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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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總,您什麽意思?”
男人怒目圓瞪,不敢确定自己剛剛聽到的是不是真的,只能壯着膽子問:
“我對嘉域忠心耿耿,這些年多少項目都是我談下來的,您今天說這些,是信不過我嗎?”
裴宴靠在沙發上,雙手十指交疊,懶洋洋地擡頭看着他:“許經理,你冷靜冷靜,其實不是我信不過你,自從我上任以後,你還真的幫了我許多。”
“那你是什麽意思?”許經理更加激動起來:“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麽還讓我走?”
裴宴笑了一下,淡淡地說:“我可沒說非讓你走,許經理,我剛剛說的你可能還沒有明白,我一直在強調,只要你能講清楚你和周經理兩個人購置房産的五千萬是從哪兒來的,只要你的說法能說服我,那你的工作就可以繼續下去。”
許經理愣住了,裴宴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可是你說不出來,這可不能怪我。”
許經理恍惚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張了張嘴始終沒能替自己辯解半句。
裴宴看他明白過來,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若有所思道:
“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就在裴氏工作了,那個時候我叫您一聲許叔叔,後來我來了海城接手了嘉域,也從來沒虧待過你,不管是薪資提成、項目管理,還是年末的獎金和帶薪休假和旅游,你和周經理兩個人,從來都是待遇最好的,所以現在我很困惑。”
許經理默默握了下拳頭。
裴宴繼續道:“你當初為什麽會放棄掉裴氏集團的優待,和我一起來嘉域?在嘉域的這幾年,你好像也從來沒有斷過和裴氏的聯系,你都和他們說了些什麽?購置房産的五千萬究竟是不是從嘉域的公款裏挪用出來的?這些你都還沒有回答我。”
“我一開始确實是受裴董所托,來海城——許經理似乎是對接下來的話羞于啓齒,語氣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來海城監視你,但裴總,這些年我對嘉域作出的貢獻您也是看得到的,嘉域能走到今天少不了我出力。至于那五千萬我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裴總,那些房産為什麽會在我名下我也不清楚,這件事還需要調查。”
“我當然看得到你的貢獻。”裴宴笑了下,對于五千萬的問題避而不談:“所以我給過你機會了,張慶國因為猥.亵吃官司的時候,我可是提醒過你了,許經理,你難道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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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經理怔了一下,咬咬牙。
“那是我給你的機會。”裴宴沉聲道:“可你卻把這件事報告給了裴柯,你放棄了這次機會。”
“就算我不說。”許經理說:“他也會知道。”
“确實。”裴宴揚了下眉:“所以這一次,你、周保國、楊師、王思懿,還有雷鳴,你們五個人以及依仗你們的安排能夠在嘉域工作的家屬朋友,明天之前全部離開嘉域。”
他沒那麽多時間了。
在後天,和利河縣政府合作的合同簽下來以前,最好還是一次性把這些礙事的人全部都清除出去的好,現在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裴柯的人都憋着一股勁兒想要在利河縣的項目裏動手腳,想多少辦法都不如直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來得簡單高效。
他想要盡快地将公司的事解決。
裴宴等不了那麽久了。
為了這一天,他籌謀了十年,忍耐了十年,他一個月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他想要跟阮念坦白一切。
把許經理送走以後,賀叔方才敲門進來,說之前聯系的那位北城新聞周刊的記者已經開始做他該做的事了,想要問一下什麽時候可以給他付尾款。
“不着急。”裴宴用紙巾擦了擦手,面色沉冷:“我懷疑這小子還留着後手呢,告訴他,每爆出一條浏覽量大于二十萬的新聞來,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價格加價百分之二十,叫他自己考慮考慮,這買賣究竟劃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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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去了趟利河縣,明天早上八點就是嘉域和利河縣政府簽合同的日子了,她給裴宴發了條消息提前祝賀,可他好像在忙,很久都沒有回複。
傍晚。
阮念住的酒店房間在18層,因為周圍沒什麽高層建築的緣故,她能夠眺望的景色很遠,日落的時候,天邊泛着黃昏,一朵朵雲點綴在金色的陽光下,像是她在畫展上見過的一副名家油畫,色彩層疊卻融為一體。
阮念忽然想起了什麽,從箱子裏拿出前些天裴宴送給她的拍立得,對着天邊的夕陽,拍下這一幕,等了幾分鐘,拍立得顯形後,阮念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給裴宴發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裴宴問:“這是什麽?”
阮念回答:“海城的日落。”
裴宴發來一條語音,他的嗓音裏含着些許笑意:“怎麽想到拍這個給我?”
“上次看日出的時候,你說你總是做噩夢,看到日出就好一點。”阮念想了想,組織了一些措辭:“所以這一次連着日落也給你,圖個好意頭,希望你以後能睡好。”
裴宴沒回答。
阮念繼續道:“明天你回去的時候,我把這張拍立得帶給你。”
“好。”裴宴問他:“你沒來利河麽?”
“來了。”阮念說:“現在在酒店。”
裴宴笑着說:“那為什麽不現在給我?我去接你。”
“啊?”阮念怔了一下:“你現在不是應該很忙嗎?”
裴宴學着她的語氣,拖腔帶調地“啊”了聲,随後又說:“現在是六點半,八點的時候得去應酬一下。”
阮念有些失落:“那你準備一下吧。”
“在哪個酒店?”
“什麽?”阮念眨了眨眼。
“我現在過去接你。”裴宴說:“地址發我一下。”
“會不會耽誤你應酬?”阮念這樣說着,還是默默把定位發給了他。
“不會。”裴宴說:“陪你吃頓飯,一會兒讓賀叔送你回來,我直接去應酬。”
阮念笑了下,沒有說話。
“就是想見你一面。”
“嗯。”阮念應了聲。
我也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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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來利河之前就聽說有一家炒米粉很好吃,上了車以後就把導航打開,裴宴讓賀叔照着導航走,兩個人坐在後排。
裴宴默默看着她,阮念方才想起來從包裏拿出剛剛那張拍立得,它被裝在一個用白紙自制的小信封裏,遞給裴宴。
“我自己疊了一個小信封。”阮念解釋說:“怕把表面刮花。”
裴宴勾了勾唇,小心翼翼地把那張拍立得從信封裏拿出來,發現她在空白的地方用黑色的水筆畫了一只小兔子簡筆畫,旁邊寫着幾個小小的字:
[要好好睡覺。]
裴宴忍不住側臉去看她,正巧碰上阮念看過來的視線,兩個人對視了片刻,裴宴看着那雙無比清靈的眸子,總覺得那裏有些空靈缥缈。
他擡手摸摸阮念的頭,輕聲道了聲謝。
眼神裏是連他自己都無法意識到的深情。
阮念笑了笑,低頭接了個電話,是周年打來的:“我去,念念,你現在在房間嗎?我過來找你,我要跟你說一個超級勁爆的消息。”
阮念愣了下:“我在外面吃飯,怎麽了?”
周年問道:“啊?你和誰去吃飯的?怎麽都不叫我。”
“和裴宴。”阮念回答道。
“……”周年沉默了一下:“行吧,那等你回來我再跟你說。”
阮念笑着:“嗯,我八點左右回去了。”
“不行!”周年突然說:“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要跟你說,你把聲音調低別叫裴宴聽見。”
阮念看了眼裴宴,他正饒有興致地看着他,阮念回複道:“行,你說吧。”
“裴氏集團現在的執行總裁,裴柯,也就是裴宴同父異母的哥哥。”周年一字一頓,生怕她聽不明白:
“竟然在外面包養了兩個情人!”
阮念:“……”
“而且,我得道個歉,我之前誤會裴宴了。”周年沉聲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說裴宴跟陸思冉有什麽嗎?其實不是裴宴!是裴柯啊!陸思冉這個女人和裴柯有一腿。”
阮念:????
她忍不住轉頭看向裴宴,兩個人離得這麽近,裴宴肯定是能聽個大概,知道兩個人聊什麽,裴宴笑了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不過阮念在想,裴柯這麽謹慎的人,怎麽會有這種把柄。
“你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周年繼續道:“是北城新聞周刊的邊角料八卦,我還聽說裴氏集團常年和北城新聞周刊有利益往來,北城新聞周刊也被扒出有造謠污蔑、引導輿論的嫌疑了,現在上層正徹查呢。”
“他們造謠什麽了?”阮念愣了下。
“他們旗下的一個三流媒體拍到裴柯和兩個女人去酒店的照片,不過裴氏集團內部的人統一口徑說是謠言。”周年說:“還有引導輿論攻擊兩年前從旻然國際離職的高管,說他受賄挪用公款,他們還說沈氏集團的三公子沈晨私生活混亂,他在海城開的酒吧裏有不正當服務,對了,就是你之前去報道過的有天價酒的那個酒吧。”
阮念有些汗顏。
“然後就有人傳沈晨喜歡男人。”
“……”
“還有人說沈晨那個酒吧是gay吧。”
“……”
“不過這些東西,我看啊,就是真的假的摻着來的。”
周年咂咂嘴:
“不過怎麽會突然爆出來這些東西的。”
阮念看了眼裴宴。
他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
“但是啊,裴柯有兩個情人的事應該是真的,說他之前在東城置辦的房子也是給小情兒買的,還有聊天記錄和開房記錄,小情兒本人都出來發了短視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老婆都不知道這事兒,聽說他老婆已經坐上了來海城的飛機了,啧啧啧。”
周年似乎有些不甘心:“感覺要有大新聞了,真是便宜了李莉那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