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空白
空白
現場突發事件讓《超級星戰隊》節目組一時停轉，除了矛盾雙方，祝曼、文膺還有其他的嘉賓和觀衆都被緊急疏散了。
在鏡頭後，明星也都卸掉平時的人設僞裝，祝曼嫌惡地将自己做的小甜點扔掉，仿佛想起剛剛還想跟段亦凱炒cp就晦氣；文膺則幸災樂禍地披着小號皮在某瓣瓜組爆料，沒多久事情就發酵開來，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關了手機扔到一旁，惬意地閉目小憩。
倒不是說段亦凱這個人有多讨恨，他脾氣管不好，又率直熱血，從來都不适合進娛樂圈。
許致一連軸轉了好幾天，終于能打個小盹，結果被《超級星戰隊》節目組一個電話叫到現場領人。兩個加起來微博粉絲有四千萬的男明星打得鼻青臉腫，要不是工作人員聽到休息室裏的動靜破門而入，情況只能更狼狽一些。
在回去的車上，許致一煩躁扶額，已經開始在腦海裏給明天的熱搜排位：
#超級星戰隊停播一期#
#穆成殷段亦凱後臺鬥毆#
#段亦凱下手好重#
#抵制暴力傾向藝人#
……
光是想想就能把公關累到辭職的水平。
一旁的段亦凱雖然經過簡單的包紮，但仍然鼻青臉腫，跟以往的神顏水準沒法比。他讀出了許致一未道明的煩躁，所以難得的沒有為自己理論，安靜地等着許致一的責備。
“……這事兒嚴重嗎？”良久，心虛的他才小心開口。
許致一冷笑：“不嚴重，也就是以後你可能被封殺的水平。”
看來段亦凱就不該說話。
Advertisement
商務車左側的許致一重重地嘆了幾口氣，看向段亦凱那畔時數度欲言又止。
“你想罵就罵吧，确實我做得不對。”段亦凱在穆成殷對自己拳打腳踢說要讓他滾出娛樂圈的時候就心死了，想着本來就迷迷糊糊地入行，這樣狼狽收場倒也算首尾呼應。只是憂心要賠的違約金，那些錢當藝人時好掙，要是從事別的行業，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
這樣軟和的态度反而讓許致一沒法發揮。段亦凱平時生氣起來跟頭牛一樣拉都拉不住，所以他也就覺得段亦凱沒臉沒皮罵狠些也無妨。
只是此次這個大男生好像的确受挫了，整個人蔫蔫的沒精神，連吵架也吵不起來。
“算了，現在事情變成這樣，罵你也沒什麽用。你還有兩部存貨沒播，最近工作量也小，借此機會靜靜散散心，穆成殷的那個事情……”他聲一滞，“最好還是別查了。”
“不行。”段亦凱擡起頭來，眼神定定地看向他，“我都為此付出了這麽多代價，如果都不能給那個女生讨回公道，讓穆成殷這種惡霸現行，那我做這些有什麽意義？”
“你真是好賴不聽，怪不得阮無歸被你氣成那樣。”許致一放棄在氣頭上和他争論，“Alright，你想幹嘛幹嘛，這段時間我不想管你，頭疼。”
尤其是想到魏舒蕪又要冷着張臉訓他，頭疼得幾乎要炸開了。
沒過多久車停在了段亦凱家樓下，他沉默着下車，站在車門前躊躇了一番，然後給許致一鞠了個躬。
“？”許致一還認為自己拿了英年早逝的劇本。
段亦凱深吸一口氣：“你是個很棒的經紀人，也不知道這件事之後還能不能跟你合作，先感謝你把，怕沒機會了。”
“你啊，就矯情吧。”關上車門的瞬間，許致一輕聲嘀咕。
-------------------------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正好來幫我打雜了。”
藺十方雖然搬到了新的工作室，比以前更大更敞亮，地段也是城市的中央商務區，但沒有增加人手，訂單多起來的時候，他和小孟兩個人常常忙得昏天黑地。
現在倒好，小孟去跟某個合作的小網紅的場，段亦凱出了這樁事後等同于停職，恰好能幫點藺十方的忙。
盡管他好像只會幫倒忙。
“前兩天剛出事的時候我慌得整晚睡不着，現在心情卻變平和了。”段亦凱一邊幫他熨着衣服，一邊搭上話，“還好最近魏總忙，沒怎麽過問這件事。”
藺十方自然知道魏總忙什麽，婚期将近，他越發拒絕在魏舒蕪的話題上搭話。
“哦對了！”提到那天的後臺事故，段亦凱反射弧巨長地想起當時穆成殷的話，“那天和穆成殷吵架才知道，他稱呼你遼原地産繼承人？”
“……”
在段亦凱的凝視下，藺十方勉強地點點頭。
“我靠！那魏總豈不是你的後媽？！”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你壓根就不信。”
“那這麽一看我和魏總就差輩了？這讓我以後怎麽直視你們？”
要是不了解內情的人看段亦凱這麽咋咋唬唬，大概還認為他在休假而不是停工，藺十方不搭理他的話，他還追着問：“你之後要回家嗎？還是繼續自立門戶？”
說實話，要是段亦凱回不了熒幕，就憑這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他可以考慮去當娛記。
叛逆的遼原地産繼承人譏笑：“我回去幹嘛，看他倆恩愛？”
——在這樣極度不加掩飾的商業聯姻中，“恩愛”二字本身就是個僞命題。
在一下午忙活之後，藺十方癱坐在不成形的懶人沙發上，從沙發旁的邊幾上取過兩瓶水，扔了其中之一給段亦凱。
“橫影的事兒，還打算查嗎？”兜兜轉轉又回到這個話題。
說起這個段亦凱就喪氣，不僅被證實調查方向有誤，還因為一時沖動幾乎失去了其他工作。穆家對他的打壓并非一時，在家待業的時候還聽說文膺可能要接替他在《超級星戰隊》裏的常駐嘉賓位置，為此他更覺郁悶。
所以調查橫影女生事件倒成了唯一能令他振奮的事情。
“查啊，我都成功混進橫影群裏了。”段亦凱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切換微信小號給藺十方看。
“你居然是這個Candy？？”
頭像還是一個萌萌的手繪小蘿莉。
“這不是為了打入敵人內部要做合理的僞裝麽。”段亦凱在這方面輕車熟路，有小道消息說他以前曾在峽谷假扮妹子混得風生水起，現在做個僞裝不是什麽難事。
他說着話，從相冊裏打開一張截圖：“我有天摸到一條很有用的線索，前幾天有個人在群裏發失物招領，是一個女生的校園卡。那個女生的室友回說，她身體不舒服請長假走了，叫撿到的那個人交給學校。”
藺十方皺着眉：“這有什麽異常的？”
“你想，一般假如本人不在的話，撿到校園卡什麽的肯定是室友先收下再轉交，從學校領豈不是很麻煩？常規邏輯來說，這個室友的行為就很奇怪啊。”
“萬一室友自己也不在學校呢？”
“一個宿舍少說四個，往多了去六個八個，不會除了她們兩人都沒人能領。”段亦凱自信地炫耀着自己的調查成果，“所以我決定從這個女生和她室友身上入手。”
由于最近天熱，加之各有各的煩心事，晚上段亦凱和藺十方都沒有吃什麽，等小孟回來以後段亦凱便離開了。
藺十方借此吐槽段亦凱，在魏總婚禮之前一直體重狂掉，害得禮服都改了好幾次。
微博熱搜上還挂着每天圈裏的新聞或舊聞，段亦凱一目十行地浏覽着，突然屏幕一黑，來電顯示：女魔頭。
段亦凱被吓得一個激靈，立馬正襟危坐地接聽電話。雖然知道魏舒蕪壓根看不到他現在恭恭敬敬的模樣，但這女人強大的氣勢足以順着電話線震懾到他。
“魏總，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聽說你把穆成殷打了？”魏舒蕪的語氣聽不出什麽喜怒，然而段亦凱已經開始心虛。
“……對，大概許致一也跟您彙報了，現在節目錄不下去，以後可能我也錄不了了。”
“嗯，他替你請過假。打算去幹嘛？度假？散心？”
“還沒想好，可能回趟家吧。”
其實段亦凱想用這段空閑時間好好地查一查橫影的事情，但現在穆成殷相關的事情都是GR的雷，他不敢亂踩，才随便扯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回家？挺好的，回去看看你爸媽。”不知是不是因為婚期将近，今天的魏舒蕪親和得簡直不像她，“對了，別忘了下周天我結婚，GR的人不能缺席。”
一結婚她就要接管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從總裁變後媽，好像都是影視作品裏的反派。
想到這兒，沒心沒肺的段亦凱差點就要忘了自己闖的大禍，有些想笑出聲：“魏總，看來愛情确實養人，您都沒因為這個事情跟我生氣。”
“改天一起秋後算賬，馬上是我的大好日子，修理你多晦氣。”
魏舒蕪匆匆交代了他走之前要跟許致一打招呼的事情後就挂了電話，再度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倒映着路旁的霓虹燈，随着車行的軌跡，像一條名為“時代”的河流。
他生長的小城很少有這樣奪目的夜景燈光，入了夜有鄰居家小狗的吠叫，夏天沿湖走一圈還能聽見起伏的蛙鳴。
習慣了大城市又悶又幹燥的空調風和林立的鋼筋混凝土，他一時間還真記不起小城的林風和錯落的小樓了。
要不，真的回家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