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49］
整個四月轉瞬即逝，一直到了五月中旬，阮念才清閑下來，正巧裴宴和海向的合作定了下來，他說今天天氣不錯，陽光很好，要不下午就去把上次沒看成的電影補上，正巧晚上一起去吃個飯，阮念看了下自己的工作安排，這事兒也就這麽說定了。
隔了許多天沒見裴宴，阮念發覺他比前段時間精神了些，就問他最近失眠的症狀有沒有緩解一些。
裴宴挑了下眉，沒點兒正形地說：“好多了，要不每天晚上跟你打着視頻睡覺？讓你監督監督。”
阮念撇開頭不去看他：“那倒是不用了。”
裴宴也沒再逗她，開着車往影院走，在半途中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指了指副駕駛前面的暗格：“打開看看，去日本的時候給你帶的禮物。”
阮念伸手去拿，裏面有一個粉色的禮物盒，她打量了半天，确認般地看了眼裴宴，看到他點頭後阮念才緩緩地将那個盒子打開。
裏面沒什麽複雜的東西，兩個之前她提到過的小動物鑰匙扣，一個同角色的毛絨娃娃，最下面是一個拍立得，阮念愣了一下。
她默默地把那個拍立得拿起來，檢查了一下發現裏面的相紙已經裝好，阮念轉頭問道：
“這個也是給我的嗎？”
裴宴開着車，忍不住笑：“當然，這兒還有別人嗎？”
阮念勾了勾唇，微微側身朝着駕駛座上的人按下了快門，看着還是全黑的相片被打印出來。
裴宴轉頭瞧她一眼，發現阮念傻傻地在笑，伸手去摸了摸她的發頂：“很喜歡這個？”
阮念點頭：“嗯，我已經想買很久了，想等着這個月交了房租和水電費以後買的。”
“那就行。”裴宴說：“買的時候還怕你會不喜歡。”
“怎麽突然想到給我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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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喜歡拍照。”裴宴解釋道：“本來想着給你買個相機，但是我也不太懂，然後想到之前公司做過拍立得聯名，還能給你挑個好點兒的。”
阮念笑了笑：“謝謝，我很喜歡。”
裴宴揶揄她道：“就這麽高興？你看見我都沒這麽笑過，小尾巴都要搖到天上去了。”
阮念有些不服氣地斂起笑容，轉頭對上裴宴的視線，發現他嘴角上揚，不知道在笑什麽：“你的尾巴好像也快搖到天上了，在高興什麽？”
“我就高興。”裴宴才不管她怎麽揶揄自己：“看見你高興我就高興。”
阮念撇撇嘴：“收到禮物的又不是你。”
“我替你高興不成嗎？”
“你好幼稚。”
“你也不賴。”
“……”
阮念沒理他，把那張拍立得放回盒子裏，裴宴瞧她默不作聲，便問道：“不謝謝我啊？”
“我剛剛謝過了。”阮念說。
“請我吃頓飯呗。”
阮念怔了怔，點點頭：“晚上我請你吃，你想吃什麽？”
“今天這頓不算。”裴宴笑：“下次請我。”
“我就今天一天有時間。”阮念似乎有些苦惱：“明天說不定就又忙起來了，在報社吃外賣都來不及。”
裴宴皺了下眉，忍不住說：“不是，你們這什麽破單位，合着整個報社就你一個記者？”
“今年環境不景氣。”阮念垂眸，耐心解釋說：“從去年後半年開始就已經有好多人都離職了，剩下的要不就是每天要定時定點回去照顧孩子，要不就是要早點回家給家裏人做飯，好多活兒都落我身上，我也不能回回都拒絕人家，還是得應下來幾次的，既然應下來的就得做好。”
裴宴沉聲道：“這種事兒應了一次就有無數次，都看你好欺負，你也得有時間做自己的事，哪兒能天天替別人幹活兒。”
“沒事，我有分寸。”阮念松了口氣說：“而且這種情況也持續不了多久，我媽最近忙着給我相親呢，到時候就有理由推掉這些活兒了。”
裴宴轉過頭來：“相親？相什麽親？”
阮念被他吓了一跳：“就是去吃頓飯，聊聊天就回來了。”
“不行。”裴宴厲色道：“你才多大啊，急什麽？”
“我都26歲了，而且這也是見個面而已，又不是要直接交往結婚。”阮念知道他在想什麽，解釋說：“是我媽趁着我不在直接答應人家的，對方是我媽年輕時候就認識的好姐妹的侄子，如果我不去會讓我媽感到難堪，我會處理好的。”
“不行，你不能去。”裴宴心裏堵得慌，他在想是不是在阮念的父母心裏，他已經被排除在了阮念的親密關系外了：
“你又不認識他，也不了解他，就跟他出去吃飯，我不放心。”
阮念笑說：“這有什麽不放心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我小時候好像還見過他，應該不會出什麽事。”
“念念。”裴宴皺了皺眉頭：“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阮念幾分怔忡：“懂什麽？你不是不放心我和陌生人吃飯嗎？沒關系的呀，他不是陌生人，他姨媽是我媽媽的好朋友，不會有什麽事的，而且只是吃頓飯，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小時，真的沒事的。”
裴宴沉默了一會兒：“反正，我不想你去相親。”
一路上裴宴都不太開心，阮念不太懂他生氣的點在哪裏，她怕自己說多了裴宴情緒會更激動，所以暫且閉上了嘴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可是沒想到兩個人坐在電影院裏的時候裴宴還是氣哄哄的。
阮念觀察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沒辦法，拿起一把爆米花就往他嘴裏塞，裴宴這才無奈地笑笑。
電影不太好看。
兩個人往停車場走着，阮念有些失落地抱着沒喝完的可樂，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她接到了謝靜宜的電話，說是拉肚子裏想讓她早點回來幫她買包藥。
裴宴聽見了以後問：“去哪兒買藥？”
阮念回應道：“我們小區東門對面好像就有個藥店，送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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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裴宴去看電影了啊？”謝靜宜捂着肚子癱在沙發上，但還是八卦地問了一嘴：“要不是我真撐不住了，我才不打擾你們呢。”
阮念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把藥遞給她：“嗯，不過那個電影不太行，而且裴宴還生我的氣了。”
謝靜宜愣了下：“他生你的氣？生什麽氣？”
她把藥喝了以後，接過了阮念放在桌子上的禮物盒子，打開看了看，看見裏面的那張拍立得後拿出來。
“因為我跟他說了我媽讓我去相親的事。”阮念坐在一旁，把剛剛發生的事原封不動地向謝靜宜複述了一遍，說着說着似乎也感覺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不太對：
“我是不是不應該去相親？”
謝靜宜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他肯定是覺得，以你們兩個現在這樣的關系，你還跑去相親，有點不尊重他吧，可能是吃醋？話說你們兩個是複合了嗎？”
阮念眨了眨眼。
他們兩個現在的關系……
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态。
阮念慎重地搖搖頭：“沒有。”
謝靜宜嘆了口氣：“那你現在是怎麽想的？你不怪他了嗎？”
“我不想怪他了。”阮念垂眸：“其實很多事，我也能猜到一些，我現在就是想等他親口跟我解釋清楚，你說我要是這麽輕易地就原諒了他，會不會把他慣壞？”
謝靜宜笑了笑：“你不是說，裴宴是個很好的人嗎？而且就他目前的表現來說，如果你們兩個重新在一起了，他應該會非常珍視這段感情。”
阮念了然地點點頭。
謝靜宜又說：“不過好多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我覺得你倒不如在等等看。”
這天夜裏。
阮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地難以入睡。
迷迷糊糊的，她做了一個斷斷續續的夢，她夢到，高二那個夏天，小芙對她說：
“要不，你去向裴宴表白吧。”
阮念紅着臉不敢擡頭：“我……”
“你不是要去海城了嗎？”小芙坐在臺階上對她說：“你們之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見面，不如你去向他表白，勇敢一次，他肯定會答應和你在一起的，到時候，你們兩個就算分開了，也可以經常發發短信什麽的，現在異地的情侶也不在少數啊。”
阮念不敢。
小芙鼓勵道：“難道你想以後和裴宴再也沒有交集嗎？或者說，你們兩個要一直這樣暧昧嗎？念念，你要勇敢一些，我覺得裴宴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你應該感覺得到，現在學校裏誰不知道裴宴喜歡你呀。”
小芙就這麽勸說了她一下午。
阮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定決心要做這件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鼓起勇氣，對裴宴說：
“裴宴，明天晚上我們去天臺吹風吧，我不想那麽早回家。”
後來的事。
就是第二天她完全忽視了裴宴的情緒，一直到了晚上，裴宴先去了天臺，她去超市裏買了兩瓶橘子汽水，等她走上去的時候，就聽到了那些話，她現在能夠确定，當時裴宴真的看到了她。
“裴二，你們那個小班長是你女朋友啊？兩個人天天走那麽近，還被叫家長，她還害得你被你老爸打，兄弟，心裏不好受吧。”
裴宴是看到她了的。
自此回想，阮念無比确定。
裴宴他是在看到她的時候，說出了那些話的。
“什麽女朋友？”
“那個瘦瘦小小的，天天和裴宴在一塊兒，叫阮念是吧？就她。”
“裴宴就是跟她玩兒玩兒，她算什麽？別瞎說。”
裴宴笑了下，眼底是透徹心扉的涼薄：“她算什麽？我還沒玩兒夠呢。”
夢境散去。
阮念睜開眼睛，眼前是濛濛霧氣，房間裏安靜的讓她能夠聽到自己胸腔裏不斷震動的心跳，平靜下來後，她默默地攥緊被角，掖好，重新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