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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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看到裴宴一動不動,這個反應倒是她沒有想到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将臉側的發梢捋至耳後,耳根已經紅透了,她的嗓音不自覺地軟了下去:

“我之前跟謝靜宜讨論過這個問題,她說如果我直接這麽說的話會讓對方覺得很突兀,但是我沒有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是正确的,所以就想着直接說出來試試,你願不願意和我試試?”

裴宴好似是反應了一會兒,先是難以置信的愕然,而後霍然擡手,伸出雙臂攬住她的肩膀,将她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裏,像是環抱着無比珍貴的寶藏,他的音色潮濕:

“我們試試,念念,我們試試……”

他的力道太重,阮念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忍不住笑着去拍他的後背:“你放開我點兒,勒得慌。”

“不行。”裴宴只将她抱的更緊:“我怕你後悔。”

“你能不能別幼稚。”雖然嘴上是這麽嫌棄的态度,但阮念在這一刻卻感覺到無比幸福:“我都要窒息了。”

裴宴沒說話,阮念也沉默了下去,她靜靜地環抱着他的脊背,像是得到了一份失而複得的禮物,感受着他的每一寸,甚至能聽到他胸腔裏沉重的心跳。

在這一刻,阮念想到了永遠。

她想,裴宴應該也是如此心情。

以後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準,他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保證,但阮念覺得,倘若他們兩個在以後的每一天,都能像今晚這樣坦誠相待,以後要面臨的所有困難,總能有辦法解決。

一時間,仿佛周遭都安靜了。

南風吹過,草長莺回。

阮念的額頭輕輕抵在裴宴寬厚的肩膀上,嗓音是水一般的柔和:“其實前兩天我一直在想,我就這麽原諒了你,會不會把你慣壞,讓你覺得我很蠢,覺得我好糊弄,覺得我沒有底線,但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種人,你會愛我、呵護我、會一直陪着我,我相信你會的。”

裴宴埋首在她的頸窩裏,感受着她講話時胸腔裏的振動:“我會的,我用生命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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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你用生命做保證呢。”阮念笑着,退開一些距離,與他對視着:“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我剛剛已經替你許過願了,我寫了我希望裴宴可以每天都開心、健健康康、平安幸福。”

裴宴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許願,他低頭撿起放在石頭邊的河燈,在上面寫了句什麽,沒等阮念湊過去看,便把那只河燈順着水流推了下去。

夜幕降臨,天色漸涼。

阮念只穿了件衛衣,手腳有些冰涼,她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裴宴注意到她的動作,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拉着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我們回去吧,感覺晚上會下雨。”

阮念擡頭看着他:“我想和你再待一會兒。”

裴宴笑着,伸手去攬她的肩膀:“行,我們順着那邊的石橋走,繞過去。”

阮念點點頭,靠着他的手臂,沒過一會兒,裴宴把風衣撇開,将她整個人罩了進來,阮念注意到以後忍不住笑了下:

“別弄了,你這樣好傻。”

“我怕你冷。”裴宴揚了揚眉:“才不傻。”

“我不冷,剛剛你都給我搓過手了。”阮念抿了下唇:“你牽着我就行。”

裴宴故意裝作沒聽到:“什麽?”

阮念皺眉:“沒什麽。”

兩個人并肩走着,阮念也不知道剛剛裴宴是真的沒聽到還是在這兒詐她,心情有些郁悶,直到她感受到那只手掌輕輕觸碰在她的手腕上,動作頓了一下,而後指尖一點一寸地緩慢向下,漸漸落在她的掌心。

然後,裴宴無比自然地牽住了,像他們曾經做過無數次的一樣,他緊緊地包裹着她的手,若有若無的笑了一聲:

“下次大聲點。”

一向如此,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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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什麽時候來的海城?”阮念牽着他的手,與他一起往橋邊走。

“在國外讀完大學後直接過來的。”裴宴回答說。

“我之前還真的沒注意到你在這邊。”阮念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我接到采訪你的任務以後還覺得應該是同名同姓的人,直到看到照片才發現真的是你。”

裴宴頓了下腳步,說道:“其實你上大二的時候,我偷偷回國去看過你,離得很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我。”

阮念擡頭:“什麽?”

“當時你們學校好像在聖誕節的時候才舉辦迎新晚會,那天還下雪了。”裴宴笑了下:“你上臺講話的時候,我就混在教師隊伍裏看。”

阮念站在原地,一瞬間記憶不斷回溯,她想到那年聖誕節,自己站在主席臺上,看到的那個身影,當時她只用了一秒鐘的時候,就認出了他,但她不敢确定,覺得裴宴不會在這裏,便把這件事匆匆略過去了。

可她沒想到,那真的是裴宴。

裴宴說,他那天真的站在臺下看着自己。

“你……”阮念一時有些啞然:“當時應該叫住我的,我看到你了,但我覺得你不會出現在那裏,因為你不要我了。”

裴宴伸手去揉她的腦袋,臉上的笑意更甚:“你當時有正事要做,我去叫你,大概率要被保安請出去,你真狠心。”

阮念默默地抓緊他的手。

裴宴安撫她道:“這有什麽的,怎麽還難過起來了?不過要是我當時真出現在你面前,你會理我嗎?”

阮念擡頭:“不會。”

“……”

裴宴當時只是覺得,他的女孩兒就應該站在臺上萬衆矚目,應該光芒萬丈,被所有人喜愛。

而不是和他這樣的人糾纏在一起,他只要遠遠地看一眼就好,以後的日子才不至于那麽難熬。

聽他這麽說,阮念笑了下:“誰叫你這麽揣度我的?”

裴宴挑了下眉,沒說什麽。

阮念往他身邊靠了靠,感受着他身上的溫度:“所以你今天,為什麽突然想到要來和我解釋?”

“因為現在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了。”裴宴垂眸,緊緊握着她的手:

“我有能力保護你、愛你,也有能力面對接下來所有可能出現的坎坷,我不用再戴着別人給我的臉譜生活了。”

而後阮念又詢問了些裴宴這些年和裴家人周旋的故事,本就是想多和他待一會兒聊聊這些消磨一下時間,她以前不太了解這些豪門錯案究竟荒唐到什麽地步,現在聽了以後才發覺簡直是讓人毛骨悚然,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他們明明是血脈相連的兄弟、父子、姐妹、叔侄,但卻真的有人能夠用道德的最低處拿捏對方的命脈,以此作為利益交換的籌碼。

阮念突然想到了什麽,頓住腳步:“所以你上次在醫院才會那麽生氣地問裴柯有沒有跟我說什麽,不過你那次那樣對他,他會不會報複你?”

“不會。”裴宴捏了捏她的掌心,叫她放心:“他不敢,他這人惜命得很。”

阮念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裴宴繼續道:“從今往後,嘉域就是一個獨立的公司,是我個人的公司,和北城的裴氏集團再也沒有任何關系,我就守着我這一畝三分地,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大不了争個魚死網破,他們自己也別想好過,別擔心我了,乖。”

兩個人坐上車,阮念慢騰騰地系好安全帶,而後轉頭看向裴宴,語氣溫吞:“沒關系,裴宴,就算你什麽都沒有了,你還有這張臉,可以來吃我的軟飯。”

裴宴:?

阮念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一點點小錢……”

裴宴笑了兩聲,爽快地應了下來:“行,等我落魄了就纏着你,你可不能不要我。”

阮念很有責任心地點點頭:“我會對你好的。”

裴宴臉上的笑意更甚:“那你可說話算話。”

“嗯!”

回到家以後,阮念洗了個澡,正要護膚的時候,盯着鏡子裏的自己看了半晌,她捧着臉,覺得自己還沒辦法完全從剛剛和裴宴在一起這件事裏徹底脫離出來,便把手肘撐在梳妝臺上,雙手捂在眼前,試圖把自己微微泛紅的臉頰掩蓋下去。

她現在。

在和裴宴。

談戀愛!

她在和裴宴談戀愛。

所以現在該做什麽?

好像應該先告訴謝靜宜,還是先發一個朋友圈比較好,但是她的通訊錄裏有很多工作上的同事,他們中有的人也認識裴宴,如果自己貿然發了朋友圈,會不會給裴宴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阮念有些糾結,她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做才是對的,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和謝靜宜說一說,說着便去敲了謝靜宜的門,無人回應。

她又敲了敲,還是沒人理,直接打開門看,裏面空空如也,謝靜宜不在家。

阮念有些失落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下,想去朋友圈裏随便抓幾個人看看他們的朋友圈有沒有什麽可參考的東西,卻在點進去的一瞬間,就看到了頂在最上面,裴宴發的幾個字:

[謝謝小班長送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配圖是阮念坐在他的副駕駛上,擡頭看着窗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拍的,阮念理解了這條朋友圈的意思後臉頰微微發熱。

下頭是沈晨在發瘋:

[靠,裴二你多少年都不過生日了連我們叫你喝酒你都推,你個見色忘友的現在開始過生日了?]

[人家送了你什麽好東西你都不知道發出來給兄弟們看看,你可別說是你自己厚着臉皮跟人家要的。]

[我才不信阮念會送你禮物,她不揍你一頓你就燒高香吧,我還真不理解你了。]

裴宴沒特地回他,但阮念注意到,裴宴還是在下面統一回複了一句:

[實在不好意思,你理解不了也正常,畢竟生日當天收到一個女朋友做禮物這種事,你一輩子也沒辦法體會。]

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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