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好在小南廚飯店的廚師和服務員并沒有給大家多少沉默的時間，飯菜上來之後，大家沉默的吃飯，一時間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張晉和郝傑是最受不了這種沉默又尴尬的氣氛，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張晉選擇了前者，因為他覺得這樣子死的比較值得：“額，呵呵，那個，別這麽沉默嘛，小銘同學明天咱們學校運動會，管的不嚴，明早你在校門口等我，我給你送過去幾件咱們的校服，讓你朋友一起來玩玩呀？”

賀銘玺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也知道會從這幾個人嘴裏聽到什麽答案，可是既然張晉都說了，賀銘玺只好耐着性子問：“問你們呢？明天的運動會要不要過去？”

馮铄撅着嘴：“去幹嘛？”

賀銘玺看着馮铄：“去溜達，玩，你沒聽見嗎？”

馮铄搖頭：“不去，你也別去了，我們老規矩，誰輸了誰請客怎麽樣？”

賀銘玺面無表情的直接拒絕：“不怎麽樣，我已經改邪歸正了，決定做個好學生，不逃課、不遲到、不早退是我上學宗旨。”

馮铄仰着脖子立即回嘴：“可是我們.......”

牟藝深吸一口氣：“好了，什麽事兒不能回家說？非要現在聊？”

牟藝說完之後看着賀銘玺：“啊祁，那你一會是要回去上晚課嗎？”

賀銘玺點頭，聲音變得輕柔很多：“嗯，你們先回家，張嫂在家呢。需要什麽就和張嫂說。”

牟藝放下手裏的餐具微笑着點頭：“我們還用你操心嗎？好好去上課吧。”

牟藝說完之後，推了推身邊的兩個人，然後站了起來：“謝謝你們的晚餐，你們快要上課了，我們跟着也不方便，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們請你們吃飯。”

牟藝說完之後在郝傑和張晉的寒暄與挽留中帶着另外兩個人潇灑離開。

見到人都離開了，張晉趕緊放下筷子八卦的額看着賀銘玺：“憋死我了，小銘速速詳細說來，你這些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

賀銘玺破罐子破摔直接放棄抵抗，一邊吃東西一邊說：“你們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他們沒什麽壞心思，就是單純的腦子不好使。”

陳繁啧了一聲：“另外兩個你說的我同意，但是你身邊那個小O，我看着腦子挺不錯的。”

賀銘玺微微笑了一下：“你這倒是沒說錯。他确實是這些人裏唯一一個長了腦子的。”

賀銘玺說完之後想到了什麽微微搖了搖頭：“反正呢，他們對你們沒有惡意，也沒有輕視你們的意思，就是單純的不會與人相處罷了。”

張瓊不明所以的問：“不應該啊，你們上學都不會交新朋友嗎？”

賀銘玺嘆了一口氣放下筷子：“我們情況不一樣，也沒什麽時間交朋友，而且你覺得就他們這麽說話，能交到朋友嗎？”

郝傑斬釘截鐵的開口：“交不到！”

賀銘玺聳肩：“嗯哼！”

韓弢突然說話：“好了，大家吃好了就回吧，今天天氣冷，我帶着小銘去買奶茶，你們幾個先打車回學校。”

韓弢臉色平靜說話的語氣卻很強硬并不是征詢意見而是直接命令，大家雖然好奇，但是也看的出來韓弢心情并不是很好，也就沒再說什麽，陸續離開了。

賀銘玺等所有人都走完了之後也跟着站起來要出去，韓弢拉住了賀銘玺的手腕，賀銘玺不解的回頭看着韓弢：“不是要去買奶茶？走吧，快要上課了，再折騰一會我們回去都上晚課了。”

韓弢看着賀銘玺：“我叫了外賣一會送過來，你坐下，我有事情問你。”

賀銘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松開了，乖乖的坐了回去：“怎麽了？”

韓弢看着賀銘玺：“賀銘玺，你們幾個怎麽回事兒？”

賀銘玺歪着頭：“什麽怎麽回事兒？”

韓弢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着賀銘玺挑了挑眉，賀銘玺坦蕩的回視韓弢，兩個人對視了一會，最後賀銘玺妥協：“其實也沒什麽。”

賀銘玺擡起頭看着天花板：“你讓我想想怎麽說你才能明白。”

賀銘玺想了一會，韓弢就看着賀銘玺想，大概兩分鐘之後賀銘玺看着韓弢總結道：“對牛彈琴！”

賀銘玺：“這四個字完美的诠釋了我們三個現在的處境，互相不能理解對方。”

賀銘玺靠在椅子上，腦袋等着椅子，整個人攤直：“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做基因預測我們三個都是A，家裏的長輩也都認識，年紀還相仿，所以我們從小到大做什麽都在一起。”

賀銘玺歪着脖子看着韓弢：“跟你們這種在一起不同，我們是真的都在一起，我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打架，一起訓練，一起受罰，每一個寒暑假我們都會被丢到各種地方去訓練，有的時候是單人作戰有的時候是協同作戰，反正年紀越大花樣越多。”

賀銘玺：“所以我們受的所有的教育基本上相同，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韓弢看着賀銘玺：“這會導致你們的三觀一致，信仰一致，甚至是想法一致。”

賀銘玺點頭：“對，你說對了，我們之間很默契，一起訓練的時候我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他們會站在我的什麽方位。我們從小到大就沒什麽意見分歧的時候，就連挨揍我們都是一起的，只要惹了禍，第二天再見面一定都帶着傷，要是我們哪個家裏誰家忙着沒時間揍，還會送到另外兩家閑着的家長那，讓幫忙揍一頓。”

賀銘玺看着天花板：“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高中畢業之後我們會去同一所軍校，上同一所大學，然後一起參軍，不出意外我們應該會到了很大年紀才會分開，和家裏的老一輩是一樣的。”

賀銘玺嘆了一口氣：“可惜沒有如果，就是出了意外，我分化了，并且分化成了一個omega。”

韓弢皺眉：“omega怎麽了？你不是很喜歡嗎？”

賀銘玺點頭：“我确實挺喜歡omega這個性別的，但是我國軍方特殊軍種是不收omega的你知道嗎？”

韓弢點頭：“知道，omega對很多環境受限，确實不适合。”

賀銘玺搖頭：“環境受限不管什麽性別都有，最主要的是因為生理原因，omega分化之後器官的分化和腺體的分化會導致體力下降，即使omega再怎麽努力，同等條件下達不到A的三分之二。”

賀銘玺看着韓弢亮晶晶的眼神笑着說：“別這麽看我，也許有O能做到不受這些影響吧，但是很遺憾，我不行，我只是大多數人中的一個。我嘗試過了分化之後确實導致我的體力有所下降，而且最致命的是肌肉率下降了。”

賀銘玺撅了撅嘴然後說道：“反正呢，就是不适合和他們兩個在一起了，終于我們出現了分歧。”

賀銘玺：“馮铄心思單純，頭腦簡單，他覺得既然我不能參加特殊軍種，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去普通的，總是能在一起的，只要在一起就一定能慢慢的走出一條路來。”

賀銘玺：“季紀覺得我只是分化了并沒什麽，既然有O能做到不受到影響我就也可以。”

賀銘玺突然笑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我是想要分化成omega的，并且只想做一個好吃懶做的大懶蟲，我是真的真的很享受這種生活，并且快速接受了這種生活。”

韓弢了然：“可是他們兩個并不這麽認為？”

賀銘玺點頭：“對，不過不只他們兩個，還有我的家人。他們都覺得我是受不了這個刺激，然後開始自暴自棄，放棄自己。”

賀銘玺坐直身體：“不管我怎麽解釋，怎麽說，他們都聽不進去，我們雙方就好像是對牛彈琴，誰也聽不懂誰在說什麽。”

韓弢點頭：“你來這裏也是因為這個吧？”

賀銘玺點頭：“對，我家一向是棍棒教育，不服了、犯錯了、心情好了、反正很多理由吧，都能挨頓揍，我們也都習以為常了，因為我家三代人沒有一個Omega，我十七歲之前我爹已經習慣了動不動就揍我一頓。”

賀銘玺看着韓弢：“可是我分化了，分化成了一個可愛的omega，肌肉率下降，骨骼停止發育，毛細血管變細，反正就是變得沒有以前那麽抗揍了，我爹在我分化後一時間沒适應我的新身份，對着我就是一鞭子，然後我就住院了。”

賀銘玺：“這時候大家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實在受夠了家裏和朋友看我的眼神，悲憫中帶着怒其不争的氣氛，我解釋了幾次之後放棄了，鬧着要換學校換環境，我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對待我，就同意讓我出來借讀到高三。”

韓弢憐惜的摸了摸賀銘玺的頭：“很委屈吧？他們都不能理解你？”

賀銘玺歪着頭看着韓弢，想了一下然後說：“還好吧，最開始是有點，後來看開了也就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互相都在對牛彈琴，各說各話。”

韓弢看着賀銘玺問道：“那牟藝呢？”

賀銘玺原本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聲音淡淡的說：“他是我二伯母的朋友的孩子，早年牟藝父母雙雙殉職，二伯母就接回家裏養着，只是可惜我二伯母也走的比較早，牟藝就一直跟着我大伯母生活。我們兩個年紀相仿，我就總是帶着他。”

賀銘玺看着窗外已經漸漸黑下去的天空：“我七歲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吓到他了，你看出來了吧，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那晚一通折騰下來就更不好了。”

韓弢皺眉：“很嚴重嗎？”

賀銘玺點頭：“很嚴重，他是先天性心髒短缺，三個主要血管只有一個是可以用的，那天他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後醫生說如果在22歲之前他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供體，那麽他的壽命最多只有25年。”

韓弢嘆了口氣看着賀銘玺：“他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不然以你家的實力給他找個供體應該并不難，國內不行不是還有國外呢嗎”

賀銘玺雙手拍着膝蓋站了起來：“确實有，而且很特殊，他是O型RH陰性血型。”

賀銘玺說完之後站着看着韓弢：“外賣到了嗎？再不回去真的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