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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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嘉域大樓時,裴宴的神色凜然,他甚至沒來得及上車,便一邊走着一邊打電話過去,囑咐北城的人多關注裴柯和裴明德的動向和行蹤。
眼下阮念在北城,裴宴多多少少有些束手束腳,再加上現在裴氏集團正處在風口浪尖上,雖說以裴柯的謹慎程度來講,他并不會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莽撞行事,把視線聚焦在阮念身上,但多留一分心眼總是沒錯的。
他不希望阮念那裏有任何差錯,只盼着她能平平安安地從北城回來。
所以這天晚上,連沈晨都能看出來裴宴在惆悵些什麽:“裴二,你別搞得好像失戀了一樣,人阮念就出個差,你至于不至于?趕緊喝,別浪費了我這好酒。”
裴宴握着酒杯,表情頗為無奈,正想說點什麽反駁他,卻意外地接到了阮念打來的電話,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應該是阮念在北城适應學習的第一天,裴宴把酒杯擱置在吧臺上,語氣微揚:
“下課了?”
阮念有些疲憊地笑了下:“嗯,真的好累,我還以為畢業之後就不用再學習了呢。”
昨天阮念才把行李搬到了裴宴在北城的那棟房子裏,她奔波了一整天,又是和學校交涉自己要住在外面的事,又是要辦理這兩個月的入學手續,晚上回到家裏又收拾了下行李,因為不确定要待多久,所以她帶了幾件厚一點的外套,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被行李箱裏局促的環境冠上了折痕和褶皺,她找了半天,才在角落裏找到了熨鬥。
阮念問過裴宴這房子是他什麽時候買的,裴宴說他也忘了,似乎是高中畢業之後還沒去國外時,有人送的。
也不知道這房子多久沒人住了,但應該也有人經常過來打理,屋子裏面的電器和其他家具都一絲不茍,能夠正常使用,她好不容易安置下來,便沉沉地睡了過去,都沒能來得及給裴宴打電話報個平安,今早為了趕上早課起了個大早,卻發現樓下就是地鐵站,大概只要五分鐘就可以到學校門口。
上了一整天的課,阮念方才去了趟超市買了點水果,現下總算是能閑下來,她就第一時間給裴宴打了電話:
“所以我差點就要被老師罵了,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心驚膽戰過了。”
裴宴笑得合不攏嘴。
阮念有些氣呼呼地:“你還笑我,我都快吓死了。”
沈晨在一旁看了他半晌:“裴二你笑的好惡心,出來喝個酒還自己在旁邊開小竈,能不能讓我也跟阮念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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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跟你打招呼?”裴宴扯了扯嘴角:“跟你很熟嗎?我跟我媳婦兒報備呢,家裏管的嚴。”
“靠,你說這話。”沈晨忍不住站起身來:“忒不是東西了。”
阮念被他這句話逗樂了:“誰管你了?”
“噓。”裴宴小聲道:“讓他們知道我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就少灌我點兒酒。”
“那你也要記得少喝一點。”阮念囑咐道:“明天還要工作呢,別起不來。”
“知道了,放心吧。”裴宴了然道:“到家給你發消息。”
“嗯,那你們玩吧,我洗個澡準備睡覺了,今天好累,晚安,早點回家。”
“晚安。”
挂斷電話以後,裴宴方才朝着沈晨的方向看了過去,嗤笑一聲:“怎麽?”
“你那是報備嗎?我都不忍心拆穿你。”沈晨似乎是相當看不起他這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極其鄙夷:“阮念就跟你說了兩句話你敢說你是報備?你就是為了躲酒才在那邊打電話的吧,人家都不屑管你。”
“哦。”裴宴才不在意他說什麽:“我女朋友願意粘着我,願意放學以後第一時間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願意叮囑我少喝點兒,你怎麽沒有這麽一個願意提醒你的人,是因為你不想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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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時候,阮念趁着下午沒課,去了趟以前住的地方,她也沒有想到已經過了這麽久,還能在這裏遇到周予昶,當時因為已經快六點了,阮念就在原來的家附近找了一個小菜館準備吃點東西,沒想到剛踏上臺階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阮念?”
阮念應聲轉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她和周予昶就是普通朋友關系,阮念明确地跟他表示過他們兩個的關系只能止步于此,周予昶看起來毫不在意,只說當朋友也好,兩個人後來也就沒怎麽聯系過了。
她的神色表現得很意外,周予昶笑了笑:“怎麽了?”
阮念眨了眨眼問:“你怎麽在這兒?”
“我也想問你怎麽在這兒?出差嗎?”
“嗯。”阮念點了點頭:“這兒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我趁着有時間過來看看。”
“我也過來出差,這個社區前邊那塊空地,原來是個小土坡,現在政府規劃準備把這兒改成文化公園,我過來瞧瞧有沒有什麽賺錢的機會。”周予昶說明了來由以後,又問:“吃飯了嗎?”
阮念搖搖頭。
“那一塊兒吃呗,正好我也一個人,搭個伴兒吧。”
阮念不好拒絕,就應了下來。
等菜上桌期間,周予昶好奇地問:“我還真沒想到你能跟裴宴在一起,裴宴發朋友圈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阮念有點不好意思:“我和他其實認識很久了,我們是高中同學,不過後來就沒什麽聯系,一直到去年十月份才又見面,我當時也沒有想到我們會重新在一起。”
“那挺好的。”周予昶點了點頭:“不過我感覺裴宴好像對我有點兒敵意,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說起這個,阮念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裴宴和周予昶有過合作,兩個人加着微信好友,所以那段時間周予昶給她的朋友圈點贊和評論裴宴都看得到,也難怪那時候裴宴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阮念也懶得搭理他,現在想想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就是沒想到到現在了裴宴還記仇呢。
“他就是比較孩子氣,喜歡吃一些沒有必要的醋,他不會找你麻煩的。”阮念笑着解釋。
等菜陸陸續續上桌的時候,阮念接到了裴宴打來的電話:“喂?”
“念念,在幹什麽呢?”裴宴的心情聽起來似乎有些郁悶。
“在準備吃飯,你還在公司嗎?”
“在公司,準備吃點兒工作餐。”裴宴嘆了口氣:“一個人吃的沒滋沒味兒的。”
阮念笑了下:“你讓賀叔去給你買點你愛吃的改善一下夥食,別忙得只吃盒飯。”
“行,明天去外頭吃。”裴宴說:“就是想你了,其實就我一個人吃什麽都一樣。”
阮念抿了下唇:“我晚點回去給你打視頻,我現在在外面。”
“想想我這男朋友過的還挺憋屈。”
阮念忍不住笑:“什麽呀?”
“剛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女朋友就跑去出差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手沒牽幾回,約會也泡湯了。”裴宴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就覺得他似乎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重點是親都沒親一下,就開始守活寡了。”
阮念的耳朵蹭一下就變紅了,坐在她對面的周予昶忍不住看了過來,她趕緊拿頭發遮了遮臉。
“裴宴。”阮念幾分嚴肅,小聲提醒道:“我現在在公共場合,請停止你的求偶行為。”
“他們又聽不見我說什麽。”裴宴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
直到最後一道菜被端到桌子上,對面的周予昶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謝謝,裴宴的話音才戛然而止:“念念,我感覺不太對,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阮念清了清嗓子,解釋說:“我在吃飯的地方正好碰到了周予昶,所以我們就一起吃個飯。”
“他怎麽陰魂不散的,靠。”
阮念有些哭笑不得:“你別激動。”
“我怎麽能不激動。”
然後阮念安撫了他好一陣,裴宴方才挂斷了電話,吃完飯以後周予昶提出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絕了:
“我還想在這邊多逛逛。”
“行,注意安全。”周予昶揮了揮手便徑直離開了。
阮念就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曾經記憶裏那條天黑時沒有路燈、下雨後泥濘不堪、總是有酒鬼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吹牛或者是拾荒者站在那裏等你扔掉手裏的塑料瓶的這條不算窄的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經過市政規劃後鋪滿瀝青,人行道上的材料也改為了海綿磚,兩側的路燈亮一整夜,再也不會出現單身女孩兒走在這條路上會害怕的情形。
時過境遷,許多事情都變得和原來不同了,阮念沿着這條路走了很久,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發現這條路的方向已經不再朝向北城二中了,反倒是到了一個她很少來的小公園,天色已經很晚了,阮念看了眼天,打開手機準備叫輛車回家。
卻頗為意外地,打開手機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寫着“裴宴”兩個字的來電提示:
“喂?”
“念念,你回家了嗎?”裴宴那邊很吵。
阮念有些摸不着頭腦,這麽晚了他跑去哪兒了:“還沒,你怎麽還沒回家呀?”
“那什麽。”裴宴有些不好意思:“出了點意外。”
阮念心裏一驚:“你怎麽了?情況嚴重不嚴重?”
“挺嚴重的。”裴宴說:“就是——”
“我一不小心上了來北城的飛機,一不小心又下了飛機,然後現在我在北城機場,找不着車回家,只有機場大巴。”
阮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