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21]
現在。
她喜歡裴宴嗎?
對于這個問題,阮念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低下頭挑起一筷泡面,一個字都沒有說。
他們只是朋友。
以及對他也只是朋友間的尊重和禮貌,他們只是朋友而已。
她早就下定過決心。
謝靜宜也沒再追問,反倒是說:“讓我猜猜啊,你說你之前喜歡他,現在姑且說你不喜歡他了,這就說明你們之前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是你在北城的時候發生的嗎?”
阮念猶豫了一下,弱弱地點了點頭,回以肯定的答案。
謝靜宜從桌子上拿了瓶新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她:“所以他是之前你跟我說過的那個男生嗎?就是你高二時候轉學來的同桌。”
阮念再次點頭。
這麽一說,謝靜宜對于之前的問題也明白了過來,乖乖地閉上了嘴不發表意見,
窗外的風呼嘯,阮念擡頭看了眼窗外,寂寥的夜色襯托着小雪,如輕羽墜落在藍色絲絨上,平白地多了幾分貴氣,卻少了些人間歡喜的況味。
吃完泡面後兩個人幫襯着把碗筷洗幹淨,就各自回了房間,阮念并不是很困,她把夾在床頭的臺燈打開,刷了會兒新聞。
不知道為什麽,阮念下意識地在搜索欄裏輸入了嘉域,前幾天熱度比較高的新聞還都是前些日子發生的高管猥.亵的事件,再往下滑就是嘉域與利河縣政府合作的消息。
利河縣是近幾年新興起的旅游城市,嘉域選擇合作的主要産品主要是在文創方面,為的就是打開知名度,最近幾年文創産品風靡,如果這一仗打好,就能夠讓嘉域的品牌和市場不僅僅局限于海城這一畝三分地,阮念能夠理解裴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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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遠在北城的裴氏集團會同意嗎?和利河縣政府合作不是一件小事,阮念了解到過,之前裴宴剛接手嘉域的時候,就連與其他品牌推出聯名活動都要經過裴氏集團的同意,經過這三年裴宴的努力,雖然他手裏的權限稍微寬松了些,但也并不代表裴氏集團會坐視不理。
在阮念負責嘉域的報道後也稍稍了解過,嘉域是裴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裴氏集團所占的股份占大頭,更別提嘉域還有幾位因為各種瑣事被調離到海城的老頑固,以阮念的想法來看,她猜嘉域現在股東和管理層亂七八糟的局面,應該和裴宴的家裏人有關。
阮念記得,裴宴應該是單親家庭,關于他的大小事宜都是他那位脾氣暴躁的父親負責,或者說需要家長的情況下,他父親也會派助理過來,而她的母親,阮念不僅從未見過,甚至從沒聽他提起過。
裴宴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資料上說現在裴氏集團主要是裴柯在掌舵,他在兩個星期前抵達了海城,聽說還有長住的意願,裴宴當年是自己一個人來海城的,聽他的意思是想脫離裴家的環境和人,但如今與他關系并不好的同父異母的哥哥跟着來海城,阮念就算再傻也能想到,這對裴宴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裴宴最近應該很頭疼,之前還聽他說他有失眠的問題,不知道嚴重不嚴重。
阮念分了神,自己還是控制不住地下意識地關心他,她微微閉了下眼平複情緒,随即将關于嘉域的那個搜索頁面關掉,再把手機熄屏。
旋下床頭燈,房間漸漸暗下去,阮念靜下心來,在安靜地連針尖落在地上都能聽清楚的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閉着眼睛,過了半晌,似乎能聽到窗外呼嘯的北風。
有些不甘心地睜開眼睛,盯着朔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她睡不着。
阮念心裏想,要不就放肆這麽一回。
最近這段時間,她需要放過自己一次,有一些喘息的空間。
阮念沉沉地嘆了口氣,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在裴宴的聊天框上停留了一會兒,似乎在猶豫,牆上的鐘滴答滴答走着。
她打了一行字:[今天謝謝你送我回家,也謝謝你的新年紅包,我春節的時候可能會做一些餅幹,你有想吃的口味嗎?等你回海城來的時候我拿給你。]
再三斟酌過用詞後,鄭重地發了出去。
過了幾秒,又補充說:
[作為紅包的回禮,沒有別的意思。]
沒過一會兒那頭就回複了消息過來,阮念也沒想到裴宴會這麽快回複,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怎麽這麽晚了不睡覺,反倒在想回禮的事,我的禮物給你帶來負擔了嗎?]
阮念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多。
剛剛她還擔心按照裴宴的性子,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特地找理由跟他講話,她還想好了一連串的借口和理由希望他能別多想,結果裴宴突然這麽禮貌她有點不太适應,
是不是經過了八年的時間洗禮,裴宴真的已經變了,今天裴宴随性、不勉強的表現讓阮念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以惡意揣測他人,可能自從上次她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之後,裴二少爺也不願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現在僅僅是想和她維持朋友的關系就好。
[沒有。]她随便扯了個謊:[有點不太舒服,睡不着,突然想起來餅幹可以作為回禮,怕明天會忘記所以先跟你說一聲。]
過了半晌,裴宴才回過來,關切道:[怎麽了?是今天吃的東西不對嗎?還是凍着了?家裏有藥嗎?我幫你送一點吧。]
[只是因為工作。]阮念回複道:[不用吃藥,我沒事。你這麽晚了也不睡覺嗎?]
對方正在輸入中。
似乎過了很久,裴宴才回以兩個字:[失眠,正好忙一下工作。]
卻沒有過多地解釋,像是怕她會抓着這件事往下繼續問一般,裴宴沒等她回複,就又說:
[餅幹的話,巧克力口味就好。]
阮念在對話框裏打了一行字:[你的失眠相比之前有沒有好一些。]
猶豫過後,她還是把這句話删掉了。
她不想對裴宴表現出過多的關心,只回了句:“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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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阮念起了個大早,坐在餐桌旁吃着剛剛煎好的、冰箱裏僅剩的那一個雞蛋,接到了朱文瑤打來的電話:
“念念,你起來了嗎?”
“起來了媽。”阮念伸手蹭蹭嘴角:“怎麽了?”
“我記得你今早還要工作,是不是?”
“嗯,得去趟法院。”
“法院啊。”朱文瑤猶豫了一下:“那你什麽時候能回家?”
“我也不知道。”阮念低頭看着杯子裏的牛奶,也說不出個具體的安排:
“我盡量飯點前回來,您做好飯我要是還沒回來就先別等我了。”
“不等你還吃什麽年夜飯。”朱文瑤似乎很不喜歡這個說法:“得等你回來咱們一家人一塊兒吃,都多久沒一起吃過飯了。”
阮念忍不住笑,心裏卻還是暖暖的:“您不吃我爸也得吃,您可看着他點兒別讓他嘴饞偷喝家裏的酒。”
“你放心吧。”朱文瑤嘿嘿笑笑:“我早就藏到櫃子裏了,他絕對找不着。”
挂斷電話後阮念把牛奶一口悶掉之後,就提着包出門,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都在家裏準備晚上的活動,路上的人倒也不多,上班高峰期也沒有堵車。
庭審的時候,阮念将過程做了個簡單的記錄,針對一些值得關注的點做了特別标注,因為這個案件證據充足,被告因為考慮到社會影響力的原因認罪态度也良好,雖然柳婉婉表現得很強硬,但是進程也并沒有什麽懸念,大概到了兩點鐘就結束了。
結束後阮念在法院門口見到了柳婉婉,柳婉婉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很熱情地招呼阮念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飯,阮念也沒拒絕,畢竟這也算是一個采訪的機會。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去離法院不遠的一家火鍋店,柳婉婉要了兩瓶啤酒。
阮念婉拒道:“我今天開車來的,不好意思。”
“啊?好可惜。”柳婉婉嘆了口氣,只好轉頭對服務生說:“那酒就先不要了,抱歉。”
阮念微微笑說:“感覺你今天心情很好。”
“當然好。”柳婉婉眉眼彎彎道:“把那個人成功送進去我當然開心,不過阮記者,我得問你一句,你跟嘉域的裴總熟嗎?”
阮念愣了下:“還好。”
“說句實話吧,你們要是不熟的話他也不會讓你來報道我這個案子了。”柳婉婉給她倒了杯水,湊得近了些,态度誠懇地請求道:“也不知道之後有沒有機會見裴總,所以今天這頓飯我請,你之後能見到裴總的話能不能替我向他道一聲謝?”
說罷後柳婉婉笑着拿起自己手邊的那杯茶,開玩笑說:“我這應該是,以茶代酒?”
這話把阮念弄得有些懵:“我能問一下為什麽嗎?”
“剛剛庭審結果下來之後,我們boss第一時間就把海向和杭瑞簽訂的四季度單給了我。”柳婉婉忍不住咂咂嘴:
“這都得多虧裴總呀,把那個人渣弄走也算是我們海向給裴總的第一個投名狀,也是裴總想了這麽個方法才能讓我有這個機會參與進來,拿到這麽大一個單,我之前甚至都奔走在離職的邊緣了,你都不知道,我們那個boss有多勢利眼,我給海向談過那麽多業務,還得裴總來說他才肯給我升點兒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