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機遇
機遇
鄧舒白導演一行來到洛杉矶後，緊鑼密鼓地開始了拍攝日程。
雖說導演沒什麽架子，但畢竟正式開始了工作日程，劇組的氣氛也比之前适應生活的時候更加緊繃。
那天葉鳴時的話像是給段亦凱提了個醒：現在阮無歸算新生代最受注目的小花之一，就算心動，段亦凱也不能容忍因為自己的事業給這段關系帶來更多的诟病和懷疑。
連林衣雁都感受到了，自家藝人比以往拍攝都更認真。
“今天這場打鬥戲真的要自己上？”
開拍前，導演跟他反複确認。
這是一場夜間被當地混混劫持的戲，鄧舒白的意思是遠景讓替身上，近景怼臉再拍本人，主要是怕磕了碰了什麽地方，這些年輕流量粉絲衆多，要受了什麽傷搞不好經濟團隊要追責。
這也是現在娛樂圈生态的慣例。
出鏡的阮無歸擡眼看了看段亦凱，猶疑不定地說：“看段亦凱的意思，畢竟主要是他的鏡頭。”
段亦凱當觀衆的時候就很看不慣這種替身拍武戲本人演文戲的做派，所以在旁人再三詢問時，他一直堅定地說自己上。
阮無歸自然也同意本人上陣。
鄧舒白拗不過他倆，只得在開拍前叮囑：“假如拍攝中途你們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叫停。”
“知道了。”
燈光、攝影、場景及群衆演員準備好之後，場記正式打板開拍。
阮無歸飾演的駱禾接着電話從餐廳推門出來，站在交叉路口通完了電話。
Advertisement
十一月的洛杉矶天黑得早，六點不到夕陽都快要伏進地平線下去。
阮無歸就站在剛剛亮起的路燈前，剛把手機鎖屏準備收進兜裏，導演示意，讓候場的黑人演員入場。
“Hey, what\'s the time now”（現在幾點了？）
阮無歸怔了怔：“5：51.”
黑人并沒有滿意離開，轉而壓低聲音：“Give me your money.”（把錢拿來。）
阮無歸餘光瞟了一眼四周，不遠處有個警察署。她一邊讪讪啓口“I don\'t have cash with me.”（我沒有帶現金。）
“Then give me your cell phone.”（那把你手機給我。）
攝影機推近，将阮無歸臉上的恐懼暴露無遺。她的目光瞥向黑人的口袋，希圖通過輪廓判斷是否持槍。
而黑人無疑再沒耐心等待，說着就要伸手去搶她的手機，阮無歸立馬往餐廳那邊跑，結果從街角走出兩個黑人的同伴，将她拉在原地。
華裔在美國受欺負是常情，所以劇情裏往來的行人不願為之停留。
導演在畫外指揮：“好了，段亦凱可以上場了，記住先交手機，然後拉小阮離場。”
段亦凱飾演的姜域對駱禾懷有好感良久，後來倆人一起在這家餐廳打工賺零花錢。見阮無歸接電話久久沒回，他推開餐廳的門找了出來，結果就看見了這一幕。
段亦凱走過去：“We can give you the cell phone, please, let us go.”（我們可以把手機給你，讓我們走。）
阮無歸咬咬牙，駱禾的家庭條件并不像姜域那麽優越，所以第一念頭有些舍不得。但是心知逃命要緊，她在片刻的猶疑後立馬交出了手機。
黑人混混們仍不依不饒，轉向段亦凱：“And yours？”（你的呢？）
“I don\'t have anything with me.”（我身上什麽也沒有。）
“WTF!”
混混說着就要上手，段亦凱拉着阮無歸想逃，結果敵不過黑人的力氣，在飯店門口被攔了下來。
\"Give me your f**king money!\"
其中一名混混推搡了一把段亦凱，按劇本他得倒在地上，然後阮無歸留下拉他，結果一起被混混留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導演提前打過招呼，黑人演員的力道并不大，至少不足以将段亦凱推倒。
而且後面黑人演員揍段亦凱，而他要将阮無歸保護好的戲裏，對方的力道也是絲毫不重，過完一遍後段亦凱來看回放，主動跟鄧舒白提起：“導演，我覺得打鬥戲份可以動真格，這樣拍出來的效果太假了。”
鄧舒白再次提起使用替身：“還不是怕把你們給弄出個好歹，拍攝進度不能耽誤，用替身搭戲的群演也好放得開。”
“我自己上吧，阮無歸的話看她自己的意思。”
其實怼臉的鏡頭拍得差不多了，阮無歸完全可以不用親自上陣，可聽到段亦凱跟導演細致地摳場景還原後，她也附和着說可以搭戲。
和演員溝通好後，從開始扭打的部分再過了幾條。
這一次黑人演員打得比較真，段亦凱痛得臉扭成一團，但也沒忘了保護阮無歸。
“Where\'s your f**king money”
拳頭和腳不長眼地落在段亦凱的身上，不知誰從後面踹了一腳他的膝蓋後窩，疼得他一下子跪了下去。
阮無歸要撲過來救他，段亦凱将她護在身下，依舊忍受着黑人混混的踢踹和咒罵。
他覺得骨頭和肉都快裂開了。
一個演員按着劇本的要求，揪起他的頭發要将他往路燈柱上撞，還好飾演餐廳老板的演員報警制止。
鄧舒白喊了“過”，但段亦凱趴在地上緩了許久才能站起身來，黑人将他扶起來後連說了好幾句“sorry”。
段亦凱臉部神經調動都有問題，只能擺擺手示意不介意。
看見段亦凱演戲痛成這樣，阮無歸的幾次落淚也自然而動情，劇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送來掌聲。
“太絕了，還好小段有犧牲精神，這段戲的表現确實比剛剛好多了。”鄧舒白在監視器看了兩三遍剛剛拍完的一條，“快，助理和醫護去檢查包紮一下有沒有問題。”
“嘶，疼。”直到塗抹傷口的時候，段亦凱才喊出了第一句疼。
“剛剛拍戲的時候沒感覺，現在知道疼了？”林衣雁打趣着給他擦拭受傷的地方，段亦凱沒心思搭理她，反而分神去看阮無歸。
不料正好撞上阮無歸瞥過來。
段亦凱皺着的眉立馬舒開，看似雲淡風輕的樣子。
阮無歸撲哧一下笑出來：“你可別裝了，看着都疼呢。”
“我還沒覺得疼，某些愛哭鬼眼睛都紅了。”
“我那是擔心你，別不知好歹！”
兩人的小學雞拌嘴被林衣雁制止：“好了好了，凱哥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許老師晚上到，他必定要來捉你。”
與許致一許久不見，上次見還是他留在徐氏夫婦中餐廳的青澀照片，該說不說，段亦凱真還有些想他。
段亦凱回到住處，本來想躺着歇會兒，但劇組點的披薩已經涼了他吃不下去，索性自己起來弄點吃的。
他切菜切得正開心，突然聽見有人推門而入，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門廳那頭傳來一句“Long time no see, Mr. Duan！”
許致一到了。
段亦凱埋頭清理好蔥根，然後摘掉發黃的部分，許致一提着幾盒飯菜趕到餐廳，為他的不識趣而佯作生氣：“怎麽都不理我，喲，做菜呢？能吃嗎？”
“……”
久違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別弄了，我剛從一家中餐館買了飯菜，都是正宗味道，準比你那黑暗料理強。”
中餐館，想來就是徐氏夫婦那家了。
“你說的不會是挨着超市那家吧？我那天逛過去還看見你和你老婆的合影了。”
許致一驚訝挑眉：“可以啊，我的秘密基地都給發現了。”
段亦凱懶得跟他廢話，剛好有熱騰騰的飯菜，他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洗了個手就打開餐盒吃了起來。
“大老遠跑來盯着我拍戲嗎？你去劇組問問，我不能更乖了。”
許致一笑笑沒應承他的自誇，注意力反倒落在他臉上淤青：“怎麽鼻青臉腫的，表現不好被人打了吧？”
“那不是，今天的一場打鬥戲，我讓對方搞點真的，不然拍出來太假。”
許致一咋舌：“你這覺悟進步不少，看來進了三線自我修養都能提高。”
段亦凱夾了一塊雞丁，伴着飯吞了下去，打了個嗝。在片刻的沉默後，他嘆了口氣：“我這還只是三線，哥，你說我啥時候能一線啊。”
要按以前許致一的德行，他必然一句“no way”堵住段亦凱的嘴。
可是今天也不知是看段亦凱表現太好還是他心情不錯，許致一勾唇，神秘兮兮道：“有一個機會，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段亦凱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真的。”許致一掏出一張通告單給段亦凱看：“《賭殺》馬上要上北美院線，這一個月除了拍戲，你還要跟着跑一下宣傳。”
“我看過成片，你那個回眸的片段絕對能爆，至于能翻出什麽樣的水花，全看你前期宣傳配合到不到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