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夢的後續

葉苓從樓頂跳下去的時候，歐陽在沉睡中突地驚醒，心髒猛地強烈抽痛，他捂住胸口，“噗——”地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在一旁的金善連忙扶住他，“哥，你怎麽了？”

“你怎麽在這裏？”歐陽按着太陽穴，腦子裏昏昏沉沉的。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金善關心地輕拍着歐陽的背，“你沒事吧，怎麽吐血了？”

“我讓你來的？我怎麽不記得。”歐陽甩了甩頭，“我讓你來做什麽？”

“你不是要看行車記錄儀裏面的內容嘛，我帶過來了。”金善揚了揚手中的U盤，“不知道你要哪段，我就都拷過來了。”

“我要看我掉下懸崖之後的那段。”歐陽擰着眉心，道。

“我就猜到是這段。”金善把U盤插在筆電上，然後點開。

歐陽沉默着看完了視頻。

“真的很厲害吧。”金善語氣中不無崇拜，“這世上能為你做到這樣的人也不多了。”

“她是誰？”歐陽揉着太陽穴，“我怎麽不記得了。”

“她叫葉苓。”金善面露複雜，“說起來，還是我介紹你倆認識的。”

葉苓？這個名字？“心口好痛。”歐陽喃喃地道，眼前卻晃過很多殘缺的畫面。

“歐陽，我好看嗎？”撐着白油紙傘穿着紅衣裳的女孩笑着問他。

“歐陽，我很沒意思嗎？”美麗的女孩趴在他膝上仰着頭問道。

“歐陽，我煮面給你吃啊。”哆啦a夢連體睡衣的女孩端着一碗面過來。

“歐陽，你的一生，恰如風行水上。”

“歐陽，對不起，我們還是結束吧。”

“歐陽，你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歐陽，再見。”

“歐陽，忘了我。”

“啊——”歐陽一把揮開金善，幾乎是用追命一樣的速度跑了出去，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他，快點，再快點，快點，她在等你，她一直在等着你。

歐陽開着車一路上闖了不知道多少個紅燈，最後直接一下撞在一個大門上，他跌跌撞撞地爬了下去，她在那裏，她在那裏，她在那裏。

仿佛慢鏡頭一般，他撥開圍在那裏的人群，刺目的白，刺目的紅，他叭地一聲跪了下去，顫顫巍巍地伸手過去，她那秀美的臉龐，依然那麽好看，她那水墨色的瞳孔裏倒映出了他的樣子，然後染着鮮血的唇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竟緩緩地閉上了眼，“不要睡，葉苓不要睡！”歐陽流着淚喊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睡！”

“先生請你讓開，我們要搶救。”醫護人員拿着擔架匆匆趕來。

“不，不許你們碰她。”歐陽一把抱起葉苓，摟在懷裏，“你們誰都不許碰她。”他喃喃說着。“沒事，她睡一會就會醒過來的。”

“歐陽，你在做什麽？”氣急敗壞地跟過來的歐陽父親，然後對着醫護人員，“你們快去，看看這個女孩還有沒有救。”

“不許過來！”歐陽從腰後掏出了槍，圍觀人群頓時嘩地往後退。

“誰都不許過來。”歐陽抱着懷中慢慢變冷的身體，猛地用槍指住了自己太陽穴。

“歐陽，你瘋了嗎？”歐陽大哥歐陟又驚又怒，“你回頭看看，看看年紀那麽大的爺爺，還有爸爸，媽媽，你要要他們眼睜睜看着你死在他們面前嗎？！”

“從小到大，我有教過你做一個這樣不負責任的人嗎？！”歐陽爺爺也狠狠地用拐杖敲地，“你有本事你就開槍啊，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孫子。”

緊趕慢趕趕過來的金善也開口道：“歐陽，你要是死了，還有誰會記得葉苓，你難道就忍心嗎？”

歐陽舉着槍的手抖了抖，一旁的洛明瞅準機會就一腳踢掉了他的槍，然後其他刑警們也都過來一齊按住了歐陽。

歐陽看着被擔架擡走的葉苓，“啊——”他喊着，仿佛野獸瀕死前的那一聲嚎啕。

黎明的第一縷晨曦劃破黑暗，開始照耀大地。

世間因此變得溫暖。

歐陽，這世間已無人可渡我。

我便只能自我超度了。

葉苓漂浮在半空之中，嘆了口氣。

然後她就一直維持着阿飄的狀态，看着人來人往。

葉苓的吊唁會是楚人傑安排的。

這個女孩子就這樣走了。

他想着，曾有人說過，櫻花若非開得又疾又美，怎會有人趨之若鹜。

葉苓短暫的一生，也仿若是如此。

楚人傑坐在那，低着頭，他在想，我對她，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呢？

“謝謝你了，楚哥。”歐陽沙啞的嗓音響起。

楚人傑擡頭，不由動容。

歐陽的頭發居然成了花白色。

“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歐陽有些局促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我看起來還好吧。”他也不待楚人傑回答，就又自言自語地道：“沒關系，葉苓不會嫌棄我的。”

歐陽走到葉苓的棺木前，垂着頭看着葉苓，棺蓋還沒蓋上，葉苓就靜靜地躺在那，穿着她最喜歡的紅色漢服，嘴角微微地翹着，仿若只是熟睡了般，“啪嗒”歐陽的眼淚落在了她的臉上，歐陽連忙顫抖着手伸過去輕輕抹掉，他自嘲地笑道：“你看我，總是不小心弄花你的妝容。”

“歐陽，不要哀毀過甚。”楚人傑拍拍歐陽的肩膀，“葉苓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然後他拿出一本皮質封面的筆記本遞了給歐陽，“這是葉苓的遺物，留給你的。”

歐陽接過，打開來一看，扉頁寫着：寫給歐陽的筆記。

“還有這個。”楚人傑從口袋裏掏出那個翡翠小玉佛，“她說，這個也給你。”

歐陽顫抖着手接了過來，喃喃道：“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他解下挂在脖子裏的天珠，“還有這個天珠。”他把兩樣東西放在一起，就要放在葉苓枕畔。

“等等，你翻到筆記最後一頁。”楚人傑阻止了他。

歐陽，你的小佛我是不會還給你的啦，因為已經是我的小佛啦，我走以後，小佛會幫我保護你的。

歐陽，再也不見啦。

再也不見，歐陽淚眼模糊，緊緊攥着小佛和天珠，捧着筆記，蹲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

前來吊唁的人并不多，溫雲是第一個到的，她上完香，執着一朵百合，輕輕放在葉苓身旁，低低道：“願你來生只有平安喜樂，一路走好。”然後歐陽作為家屬微微鞠躬答謝。

看着歐陽的頭發，溫雲也大為動容，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一夜白頭啊。

“節哀。”溫雲戴上墨鏡，走到一邊坐下了。

葉苓十分不忍地輕撫歐陽的頭發，“你怎麽那麽傻呢。”她嘆道。

“叮鈴鈴——”鬧鐘響了起來，葉苓十分郁悶地睜開眼睛，坐起來發了會呆，然後唉了一聲，好在夢裏都是假的，而且還有翡翠小佛這個出現兩次的bug。

葉苓一邊刷着牙一邊回憶着夢境。

歐陽，他出身極好，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從小飽受家裏的疼愛，但是家教很好，十六歲的時候被父親送到軍營，二十歲的時候成為了最出色的特種兵，二十二歲的時候因傷退役，在京城警局做刑警隊高級技術顧問，享過富貴吃過苦，他就是那種乍一看會被他出色的外貌吸引，但相處下來又會很佩服他人品的人，他跟人交往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看不起別人，反而相當會懂得尊重人，當一個男人兼具了外貌、才華、品質的時候，沒有什麽女人會不喜歡這樣的人。

我也是啊。葉苓往臉上撲了一大把冷水，她好像真的愛上了夢裏那個歐陽了，怎麽辦。

還是照原計劃行事吧，先把董姍姍解決了再說。

葉苓熟練地切入了董姍姍的微信聊天記錄，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麽肉麻這麽露骨的話也說得出來？截圖截圖，果斷截圖，然後匿名發給歐陽。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綠茶婊。

不過他就是這樣專一的歐陽啊。

葉苓心中湧起了甜蜜，在夢裏，他對她，也是很好很好的。

大概是這輩子對她最好的人了吧。

可惜是在夢裏。

要是現實中也這樣就好了。

所以，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加油！葉小苓同學！

作者有話要說：

13號下午開始高燒，然後燒了一晚上，到14號早上才好一點，降到了38.1，大家注意不要感冒啊，超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