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誰能明了鳳凰心
誰能明了鳳凰心
“停……停！”被段譽拽着疾奔中的慕容複有些無奈的高喊出聲，他終于見識到對方那詭異的輕功了，速度奇快不說，跑過的一段路草木遭殃，跟飓風過境一般，也幸好痕跡那麽明顯才讓他之前那麽容易就找到了。可這般的輕功着實不易于用來爬山，就這麽七拐八拐、橫沖直撞的，跑路的沒事，那密密麻麻的樹木很容易繞過，被拽的他可就着實遭殃了。
“又幹嘛，我趕時間呢。”段譽不耐煩的停下腳步，皺着眉瞪着慕容複，一副你真是麻煩的唾棄表情。
慕容複指了指自己身上被樹枝刮的有些狼狽不堪的衣物，苦笑道：“你的輕功實在不适合帶人爬山，還是我來帶你吧。”說完沒等段譽反應過來，貼近他一把抱了個滿懷，牢牢的扣住，提氣在林間跳躍飛奔起來。
段譽心裏覺得不太對勁，這個慕容複完全不似他所知道的那個書中冷酷桀骜的僞君子樣，反倒有些像死皮賴臉的風流纨绔。可奈對方似乎也是一番好意，即便跟蹤自己的目的不明，此刻至少應該是安全的，畢竟他們并沒有任何可以引起沖突的地方。
“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慕容複貼着段譽的耳朵小聲問道。
輕淺的氣息掠過敏感的耳垂，段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胳膊上雞皮疙瘩直冒，“怎麽還沒到。”
“現在才到半山腰，還一半路呢。”慕容複笑眯眯地回答，一路上軟玉溫香抱個滿懷，當然要慢點走好好享受一番了，當然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沒必要讓對方也知道。
“那邊是不是有人？”段譽聽見左邊的森林裏有動靜，忍不住扭頭看了眼，竟是一群衣衫破爛鼻青臉腫的少林僧人，幾人怒氣沖沖，腳步淩亂而急速。
莫不是大哥還是和他們打起來了？那他應該就在附近了吧！想到這裏，段譽開始掙紮起來。
看段譽在自己懷中扭來扭去很不安分，慕容複把兩手都放在他的腰上，強行把他摁住不讓他亂動，“你幹什麽？”
“放開，我去問點事。”
慕容複掃了眼林中突然鑽出的幾個狼狽不堪的僧人，若有所思的松開了緊箍的手，抱着雙臂倚在身旁的樹上，下巴微擡了下，“我在這等你。”
“你們是什麽人。”為首的那個正被兩人同時攙扶着，顯然受傷不輕的僧人聽到聲音，終于注意到不遠處的兩人，一臉警惕的開口問道。
“幾位大師，在下大理段譽，是來少林拜訪玄苦大師的，不知幾位是否遇敵，需要幫忙嗎？”段譽瞧見衆僧人随着自己走近，握緊伏魔棍，一副準備戰鬥的樣子，遠遠的就拱手行禮，不再往前，示意對方自己并無惡意。
許是段譽無害的外表起了作用，幾人雖還警戒着，氣氛倒也緩和了下來，為首那個約莫是輩分最高的，聽到這番問話臉漲的通紅，義憤填膺的說道：“喬峰那個豬狗不如的契丹人，居然狼心狗肺到，殺死了對他有幾十年養育之恩的養父母。真真是狠毒至極，逃走前居然連屍體都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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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息怒。”那人身旁攙扶着他的是個長相頗為溫和的矮個子僧人，瞧見說話之人有些氣急攻心，唯恐對方內傷加重勸誡着。繼而朝着段譽問道：“不知施主适才來時的路上是否見到有人下山，我等追尋喬峰二十餘裏，竟是未發現其蹤跡。”
段譽當然知道蕭峰定是往少林方向而去了，這番問話倒也讓他明白事情可能依然按照原樣發生了，只是那喬三槐夫婦卻是掉包過的，蕭峰擄走屍體大概也是為了不讓人發現端倪。便假裝迷惑的思考了下，而後語氣帶着些許不确定的說道：“剛我們一路疾奔倒是并未多加留意，不過好像隐約是有道黑影掠下山去。如果真是喬幫主的話，倒也難怪我們沒看清了，畢竟他武功可比我們高多了。”
為首那僧人是個火爆脾氣，一聽有蹤跡可循，頓時按捺不住了，急急忙忙的就要往下追去，倒是身邊的那看似慈目的眼裏卻閃過一絲疑慮，但也未曾發現可疑之處。
目送那群僧人往上下趕去，幾乎沒了蹤影的時候，段譽心中暗暗比了‘V’字。這群禿驢真好忽悠，哼，誰讓你們罵我大哥來着，那是你們能随便罵的嗎。乖乖滾山下找去吧，別妨礙我和大哥辦正事。只是不知該如何與大哥會合，出了這事，也不知是否傳到了少林，那門口把守嚴密不。
這會走正規途徑拜訪不知還能否見到玄苦，蕭遠山指不定已經下手了吧。那玄苦怎麽也算是大哥的授業恩師，可惜他實在是想不出任何解救的法子，也罷，少林那些家夥其實也僞善的很，不是老說什麽因果嗎。他們既然想着要隐瞞那個主事之人，那麽也算是為此付出代價吧。段譽默默遙望了下山頂的方向，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慕容複神色複雜的看着段譽，剛幾人的對話結合之前客棧小二所說，他已經可以肯定和段譽約定少林碰面的必是喬峰無疑，也不知兩人是何關系，段譽竟會為了那人诓騙少林僧人，哪怕只是猜測型的指引，也定會讓對方心生疙瘩。前段時間江湖傳聞喬峰竟是契丹人，此番少林僧人口中更是确認了此事，那……
“喂，發什麽愣呢，快點趕路，天都快黑了。”段譽走到樹邊，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皮，只覺這個慕容複真是奇怪到頂了。混江湖的不是一向警戒心極強的嗎，更何況他們兩人敵我不明，在自己面前發呆成這樣，居然這麽相信自己不會害他。
慕容複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咧嘴笑了笑，明明依舊燦爛無比，可那銀白森森的牙齒，沒來由的讓段譽一陣發寒，總覺得對方心情似乎突然間詭異的變差了。
又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兩人才看見了少林的山門。然而其內外星星點點的火把，層層疊疊，人頭湧動，而門外更是圍着數百手持達摩棍的少林武僧，把出入的地方嚴密的監視起來。
“怎麽回事？就為了喬峰，整個少林戒嚴？不對啊，剛才你不是把那群追蹤的和尚忽悠到山下了嗎，就是沒找到人也不該走在我們之前，莫不是喬峰進少林又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慕容複遠遠的就停下了腳步，察覺到段譽的掙紮，也并未阻攔，松開了環緊的手。
看來玄苦是死了，大哥定是已經進去了，還與那些僧人碰過面了，這番情景定是他已經躲在了寺中某處。段譽沉默了一會，不理會身旁慕容複探究的眼神，徑自走上前去。
“來者何人。”
段譽剛走上到階梯前，守在前方的兩排武僧紛紛祭出長棍，兩相交叉擋住了前路。
“在下大理段譽，之前在山腳遇到貴寺幾位大師，幫助其追尋昔日丐幫幫主喬峰，适才發現少林方向火光敞亮，不知是否出了什麽變故，需要我等相助不。”前方守着的許是傳說中主管戒律的達摩堂僧人，武功均在一流水準，這近二十多人使棍結起的陣勢，殺伐氣息極為濃郁。正對着的段譽雖說自持內功甚高，卻也忍不住被其氣勢所壓落在了下風，連拱手行禮的動作都僵硬了片刻。
“收棍。”略帶滄桑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唰唰！”門口不顧段譽的禮待依舊結陣威壓的武僧紛紛收棍站立，目視前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單單把站立的段譽無視了。
幸好門內那人又繼續說道：“多謝段少俠相助，只是今日少林有賊寇入侵，并不方便接待外人，爾等速速離去吧，以免多生變故。”
“走，離開這，我想我可能發現你要找的人了。”段譽正猶豫間，耳邊響起了慕容複的傳音，猛然一驚，一時有些不知其意。但是也知，憑他依舊半吊子的功夫，在重重關卡的陌生地方，想找到一個人絕對是難如登天，最多也只能等在外圍，碰運氣了。若等不到蕭峰，他也只好回之前禹州那個客棧等着對方找上來了。
“跟我來。”
段譽剛走到慕容複身邊，就被他一把環住，跑下山去，依舊是來時那條熟悉的路。
“你之前那是什麽意思？現在不趕時間，我可以自己走。”段譽有些別扭的動了動，他現在覺得這個慕容複似乎相當危險。
“你不是要找喬峰嗎？乖乖別動，我就帶你去。”慕容複沉默了半晌，似笑非笑的說道。其實若不是正好聞道阿朱身上慕容家特制的引魂香的話，他也不會發現那人，武功的确高明，雖說不想承認，可對方內功深厚，的确遠在他之上，不愧是江湖聞名多年的‘北喬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