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前合約
第1章 婚前合約
“許總,老爺子叫您晚上回老宅吃飯。”
繁華的街道上,一輛商務車內,一個保镖打扮的黑衣人正襟危坐在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精致男人身邊,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嗯。”許柯新正閉目養神,聞言他嗯了一聲,卻未睜眼。他雖臉色不太好,但聽到爺爺語氣卻不自覺變得柔和,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适的姿勢。
被米色西裝褲包裹住的兩條大長腿随之變換動作,似是不舒服,他蹙蹙眉,把眼睛睜開條縫,推了推金絲眼鏡,又把腿搭到旁邊的空位上,這才再次閉上眼,整個人散發着一種貴不可言的氣質。
許柯新正在去往一個重要的宴會,一個自家宏啓公司合作了N次的大公司的董事長老來得子,在全國知名的六星級酒店舉辦滿月宴,邀請了衆多的合作夥伴,宏啓現任董事長許柯新自是接到了邀請函。
許柯新最煩的就是商業應酬,人均八百個心眼子,說錯一個字就容易得罪人。尤其是他這種年輕人,老狐貍們一個算計拐彎就能讓他把身家賠進去。
又過了一會兒,許柯新看了眼價值不菲的腕表,上午9:43,他望向車外:“還有多久到?”
“半小時。”
許柯新聽到回複,喝了口随身帶的水,略微平複了胃裏的翻騰,頭再次歪了回去,半小時,他還能忍。
許柯新努力忍着頭暈腦脹與胃酸上湧的難受,在心裏苦笑一下,無人知曉,雷厲風行的小狐貍,宏啓的董事長,在商圈出了名的青年才俊許柯新許總,竟然會暈車。
許柯新閉着眼,連話也不敢說了,就在他要忍到極限時,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傳來,他還未來得及睜眼,巨大的沖擊力便直接把他撞飛。
那一瞬間他甚至感受不到疼痛,直到落到地下那一刻,他也只是看清了肇事的車牌號:
【KX520】
這是……蔣文睿的私車!
生理的疼痛戰勝了理智,閉上眼的那一刻,許柯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蔣文睿這小子真記仇,不就是推了他個跟頭,至于要自己賠命嘛。
人在死之前的那一瞬間腦子是十分清醒的,許柯新有預感自己活不成了,要說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給爺爺養老送終。
在他被全世界抛棄時,是爺爺把他接回了家。爺爺養他小,他卻未能兌現承諾,養爺爺老,爺爺要是知道他死了,肯定接受不了吧……
——
“诶!你個死孩子別給我裝了!”
許柯新是被一巴掌扇醒的,還未睜眼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覺得眼皮發沉,費了好大勁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裝修淡雅舒适的咖啡館,他現在站在咖啡館外,正被一個中年女人拽着胳膊。
許柯新大腦宕機了,這是哪兒?他剛剛出了車禍,不是應該在醫院嗎?難道是在做夢?
“你個兔崽子……”女人見他沒反應,巴掌作勢又要扇過去。許柯新學過簡單的拳腳,下意識靈活地閃躲,随後反客為主擒住女人的手臂。
“你TM有病啊?”他皺眉,這女人是誰?怎麽敢對自己動手?
“多多,怎麽跟你媽說話呢!”許柯新聽到一聲帶有愠怒的聲音,下意識回頭,就看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omega男人朝自己大步走了過來。
許柯新心下警惕起來,擒住女人的動作愈發牢固,女人掙紮無果,氣的不行,直接轉頭對那男人罵道:“秦川!你看看你生的小畜生!翅膀硬了,現在對他親媽都敢沒大沒小了!”
被喚秦川的男人瞬時紅了眼眶,有點手足無措。
許柯新緊蹙着眉,眼神四處掃了掃,他們叫的許多多……是自己?
他再低頭望着自己比之前小一套的小手,心下疑惑更甚,這是怎麽回事兒?
眼見着看熱鬧的人群開始聚集,紅着眼眶的秦川低聲道:“雁姐,時間快到了,別讓蔣總看了笑話。”
女人冷冷地掃了眼還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許柯新,使勁冷哼一聲,率先走進了咖啡廳。秦川嘆了口氣,上前戳了下許柯新的腦門,勸道:“多多,來都來了,聽爸的,你安分點,你再怎麽不樂意也擰不過你媽。”
許柯新不習慣陌生人的觸碰,他退後兩步,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遍秦川,他能确定,這副身體絕不是自己的,可他不知當下情況如何,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秦川瞬間松了口氣,許柯新沒理會他,徑直進了咖啡廳。到了咖啡廳內,他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了下來,習慣性翹起二郎腿 ,倚在沙發上閉目消化着剛才發生的一切和一大堆原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他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個22歲的omega身上,原主叫許多多,人如其名,爹不疼娘不愛,在家裏排老三,上面有兩個omega哥哥姐姐,他就是個多餘的。
剛才的中年夫妻是他的爸媽,alpha媽媽許雁,omega爸爸秦川,今天他們帶許多多出來是為了相親,有個公司的總裁要找個溫柔持家的omega結婚,而許多多恰好符合這個總裁的所有條件,便定在了今日見面,約的是十點,時間馬上就到了。
許柯新剛在腦子裏捋順了關系,就聽見便宜媽許雁讨好的聲音:“诶呦蔣總!您大忙人怎麽還提前到了呢!”
許柯新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早到一分鐘也算早??
許雁熱情地引着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來到許柯新身邊,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撲面而來,清冷凜冽但不嗆人。許柯新皺了皺鼻子,不動聲色地往裏挪了挪,連正眼都沒給他。
“多多,你看看怎麽還害羞上了,這就是蔣總,還不叫人?”許雁一改方才的潑辣和惡語相向,笑的跟朵菊花一樣,熱情地把男人往許柯新身邊推。
許柯新一言不發地繼續往裏面挪,他很厭惡被人逼着做任何事。許柯新低着頭,卻用眼角餘光打量着身邊高大的alpha,锃亮的皮鞋,一身筆挺黑西裝勾勒出他的好身材,外搭一件黑色薄風衣,雖然許柯新沒看見男人的臉,但他覺得這人身形有點熟悉 。
許雁還想說些什麽,卻被蔣文睿一個眼刀制止了,他語氣冷冷:“相親的是他還是你?”
許雁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煩,立刻讪笑道:“是他是他。”
“那你還在這幹嘛?”
許雁怕蔣文睿發火,只好賠着笑:“那您和多多聊着,我去外面轉轉。”
随後還不忘叮囑許柯新,“多多,好好跟蔣總聊哈。”說完不敢再停留半刻,腳底抹油般溜了。
蔣文睿收回冰冷的視線,提步走到許柯新對面的沙發坐定,眼神毫不避諱地打量着許柯新。許柯新在桌下的手攥了攥,他很讨厭別人把他當商品一樣打量。
“許多多?”
蔣文睿瞧着面前這個冷着臉的娃娃臉omega,沒在意他的态度,反而是也換上了一副面癱臉,比起許雁的谄媚熱情,他還是更願意和冷靜的人說話。
許柯新耳朵動了動,這人的聲音也挺耳熟的,但一時想不起是誰。他把翹着的二郎腿放下來,坐正了身子。
下意識想整理褶皺的西裝,卻發現許多多今日穿的是衛衣,他只好僵硬地拍拍衛衣的袖子,裝作不經意地瞥對方一眼。可只一眼,許柯新就皺起了眉,
蔣文睿?
怎麽是他?許柯新下意識看了眼牆上的鐘表,十點整,離他出車禍才十幾分鐘,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城東的一個咖啡館,而發生車禍的地點是城西,哪怕不堵車這段路沒半小時也過不來,他是飛過來的嗎?
許柯新的手頓了一下,他有臉盲症,和蔣文睿更是只見了兩面,總共說了沒十句話,所以并沒多深的印象,要不是今天發生車禍後,他把蔣文睿的面貌在記憶裏扒拉出來了,估計自己一時都認不出來他。
倒不是說蔣文睿是大衆臉,反之他其實長得很帥,不同于許柯新的精致,蔣文睿的臉部線條偏冷硬,眼睛深邃,鼻梁挺翹,嘴唇偏薄,頗有點混血帥哥的意味。
但許柯新對着這張帥臉,起不了一點想法,滿腦子都是可惜了這副皮囊,內裏卻比百草枯還毒。
蔣文睿精準捕捉到了許柯新一瞬的詫異之色,他挑眉:“你認識我?”
“嗯,報紙上見過。”
許柯新随口回道,心下卻是對蔣文睿察言觀色的本事給予了肯定,但同時也對車禍一事下了基本定論,城府那麽深,八成就是他幹的。
如此想着,許柯新眼神不由得冷了下來,而蔣文睿沒注意他,只是側身在包裏取出一個文件夾。
許柯新不動聲色地看着他,心下疑惑,這人怎麽連相親都不按常理出牌?
蔣文睿把文件夾推過去,示意許柯新看,許柯新不明所以,但還是翻開了,只見第一頁上寫着大大的四個字‘婚前合約’。
許柯新沒有再翻下去,而是把合同合上,直視着蔣文睿:“蔣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許柯新不是裝傻,而是真不知道這一茬。
蔣文睿沒正面回應,而是道:“許先生,想必我的條件你已知曉,我也調查過你,你符合我的條件,所以你看看合同,哪裏不合适我們可以再談。”
“抱歉蔣總,我不知道您的條件。”
許柯新扯了扯嘴角,許家父母可沒和許多多講什麽條件,只說這次和他相親的是個大老板。
許多多是個懦弱膽怯的,不敢違抗爸媽的話,就聽從安排來了,但在進咖啡廳時,突感一陣心悸,随後許柯新便來了,許柯新估計許多多應該是突發心梗沒的。
蔣文睿聞言蹙起了眉頭,但看着面前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沒繼續刨根問底,而是解釋道:
“我結婚不是為了愛情,而是要找一位靠得住,有利益牽扯的保姆來幫我帶兩個五歲的孩子。”
許柯新一怔,他接手了宏啓将近十年了,生意夥伴們家婚禮也參加了幾十個,凱達公司的蔣家不是只有二少爺蔣文源前幾年結婚了嗎?大少爺蔣文睿什麽時候結的婚?還有孩子,還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