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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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幾分鐘,阮念和謝靜宜終于找到了可以坐的位置,把東西放好以後,阮念拿起手機看到了這幾條消息,有些哭笑不得,她想着應該是有什麽事拖住裴宴了,要不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沖過來。
阮念不慌不忙地把剛剛在影院裏等開場時和謝靜宜兩個人的自拍給裴宴發過去,解釋說:“我和靜宜兩個人來看的,剛剛在影院門口碰到了周予昶,打了個招呼而已。”
對方正在輸入中,這句話在頂部閃爍了三次,裴宴也沒有說出什麽,過了半晌,裴宴這邊還沒說話,阮念卻先接收到了沈晨發來的消息:
[阮念,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就是手賤,不是故意偷拍你的,哥們兒在這兒跟你道個歉,你去跟裴二說說,讓他別給我加利息,有話好商量。]
阮念簡直是樂壞了,她只說了句他們倆男人之間的事,自己不好摻合,不過他的道歉她接受了,過了一會兒,裴宴才發消息過來:
[沈晨找你說好話去了?]
阮念應了句“嗯”。
裴宴發過來一句語音,嗓音懶散:“看的什麽電影?”
阮念回複說:[科倫斯·威爾的新電影,星際片。]
[好看嗎?]
阮念想了想剛剛看到的劇情,雖然全程槽點不斷,有很多不夠嚴謹的地方,但整體來說也算是一部合格的商業片,所以她回答道:[還挺好看的。]
裴宴想到自己從來沒跟她看過電影,于是故意道:“行,那我改天也去看看。”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句話的時候阮念突然心裏很別扭,只想說:“我不建議你和女孩子來看這部電影,會比較枯燥。”
裴宴愣了會兒,問道:“誰說我要跟女人去看的?”
阮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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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能一個人去看看電影?”裴宴忍不住笑了下,知道她感覺別扭。
“我沒說你不能。”阮念說:“你不要這樣說。”
“我從來不跟女人看電影。”裴宴沒回應她這話,反倒有些失落地說:“本來想和某人一起去,也沒破成,人家不願意跟我看,還為了躲我跑了老遠。”
阮念聽到這話,非常不舒服,本來今天心情很好,裴宴非要上趕着來告訴她自己想跟別的女生破例看電影的事,一邊說喜歡她一邊還要在她面前提別人。
某人是誰?
是他這八年裏的某個前女友嗎?是不是連他自己都記不住名字所以才稱作某人。
或者是他在追求的什麽人。
阮念的嘴角耷拉着,心裏憋悶着一股氣,氣哼哼地回複說:“那肯定是有別的原因人家才不願意跟你看。”
裴宴的笑意更甚,他甚至能想象到阮念現在的表情:“你怎麽知道她怎麽想的?”
“我猜的。”阮念只說,她的思緒早就飄遠了,她承認自己可能是受到了一些今天早上裴柯說的那些話的影響,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跟他發脾氣,刻意地去陰陽怪氣道:
“反正你要想和她一起看電影的話就再問問她吧,人要真誠一點,她一定會答應的。”
“哦?”裴宴故意拖腔帶調道:“她一定會答應?”
“可能吧。”阮念說。
“阮念,你這一會兒一定,一會兒可能的。”裴宴笑說:“到底是可能答應,還是一定會答應。”
“你想知道的話,直接去問問她不就好了嗎?”阮念皺了下眉:“你問我我怎麽會知道。”
“行。”裴宴說:“我去問她。”
過了一會兒,裴宴真的沒再講話了,阮念肉眼可見地變得失落,謝靜宜看了出來,忍不住往她面前遞了根串,問道:“念念,你在和誰聊天呢?”
“裴宴。”阮念沒好氣地回答。
“我去,你還和他有聯系啊。”謝靜宜有些詫異:“你倆有沒有舊情複燃的可能了?”
阮念沒回答,幾乎是下一秒,裴宴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念念,一個叫阮念的讓我直接來問你,下次願不願意和我一起看這部電影。]
阮念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
裴宴又說:[啊,你看過了啊,嘶,我剛剛看下個月有一部災難片好像不錯,我們去看?]
沒給她說任何話的機會,裴宴接着說:[行,就這麽定了,阮念說了你肯定會答應我,我得去謝謝她。]
又沒了動靜。
阮念忍不住笑了下,剛剛的壞情緒被一掃而光,過了大概半分鐘,裴宴說了句:
[謝了,她答應了。]
阮念沒回答,自顧自地小聲嘀咕道:“煩人。”
嘴角卻抑制不住地微微翹起,沒再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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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阮念的生日将即。
她的打算是請一天假和父母去臨縣的民宿玩一天,吃點燒烤之類的,但生日當天的時候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原因是那天早上不知道哪裏來的內部人士爆出上個月裴氏集團執行總裁裴柯出車禍的事是一場謀殺未遂。
簡單來說就是那個貨車司機曾經是裴氏集團的一名高管,在五年前裴氏集團某一個未公開施工計劃破産後這位叫蔣春亮的高管主動承認錯誤擔起責任離開了裴氏集團,根據蔣春亮的供詞來看,應該是裴柯在當年出事後向他允諾過什麽,但并未兌現,導致蔣春亮的生活質量一路下滑,不僅被行業封殺甚至還欠了一屁股債。
蔣春亮這次故意開貨車撞裴柯,主要想是替自己出一口惡氣,因為這些年欠的債越來越多,無力償還,就想着和裴柯同歸于盡,但在執行過程中又後悔了。
警方問他為什麽後悔。
蔣春亮回答的是:“裴柯是一個壞事做盡的商人,我不能變得和他一樣,我還有老婆孩子,我得為他們多考慮考慮,我是他們的頂梁柱,我不能倒,但我承認我一時沖動了,我也願意承擔責任。”
當年裴柯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決策出了錯,找來了他背鍋,他念着裴柯上任以來對自己的提拔和幫助,再加上裴柯承諾他要送他們一家人出國生活,一時頭腦發熱就應了下來,可沒想到裴柯将所有的賠償和損失都安在了他的頭上。
他哪裏有那麽多錢賠償工人和廠商,只能到處借錢,甚至找了些歪門邪道籌錢,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
蔣春亮說,他家裏現在很困難,催債的人一茬接着一茬,幾次三番上門來,逼得他的女兒不敢去學校,老婆不敢去上班,就連他自己,好不容易尋了個開貨車的工作,也因為催債的人上門被老板勸退,他就差給老板跪下求情才艱難地保住這份工作,可原本這些債,都不該是他的。
他被逼無奈,才想到要和裴柯同歸于盡,但又放不下老婆孩子,說這話時,他的眼裏是無盡的懊悔。
因為其認罪态度良好,最後法院的判決書下來後結果是蔣春亮判三年,緩期一年執行。
而裴柯犯的過錯僅僅是駕駛超速罷了,照常扣分罰款,傷勢恢複以後便大搖大擺地出了院。
報社的意思是,海城其他的新聞媒體,已經在挖掘這件事背後的真相,現在負責裴柯的報道的李莉提出,他們也應該參與進去,若是誰能調查清楚當年裴氏集團破産的那個計劃、破産的原因以及後續處理,那可是能震驚華國的大新聞。
阮念有些無奈,她好奇是什麽理由能讓一向寡言少語的主編答應下來,甚至還大張旗鼓地開了這個會來支持李莉的這個想法,當初才仁教育的董事長在酒吧消遣的新聞雖然并不算什麽大新聞,但主編和報社管理層卻沒有同意報道,原因僅僅是因為所謂的“惹不起”。
那裴氏集團,他就惹得起嗎?
阮念很困惑,會議全程都沒有表态,處于一個透明人的狀态,最終會議的結果還是定下來由李莉負責這個事件,阮念笑了笑作為回應。
開完會後她就回家了,中午和父母一起吃了頓飯,下午繼續工作,謝靜宜今天一整天都和男朋友呆在一起,卻沒忘了零點的時候給她發生日紅包和祝福,等到阮念晚上下班的時候,謝靜宜打車過來帶她去了雲山,說是那裏有一家客棧酒吧氛圍很好,兩個人小酌了幾杯。
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阮念才暈暈乎乎強撐着打了個電話叫代駕過來開車,一路上謝靜宜叽叽喳喳個不停,坐在後排四仰八叉沒個正形,阮念還得顧着她的裙子。
到了家門口謝靜宜才像是清醒了些,總算是能自己站起來了,晃晃悠悠的,但也不用被人攙扶着,阮念跟在她身後。
走到家樓下的時候,她眯了眯眼,看到路燈下站着一個人,身影長長地投落在了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穿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面料稍闊,襯得人身形挺拔,氣質舒朗。
他的手抄在外套口袋裏,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樓道門廳,阮念認清楚那人是誰後,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像是有感應似的,裴宴側身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