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勇敢
勇敢
冷得講話都犯哆嗦的葉鳴時鑽進屋後就大剌剌地坐到沙發上，端起段亦凱沖好的咖啡一抿，險些把牙燙掉：“我去，剛泡的？”
段亦凱沒什麽表情地坐到他對面：“說吧，有什麽事？”
“不是吧，我們這兩天培養的兄弟情要被小阮姐搞散了？”
“按先來後到來說，她也比你先。”
葉鳴時閉上了嘴。
要說劇組裏因戲生情也不是稀罕事，但要命的在于，葉鳴時戲內的官配戲外要是跟男二好上，這部戲營銷都不用做了。
何況段亦凱背靠GR，說不好導演鄧舒白也願意向GR低頭，然後三兩下改完了劇本，葉鳴時就慘變男二，這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段亦凱自然沒有這個覺悟，他還沉浸在葉鳴時和阮無歸的親昵之中，氣得無法自拔，兩人相對而坐，卻是各懷心事。
仍是葉鳴時打破了寧靜：“你倆這事兒，兄弟我同意了。”
“？”
“但好歹先拍完戲吧哥。”他很是誠懇地看向段亦凱，“要是電影上映的時候你倆眼神chuachuachua，那我豈不是成了破壞感情的反派麽。”
像這種情況葉鳴時着急确實有些道理，而且段亦凱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主，自然懶得在這樣的事情上跟他拉扯，只是段亦凱覺得他和阮無歸太過親密，因此心中暗生不快。
可這樣的話段亦凱哪好意思說出口。
因此，這個粗神經男孩罕見難為情地撓撓頭：“不是，這也不是我一廂情願能成的，得看阮無歸的意思。”
“我也沒別的想法，就是看你倆熟，就不打擾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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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鳴時眉心緊擰：“說到底還是怪我。這樣吧，我可以給你助攻，幫你跟阮無歸打探消息，但是咱們現在得把電影拍好，成吧？”
他舉起握成拳的右手向段亦凱伸去，做出擊拳的模樣：“咱哥倆先說好，不耽誤拍戲，不影響宣發，其他我都幫着你。”
他說得誠懇，加之确實有幾分道理，段亦凱便傻乎乎地探手去跟他撞拳。
之後葉鳴時又再三保證自己不喜歡阮無歸那一挂，平時都開玩笑而已，還聊了聊阮無歸大學的事情，之後便回去睡覺了。
大約快十二點的時候，許致一打了個語音電話來知會段亦凱具體的開拍日期和在美國的其他工作，段亦凱順嘴一提，沒想到許致一第一反應不是他可能對阮無歸有意思，而是說葉鳴時比外表看上去心思要細膩。
“不客氣地說，他有點江以商的影子，你最好小心點。”
段亦凱雖然覺得葉鳴時和江以商是兩種人，但是許致一的話如果不應下來，他就會連環奪命call，簡直要命。
所以段亦凱“嗯”了好幾聲敷衍過去，挂了電話後坐在床上想了想，葉鳴時可是見面都能把人生履歷交底的人，怎麽可能會跟江以商一樣？
他沒太費神想，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工作人員來通知劇組租下的房子已經收拾好了，安排了車載他們三人前往。
葉鳴時不是個合格的僚機，剛拉開車門說自己忘了收什麽東西，然後匆忙把段亦凱塞上車就溜之大吉。
司機小心地問：“要等他嗎？”
“為什麽不等。”
“別等。”
阮無歸看着和自己公然唱反調的段亦凱，秀致的眉皺了皺，但沒說什麽。
司機沒得到個統一的結論，只好再問一遍。
這次只有段亦凱出聲：“先開吧。”
車子應聲啓動，車內的氣氛重歸沉寂。阮無歸偷偷瞥向段亦凱，卻見對方正戴着耳機聽歌聽得正開心，像是一點都記不得昨天的事情一般。
阮無歸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賭氣地将臉別開，去看窗外飛馳的景色。
另一頭，在餘光瞟到阮無歸撤走目光後，段亦凱也擡起頭來往她那邊看看，心想對方怎麽都沒想到來解釋解釋。
林衣雁目睹了整個過程，實在憋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這下好了，兩人都看向了林衣雁，然後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又慌忙地錯開。
林衣雁打趣：“你倆有啥話能不能直接說，車上又沒有外人。”
“……”阮無歸看着段亦凱，良久憋出一句：“主動是男孩子的事情。”
段亦凱還沒來得及怪林衣雁看熱鬧不嫌事大，聽到這句話無論如何都得開個口。
他扯下耳機：“看見你和葉鳴時那麽熟，我确實有點不高興。”
阮無歸輕哼一聲。
“我不希望你和別人靠這麽近。”
“晏晏姐都不怎麽管我，你憑什麽要求我。”
“就憑你也會因為祝曼靠近我而感到不開心。”
提到因為祝曼吃醋的事情，阮無歸回想起昨晚迷路時段亦凱握着自己手的溫暖，臉上莫名有些熱。
段亦凱見她沒有反駁，心裏反而舒了一口氣。
剛想說些什麽，車穩穩地停進了劇組租的house車|庫裏，這段暧昧詩章只得戛然而止。
下車時林衣雁笑着提醒：“導演他們應該明天晚上就能到，你們珍惜一下不開工的時間吧。”
為了方便拍攝，劇組租下好幾處住址，眼前這棟house就是給幾個主演住的，平時除了助理會定期幫着照顧生活起居還有攝影師會拍一點花絮之外，基本上就只剩演員，自由度很高。
段亦凱回房間放好東西後，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吃了好幾天的披薩，雖然昨天在徐氏夫婦那裏吃了些中餐，但段亦凱的中國胃還是招架不住高油高糖的西餐，所以他翻了翻昨天阮無歸買回來的大包小包，找出食材開始備菜。
他之前跟段母偷師學藝了不少家常菜的做法，盡管大學期間沒什麽機會秀手藝，然在周末轟趴和聚餐時偶爾小試牛刀也能收獲好評。
現在擺在面前的只有牛肉，番茄，還有些其他零散的食材。
段亦凱搜了一下炖牛肉的做法，了解完大概步驟之後開始動手切番茄泡牛肉，等到逼出牛肉裏的血水後，端上一只小鍋将番茄炒出汁，之後一起倒入砂鍋裏炖。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他又來看了一遍是否炖得夠爛，而電飯煲裏的飯香味也溢了出來，勾出一只饞蟲阮無歸。
“哇，好香。”她從二樓跑下來，湊到料理臺前看段亦凱操作，“我還認為哪來了個田螺姑娘，沒想到居然是你深藏不露。”
“沒想到吧？”段亦凱得意地用勺子盛出一勺湯來試味，因阮無歸靠近，便自然而然地将湯勺遞過，把第一口留給她：“你嘗嘗鹹不鹹。”
阮無歸吸溜一口，結果燙到了舌頭，忙不疊叫苦：“你怎麽都不幫忙吹吹！”
“那我現在給你吹。”
“笨蛋！現在吹頂什麽用啦！”
“hi everybody，你們的葉少回……”
剛推開門的葉鳴時一眼就看見正對大門的開放式廚房內，段亦凱舉着湯勺端着一小碗湯給阮無歸吹氣，而阮無歸可能是剛剛被燙到了，正伸出舌頭緩解疼痛，像極了等投喂的小寵物。
這麽暧昧的畫面，葉鳴時就有點多餘。
他咽下自己沒說完的後半句話，默默地将行李箱拉近房子裏，立馬關上門，防止後面的助理看到屋內的景象。
“葉少，用餐了。”為免尴尬，段亦凱先出聲迎接了一下這位慘變電燈泡的友人。他差點一個腦熱将手中那只湯碗遞過去，阮無歸揪了一下他的手臂，才反應過來換了個碗盛湯遞過去。
葉鳴時自然是個知趣的：“行，看在有飯吃的份上，我就不多嘴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葉鳴時只期盼能順利拍完戲，別的不想管了。
明星為了上鏡好看吃得都不多，段亦凱炖的一鍋牛肉，小半碗飯，後面又拌了一個沙拉，剛好夠三個人的量。
大概是嫌幹吃飯有些無聊，葉鳴時翻出之前買回來的酒一人開了一瓶，三人便一邊吃飯一邊喝酒聊天，畢竟導演組快到了，他們的自由時光過一點少一點，怎麽舒坦怎麽來。
葉鳴時這人一開心就口無遮攔，一個沒注意，把阮無歸曾經的追求者現在已經能演一番大男主戲的事兒抖了出來，還不忘埋汰一句：“段亦凱，你看看你現在競争壓力多大。”
阮無歸紅着臉打斷：“你一天別亂起哄。”
葉鳴時樂了：“我說事業壓力，你想什麽呢？”
直到葉鳴時不勝酒力鑽回房間睡覺，收拾殘局的段亦凱和阮無歸才有空說起此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段亦凱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實葉鳴時所說都像是往他心上紮刺。
因為家庭氛圍的影響，段亦凱骨子裏是個極其傳統的人，之前和賀橘生那樣不平等的戀愛關系更讓他加深了應當變得更強去保護別人的念頭，聽到葉鳴時的話，他一時有些猶疑是否應當繼續靠近阮無歸。
“他提的那個同學并沒有真的追過我，你別多想。”一旁幫他收拾餐桌的阮無歸看穿了他的心事。
“沒多想，”段亦凱笑着揉了揉阮無歸的頭發：“我只是在想，假如我是他，可能會更勇敢一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