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緣總是羁絆深
血緣總是羁絆深
蕭遠山他怎的突然冒出來了,難道不準備躲了不過,他既然出現在這,那說明趙佶那家夥和他那神秘暗部定然也不在周圍了。段譽擡眼看着懸梁上方傲然站立着的身影,那格外熟悉的外形輪廓讓他不由自主的退到蕭峰身邊,牢牢的握住了對方的手,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玄難察覺到懸梁上人那深不可測的功力,眉目緊鎖,口裏默念着‘阿彌陀佛’,卻不敢妄自接話,為少林再引強敵。反倒是那全冠清仗着這鎮上人多勢衆,頗有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之感,很是猖狂的呵斥道: “閣下是何人,光天化日下行跡鬼祟,莫不也是那蕭峰狗賊的同謀”
“你才狗賊,你全家都是狗賊!”段譽瞪着全冠清罵道,從腳邊撿起一支掉落的木筷,便向那奸猾惡心之人擲了過去。這一擲之力極是雄渾,赫赫生風,全冠清一時間愣在那竟似閃躲不開,然而那木筷在到達他身體之際,卻被玄難飛身過來後,軟軟的一掌擊落開,頓時碎裂成粉。
雖然沒能殺掉那讨人厭的小人,段譽心中還有些遺憾,卻也知道有玄難護着,自己手上這點功夫想出其不意的滅掉那人,卻也不容易了,當下只是鄙視的輕哼了聲,不再理會。
此時酒樓中武功最高,聲望最顯的莫過于少林玄難,群雄未見其發話,也不好先有動作,場面竟是有些僵持。然而,懸梁上那疑似蕭遠山的黑衣大漢卻不樂意瞧見這麽平和的場景了,當即仰天長笑道: “怎的還真當這是酒樓了,拿着兵器開茶會嗎幾百人對兩個都拿不下,瞧瞧你們中原武林的臉面都被丢盡了!”
說完,驀地手中冒出一條粗壯的長繩,奮力甩下,勁道兇猛,向着衆人的腦袋橫掃過來,群雄紛舉兵刃擋格,卻是抵不過繩上的重重暗勁,摔落的七七八八。回過神來的群雄大聲呼喊叫嚷着,霎時之間鋼镖,袖箭,飛刀,鐵錐,飛蝗石,甩手箭,各種各樣暗器都向那大漢身上射去。間或還有些瞧蕭峰格外不順眼的,在全冠清的撺掇下,準頭對着蕭峰和段譽那邊。
“大哥,我們先離開吧,趁着那群白癡的注意正好大多被那人引開了。”段譽踏着淩波微步,很是閑适安逸的閃開淩亂飛來的各式暗器,繞着正努力揮掌中的蕭峰飄蕩來飄蕩去。
然而蕭峰卻意外的沒有回複,反而神情複雜的不知在想些什麽,間或還若有所思的瞥一眼黑衣大漢所在的方向。直到段譽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皺了皺眉道: “那個大漢我見過,身形如此熟悉,極像之前我在三槐公家和玄苦師父那見到的黑衣人。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一直跟在我們後頭,搶先下黑手的那人!”
段譽愣了一下,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蕭遠山為什麽這時候突然冒出來,卻也知道這情況着實不是能讓兩人好好認親的合适時機。想了想,有些焦急的勸阻道: “大哥,既然那人一直跟着你,必定是有所圖謀的,斷然不至于突然消失。我們先離開此地,不然一會來的江湖人物就更多了,更是難以脫身,想來那人也不會逗留于此。”
“好,我們走,你抓牢我,我帶你遠離。”蕭峰看了看酒樓中越發混亂的情形,心道畢竟不是自己獨身一人,若是再讓賢弟身處險境,出了什麽事可就後悔莫及了,當下也不再戀戰。他知段譽的輕功步法雖然精妙,卻似乎不擅于借力遠遁,而且某人向來路癡,若是不看着點,指不定胡亂疾奔跑動一陣,能把自己給跑丢了。
想到這,蕭峰上前左手一撈将段譽挾在肋下箍住,足下勁力一使,整個人已如離弦之箭般往那大門口處飛奔而去。行過之處,右手掌上勁力不減,四下拍動。待群雄反應過來,想上前阻攔之時,那黑衣大漢的長繩更是牢牢的在衆人間翻騰抽打,很是好心的給兩人掃平了追兵。
蕭峰一出了門,便躍至房頂,借力幾個起落,已然走得無影無蹤。那黑衣大漢朗聲大笑道: “這麽多人留不住兩個,可讓我瞧了場好戲啊,就憑你們還想滅掉我西夏的‘天涯海閣’,那是做夢!”
“咦”被蕭峰抱着已經離開數裏之外的段譽,聽到這聲猖狂的笑聲,忍不住驚疑出聲。心道蕭遠山怎的又和李秋水那夥扯上關系了,還是為了掩人耳目用的擋箭牌
“這人是西夏的,那當年的帶頭大哥莫不是也和西夏有關”蕭峰現在只覺的自己已經找到了當年雁門關事件的頭緒,已經在那自顧自的糾結起西夏為何要對付遼國大臣,大宋那些江湖人又緣何為西夏打掩護的事情來。
“大哥。大哥”段譽輕輕喊了幾聲,沒有回應。瞧見蕭峰眼神茫然,顯然心思不在,腳下卻依舊虎虎生風,不一會已出了延安府十裏開外。無奈的揉了揉額角,伸手狠狠扯了扯蕭峰的耳朵,湊過去提高聲音喊道: “大哥!”
“嗯怎麽了!有人追過來嗎”蕭峰驀地停下跑步,瞬間擺起攻擊的架勢,極為茫然的四下環顧着。
“就在這等着,我覺得那老家夥會追過來的。”段譽推開他,伸展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語氣篤定。見蕭峰若有所思的樣子,當下乘勝追擊為其解釋道: “那老家夥說自己是西夏的,顯然就是找替罪羊呢。他既然選擇那時候出現,而後來那群追兵顯然也是被他引走……”
“不對,你的意思是說他對我沒惡意”蕭峰顯然有些難以置信,沒等段譽說完,便急忙插話,而後又搖搖頭似乎在反駁般說道, “他對我沒惡意又為何老是搶在我前頭殺人,還嫁禍給我來!可是我明明知道他不安好心,我卻對那人生不起多少恨意……”
那是因為他是你老子,而且還是個強權型的。至于恨意……你要是對你老子真起了恨意,我才要頭疼呢。段譽扯了扯嘴角,沒把話說出口,有些弱弱的狡辯道: “或許他就是腦子秀逗了,想讓你歷練歷練來着磨磨你的個性或者……”瞧見蕭峰越發鄙視的近乎于看白癡的眼神,段譽的聲音越來越低。
“沒錯,就是該磨磨你那莽撞如牛的性子!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都拎不清楚,我真是替你九泉下的父母感到羞恥。”不遠處的樹上,那黑衣大漢身形驟然現出,嘴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責備,然而連段譽這個外人都能察覺到其中說不出的親昵和疼愛。
蕭峰是極為遲鈍的,壓根沒感覺到其中的意味。聽到這話,頓時朝着來人怒目而視,若不是段譽适才勸阻的那番話起了作用,他已然當這人是在諷刺挖苦自己,說不得早就拳腳相向了。
而那人也并未解釋,似乎還不想此時就承認與蕭峰的關系,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裏卻是半點不留人的毒舌, “怎麽還不服氣也是,你一個被少林禿驢教導長大,被宋人蒙騙幾十年而不得知,認賊作父之人又能有什麽腦子去思考那些複雜的問題!”
“你……”
“你什麽你!聽着混小子,以後少參合到趙佶手下那幫子事情中去,就是撞上犯了事也把屁股擦幹淨了。不然你就是再有幾百條命,也不夠那組織追殺的!”那黑衣大漢大概追上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話,段譽眨眨眼,摸了摸下巴,自認發現了他的目的。而那人說完話也的确消失了蹤影,半晌沒有任何聲響再現。
然而當兩人都以為那人已然遠走時,段譽的耳邊又傳來幾聲威脅似的輕哼聲, “小家夥,離蕭峰遠點,自己不孝也就罷了,別把人帶壞了,人家父母還指望着子孫延續!”
“什麽!你怎麽不說是他把我帶壞了!我才是受害者,你個混蛋老不修!”段譽立時就炸毛了,蹦跶起來原地四下亂瞅,楞是沒瞧見那說話之人。
蕭峰懷着心事,還有些魂不守舍,被段譽這番抓狂的吼叫吓了一跳。而後略感好奇,笑着問道: “怎麽了,那人還沒走嗎他和你說什麽了”
段譽找不到人,滿肚子氣還未消,聽到蕭峰的話,頓時把矛頭對準了對方。心道所有事還不都是這貨惹的,居然還被他老子罵到自己身上,真是可惡!當即氣鼓鼓的瞪着蕭峰,兩個手指捏上對方的臉,狠狠的揉搓成一團,一臉不平的抱怨道: “哼!都是你的錯!”
蕭峰被蹂躏的滿臉無辜外加手足無措,眼神越發茫然了。就在他不知該說什麽是好的時候,旁邊傳來‘撲棱棱’‘咕咕’的聲音,艱難的扒拉開段譽心有不甘的作案中的手,轉頭一看,卻是一只灰白色的鴿子,纖細的腳裸上還牽着一根精致的銅管。
傳說中的飛鴿傳書啊段譽好奇的走過去,将絲毫不在意生人,依舊傻楞楞的撲打着翅膀蹦跶着的鴿子一把抓來,将那銅管中的紙條展開。
“竟然是給我的。”段譽嘴角微抽,幸好沒有無視掉。他連自家的鴿子都不認識,要是穿幫了可就完蛋了。不過這古代的鴿子到底是憑借什麽送信的啊,為嘛他在這都能收到。
信是段正淳寫來的,說他已經回大理繼承了皇位,近日暫沒有空來中原。而他收到消息說聰辯先生的‘珍珑棋局’英雄帖近日突然發出,請衆英雄前往擂鼓山一聚。江湖幾十年來盛傳破此棋局者,能得到聰辯先生師門秘傳武功珍寶,所以要求段譽務必盡快提早趕去,争取能将其收入囊中。
“沒想到啊,棋局怎的突然在這節骨眼上開了,那這裏的江湖人不都被引去擂鼓山了,有陰謀啊,絕對有陰謀。”段譽看完後将信遞給蕭峰,搖晃着腦袋一副沉吟苦思的樣子。心道該不會是無涯子那老不修對李秋水念念不忘,聽說了這的消息,特地幫忙的吧。很有可能!
蕭峰将手中的信收好,從包裹中拿出随身帶着紙筆,取了點水沾濕硯臺, “給段王爺回個信吧,你原本就答應了薛神醫往擂鼓山一趟的吧。”
“恩,那裏去是肯定會去,反正用不了多少時間。若是江湖人全走了,沒人幫着引開‘天涯海閣’,我倒要看看趙佶那家夥準備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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