怎麽,靳洲沒跟你說啊?”

見她不說話,喬夢“嗐”了聲:“他估計是不想影響你工作才沒跟你說。”

因為怕影響她工作,所以無論有多希望她能留下來和他一起出席年會,他都自己默默埋在心裏。

真不知是要因為他的為她着想而誇他‘善解人意’,還是要心疼他的理性克制。

安枝予深吸一口氣:“媽,年會什麽時候結束?”

“十一點。”

那就好,能來得及。

她已經買了最近的一班高鐵,雖然是站票,但比下一班能早到一個半小時。

“媽,我九點四十能到,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喬夢已經等不及地往外走了:“跟我你還客氣什麽!”

會場裏,邀請來的行業專家正在進行主題演講,靳洲側瞥一眼旁邊的空位,眉心微蹙。

沒一會兒的功夫,喬夢回來,靳兆祁輕碰了她一下:“不是說去衛生間了嗎,怎麽這麽久?”

喬夢揚着眉,目視前方正慷慨激昂的專家,聲音掩不住興奮:“有點要緊事。”

靳洲也只是側頭看了她一眼,就發現了她和十幾分鐘前已經截然不同的一張面孔。

心裏雖也好奇,但場內太多人,而且斜對面還有好幾家媒體,他不露聲色地收回目光。

恰好那是,喬夢餘光睨了他一眼。

這麽能沉得住氣。

那是不是積攢的失望越多,最後的驚喜才會越多呢?

喬夢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聲出唇不動:“枝予明天能回來嗎?”

靳洲看着臺上,低“嗯”一聲。

“那你有沒有跟她說我和你爸回來了?”

靳洲:“沒有。”

喬夢撇嘴:“為什麽不說?”

靳洲沒有說話。

喬夢又睨他一眼:“別怪我沒提醒你,人啊,別活得太理性。”

靳洲扭頭看她。

喬夢也扭頭,目光對上他眼裏的疑惑,她意味深長一句:“會少了很多激情!”

生活裏需要激情,感情世界裏也需要。

只是在安枝予過去的二十七年裏,她從未體會過。

她也不知道眼下自己這樣飛奔回去,只為給他一個驚喜,算不算激情。

可‘激情’一般不都是感性的人才會做出的事嗎?

但是在她過去的二十七年裏,和前男友的上司閃婚,的的确确是她做過的最不理性的一件事。

而現在,她為了給他一個驚喜,一路分秒都不敢耽誤地坐上這趟回程的高鐵,又何嘗不是她二十七年來另一件不理智的事呢?

可這份不理性卻又和當初與他領證時的沖動完全不一樣。

這次是她完全占據了主動性。

四個小時的車程不算長,一千多公裏的距離也不算遠,可是一想到自己突然降臨在他視線,她腦海裏就忍不住跳出很多很多可能的畫面。

會怔在原地,以為自己在做夢嗎?

又或者短暫地愣住,而後飛奔過來抱住她?

但是一想到他這幾天一字不挽留自己的理性,安枝予又覺得,或許自己的出現只會給他一個略感意外的眼神,而後緩緩走來,平靜地問她一句:怎麽提前回來了?

車窗外,點點霓虹快速倒退,安枝予低頭看向手機屏幕,是喬夢給她發來的視頻電話。

安枝予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九點二十了。

年會晚宴九點準時開始。

觥籌交錯,管弦樂聲。

靳洲雙手插在西裝口袋,手裏卻連一個酒杯都沒拿。靳氏的掌權人,誰不想過來攀一攀,哪怕只是打一聲招呼,可他今天卻興致缺缺,且情緒有一半都露于臉上,不知是懶得再藏,還是深陷情緒忘了藏。

與一些高層簡單打完招呼,靳洲只身去了休息區。

本來是想給安枝予打一個電話的,偏偏有人不識趣過來打擾。

“靳總。”

是方希羽,方誠生物的千金,作為生物領域的翹楚,方家是今晚的特邀嘉賓。

開幕式的時候她還一身幹練西裝,如今到了晚宴環節,她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高腰抹胸長裙,密長波浪長發欲遮不遮地落與白皙圓潤的肩頭。

朝靳洲走過去的每一步,都踩出了獨屬于她的自信與妖嬈。

剛剛父親朝他敬酒的時候,方希羽就站在一旁,今晚即便她不是座上賓,光是憑她那張臉就已經吸引了不少優質男人的關注,唯獨靳洲,從始至終,沒有多看她一眼。

靳洲緩緩起身,淺淺一個颔首,禮貌稱呼她:“安總。”

安總......

她剛從國外回來,還沒真正進入到自家公司,如今他就這麽稱呼自己。

真不知是擡舉她,還是故意與她拉開距離。

不過方希羽倒不介意,在他面前站定後,将故意多拿來的一杯紅酒遞到他面前:“剛剛在外面還沒來及和靳總喝一杯。”

的确,晚宴這樣的場合,滴酒不沾似乎很是說不過去。

靳洲伸手接過:“謝謝。”

外界都說他待人紳士有禮,但如今接過異性遞過的酒杯,卻遲遲不主動與其碰杯......

方希羽不介意地朝他莞爾:“靳總今晚沒有帶女伴來嗎?”

她一語道盡了今晚所有人的好奇。

但是她用的是‘女伴’。

靳洲不露聲色地‘糾正’:“我太太晚上有點事,一會兒我還要去接她,所以,”

說到了心裏的那個人,他眉眼不禁露了幾分溫柔色。

靳洲低頭看了眼杯中紅酒,再擡頭,眼裏的光影沒有即時壓下,他說了聲抱歉。

雖說兩人之間隔着一只手臂都碰不到的社交距離,但從喬夢舉着手機的角度看過去,距離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那個‘不争氣’的兒子,剛剛垂眸,嘴角有笑痕,再一擡頭,目光灼灼......

喬夢看過去的視線和手裏的手機一起定格了三四五六秒,後知後覺自己正在跟兒媳婦視頻,她倒吸一口氣的同時猛然轉身。

“枝予啊,你別誤會,他那只是逢場作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