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18.
“這屆的新生也有和繼希前輩一樣愛亂來啊。”三年生中有人說道。
他們口中的繼希前輩是去年畢業話劇社社長立花繼希，是一名兼具才華與人格魅力的演員，初中後考上了著名劇團玉坂座名下的培訓學校尤尼威爾歌劇學校。
遠處紅葉和青木已經下臺和新生們坐在一起聊天，根地黑門眯着眼笑了起來，回頭扒在椅子上和同伴說話時把他們都給吓了一跳。
“但不讓人讨厭對吧？對劇本的處理能到這個地步确實讓人驚訝，不過在舞臺上的表演還是太生澀了。”
“确實，節奏的快慢處理得不行，繃緊得太久了，作家與食夢貘的沖突那一段也完全沒有注意舞臺位置——當然，情緒确實到位了。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沒有演出男性的感覺吧？”三年級的社長評價道，“還是根地太亂來了，讓沒有經驗的新人一上來就演性別相反的角色。”
“唔，是嗎？”根地回頭看了眼因為剛演出過激動的心情還未平複和同伴交流着的新生們：“但最後也沒有幾個人去注意性別的問題吧？劇本處理後性別的問題被弱化了。”
“說起來，根地你這個劇本——”負責話劇社道具制作的二年生放棄思考根地的劇本，直接詢問起來。
“我也不知道哦。”根地猜到他要問什麽，直接說道。
“诶？”
根地拿手撐着下巴，笑得十分開心：“本來就不是用于正規演出的劇本，嚴格來講屬于未完成呢。一開始我不就說了嗎，我只是想看看大家對于劇本的解釋和演出風格，是一個小測試啦。”
“……所以這場演出沒有正确答案？”
“食夢貘到底代表了什麽，只在于每個組将食夢貘演成了誰，”根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大家現在也算正式認識了，開始部活吧。”
19.
因為抽簽組隊，紅葉很容易就和青木熟識起來。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對方原本是屬意文學部的，但因為看了開學春演所以就不受控制地申請了話劇部。
Advertisement
同樣因為春演入坑的紅葉：開學春演你真是壞事做盡啊。
演完新生們的第一個劇本後，大家沒有休息多久，就被二三年級的前輩們聚集起來一組組點評每個人表演時的優缺點。
紅葉在聽到自身演出只是将性別模糊而沒有演出男性的感覺時陷入沉思。
“男女不同性別的人在行為動作上會有微小的差異，在演出時需要放大這些特征讓觀衆有‘啊，這個人是女性或者男性’的感覺，除此之外，有時候我們也會遇到‘男扮女裝’或者‘女扮男裝’的角色。所以也不要有‘大不了我只演女性或者男性’的想法，”話劇社的社長講解道，“也不是所有的劇本都能像這次這樣随意更改。”
旁聽的根地前輩聽到這裏不由“啊”了一聲，一臉想說什麽的表情，被他旁邊的人拖住了。
社長也因為剛才的動靜往根地的方向瞅了一眼，繼續說道：“完整的劇本是極為精密的，每個角色都互相連接着。這要到你們後面正式演出的時候才能體會到。當然，基礎的訓練是少不了的——”
一年生們看到了一份需要訓練的項目的表和每個項目訓練的前輩。
“……晨跑？集體訓練，不可缺席？”紅葉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沒想到不在排球部了居然還需要進行這項基本每個運動社團都要進行的訓練活動。
“表演需要體力支持，可不能倒在臺上。”社長對着一群面如土色的新生們和顏悅色地解釋，“還有疑問嗎？沒有的話就選各自薄弱的項目開始訓練。根地要負責今年的文化祭劇本，二年級也暫時和一年級一起訓練。另外周五會有統一的道具制作和舞臺設計，不要遲到。”
因為社長對她們組的點評，青木和紅葉一起選了表演理論知識的培訓，先學習表演的基本功。等到社團活動結束，青木和紅葉告別回家。
紅葉留在原地想了想，轉身去了男子排球部。
——沒有演出讓人覺得“啊，這是一個男性”的感覺。
運動社團裏荷爾蒙爆棚的男生們總能給個參考吧？順便還能看看牛、若利。
紅葉這麽想着，從體育館外的樓梯走觀衆通道直接上了二樓，從二樓往下看排球賽的練習。
但看着看着，紅葉的關注點就歪了。
——魚躍的動作很漂亮啊。
——二傳手的傳球總是恰到好處，真不錯。
——主攻的扣球力道也太大了……若利啊，那沒事了。
——唔，副攻也太高了，攔網一定很讓人頭疼吧。
20.
男子排球部，大多數注意到紅葉訓練的社員們都感覺到一絲不自在。
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進門、既不加油又不找人的女生就這麽一直站在二樓的觀衆席邊上，用一種似乎要被人剖開的目光把每個人都掃了一遍。
被注視的感覺太過強烈以至于讓他們以為是教練在盯着他們一樣。
而且——
一般來說觀衆的目光不是更容易被牛島的超巨力攻擊吸引嗎？她憑什麽只掃了牛島一眼就放過他啊！
察覺到場上改變的微妙氣氛，正在練習跳發的牛島很快找到了源頭，看向了觀衆席。
看到紅葉後，牛島的動作頓了一下，又見她的目光并沒在自己身上，便轉回頭，掃了眼幾名受到影響的球員，在他們重新投入到訓練後繼續練習跳發。
紅葉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回過神來時才想起自己本來是來觀察男生們的動作神态和說話時會和女生有什麽不一樣的。
臺下的排球部社員們不知道還要練多久，而紅葉已經又些餓了，再加上她不住校，回家還需要一些時間，她選擇先回家，明天再來看看。
——而且明天社團還要晨跑。
紅葉嘆氣。
21.
回家洗漱完，紅葉才想起來，今天去排球部她本來還想看看若利的。
她擦着剛洗完的頭發，眼神不由心虛地漂移了一下。
雖說她以前看過很多次若利的練球，但絕對沒到什麽看膩的境地，更何況若利的球技已經比上一次紅葉看到時更進一步了。
他們上一次看到對方的打球都是在彼此的比賽上，中間間隔了快一年。
“果然還是被今天的劇本影響到了。”紅葉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搖了搖腦袋想把被劇本或是表演誘發出來的負面情緒忘掉。
“就算若利真的很優秀，我也不至于那麽羨慕，對吧？放寬心啊紅葉，”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打氣，“今後要好好練習話劇了！”
鏡子裏的紅葉臉上挂着爽朗的笑容，注視着鏡子外的紅葉。
雙方對視了幾秒，紅葉垮下臉，把擦頭發的毛巾也拉下來蓋住自己的臉，喪氣道：“我到底和他較什麽真啊，那就是個超級排球笨蛋！啊啊啊啊，不想他了！”
紅葉擦幹頭發倒回床上，閉上眼睛就是今天舞臺上的場景。
她狠狠嘆氣，從枕頭下扒拉出手機，開始和牛島傳訊。
語言組織好了又删除，來來回回了好幾次，終于發給了對方。
[今天參加了話劇社的部活，前輩們都很好，認識了新的朋友，一切順利。回家時路過排球部，看到牛島同學在練習，依舊很厲害。]
紅葉盯着這條已送達的信息，開始思考一分鐘前的自己到底在發什麽瘋。
她都寫了什麽東西啊，為什麽要發這些給牛島啊？他又不會話劇社的東西感興趣，而且誇他厲害是幹什麽，作為嫉妒他而産生心理補償和愧疚嗎！
反正牛島同學要回複的話也只會回複我知道或者知道了吧？
但是信息已經發出去了，已經覆水難收了！
紅葉痛苦閉眼，打算裝鴕鳥把手機塞回枕頭下，牛島的傳訊就先一步到了。
[嗯，知道了，恭喜。]
——果然不出我所料吧！
這麽想着，看到後面還有內容的紅葉繼續往下看。
[今天你來排球部，很多隊員練習時都很緊張，大平同學說感覺像被教練盯着一樣。]
紅葉：？？？？
雖然知道如果牛島不滿他的性格會直說，但紅葉仍在懷疑牛島是在讓她別再來排球部影響訓練了。
而且她哪裏像教練了啊！你們排球部的人都是在沒人的情況下打比賽嗎！區區目光就會影響發揮嗎！
果然，她接着就看到後面一句話——
[一直盯着其它球員會影響他們，所以……]
紅葉看到這裏時已經在想“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去了”，就看到後面的話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下次來的話，緒方同學可以多看看我，我不會被影響。]
紅葉：……
看條短訊心髒就跟過山車一樣刺激，紅葉趕緊拍拍胸口，緩解自己那有些莫名喘不過氣的狀态。
“果然社長說的有道理，演出的節奏需要精細的把控，一會緊張一會松弛或者一直單一都不行，光看個消息都差點把我累死了……”
紅葉一邊喃喃一邊手上不停，發送消息和對面道晚安，然後收好手機，确認自己今天的事沒有遺漏之後，關燈睡覺。
另一邊，牛島坐在床上看着手機裏那條簡短的“嗯。明天要晨跑，晚安，牛島同學。”好一會兒，在室友大平獅音問他關燈是應了一聲，這才跟着回了一句“晚安”，收起手機躺下睡覺。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