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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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的情況不算特別嚴重,再加上公司的事一茬接着一茬等着他處理,所以大概在醫院裏住了四天就出院了,但還是要配合吃藥,還有多補充水分。

出院的那天晚上,賀叔開車送他們兩個回家,阮念跟朱文瑤說了今兒個回家裏吃飯,裴宴就抓着阮念的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低頭想去親她,卻被阮念擡手捂住了嘴:

“不許親我。”

裴宴笑着退開,沉沉地嘆了口氣:“還是住院舒服,沒人打擾倒也清淨。”

“确實挺清靜的。”阮念想想就來氣:“你住院這幾天,病房裏除了我和賀叔,其他人連個人影都見不着,你那些朋友也不知道來看看你。”

“也不是什麽大病。”裴宴說:“我也沒宣揚出去,沈晨這兩天也不知道和他家裏鬧了什麽別扭,跑到國外去躲難去了,其他人不來看就不來看呗,我又不在乎,有你就行了,主要是我們念念舍不得我一個人呆在醫院裏遭罪。”

說罷便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沒給她躲開的機會。

阮念忍不住笑:“你不許親我,胡子都長出來了,紮人。”

“你嫌棄我了啊?”裴宴還真要親她不可了,他攬過她的腰,蹭蹭她的臉:

“等我老了我就續上一臉的胡子,到時候我也天天親你。”

阮念用手掌抵着他的額頭:“那我就趁你睡着給你剃光。”

裴宴低頭将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忽然安靜了好一陣,他從來不奢求任何虛無缥缈的東西能夠長久地留在自己身邊,更何況像親情、愛情、友情這樣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對他來說等同于虛無,但唯有阮念,只有阮念,讓他開始奢望永恒。

他想要陪着她,陪她度過這個冬天,陪她度過從今往後的幾十年,一直到他們兩個滿鬓花白,到他們兩個彎着腰曲着腿,互相攙扶着走下去。

許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阮念總是報社醫院兩頭跑,有些累了,她靠在裴宴身上,就路上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還能睡過去,等到了家裏,還是裴宴輕輕把她叫醒了。

阮念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揉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眼妝,趕緊停了下來,裴宴下了車之後還不忘記打趣她:“都成小熊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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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沒理他,看着裴宴從後備箱裏拿出來大大小小包裝多樣的各種禮物,她忍不住說:“其實沒必要拿這麽多東西的,我爸媽他們只是想讓你過來吃頓飯。”

“算我的心意。”裴宴兩手提着東西,還不忘推推她的背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走:

“這也算是我頭一回來你家拜訪伯父伯母,得正式點,給你爸你媽留個好印象。”

阮念愣了一下:“可是他們早就對你有印象了,我爸我媽還挺喜歡你的。”

“那不一樣。”裴宴笑了下:“我這回是作為你男朋友來的,這樣算還是第一次見。”

阮念家在一棟老式居民樓裏,一樓因為離院子近,朱文瑤就在防護網外頭種了幾株爬牆虎,春天長出來,夏天秋天藤蔓纏繞在防護網上,倒也多了些清爽的感覺,裴宴擡頭瞧了瞧,窗臺上放了兩個鳥籠,幾頭有三四只五彩斑斓的小鹦鹉正上蹦下跳的,活潑得很。

裴宴抿了下唇,這下到了家門口,還真有點兒緊張了起來,眼下這身份不一樣,這回拿着禮物正兒八經地來拜訪,情況和以前差別很大。

不算這回,他只主動去過阮念家一次,就是高二那年過年的時候,他懶得和裴家人周旋,便叫那時候還在裴明德手底下的賀叔跑去芍湖弄了些螃蟹,給阮念他們家送了過去,當時他也沒見着阮念的父母,只是阮念自己下樓來拿。

阮念走上樓去,發現門沒關,聽聲音朱文瑤和阮江應該在廚房忙活午飯,她沒急着開門,轉過頭去瞧了眼在她身後神情嚴肅的裴宴,她忍不住笑了下:“你在緊張嗎?”

裴宴老實回答:“有點兒。”

“沒事的。”

阮念愣了下,然後說:

“這裏可以是你自己的家。”

打開門,兩個人走了進去,屋裏敞亮通透,阮念從櫃子裏拿了一男一女兩雙相同款式的拖鞋,放在地上,兩個人走到玄關後頭。

聽到門口的動靜,阮江趕忙出來,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手,笑着看裴宴:

“來啦?快坐下快坐下,我剛好把水果洗出來了,我去給你們端出來。”

裴宴很有禮貌地微微彎腰颌首:“伯父,我給您和伯母準備了點兒禮物,您和伯母嘗嘗看用用看。”

阮江瞧了眼他手裏的東西,有些責怪地叫他趕緊放下:“這孩子,還買東西,下回直接人過來就成,念念你也不知道勸着點兒。”

阮念笑說:“我勸了,裴宴說這是第一回來,得正式點兒。”

“行,把東西放下洗洗手。”阮江招呼道:“飯馬上就好了,水果你們也別吃太多啊。”

阮念說:“我去幫你們吧。”

“馬上就好了,你陪着小裴就行。”阮江推了推她:“別來給我們添亂。”

阮念:“……”

說罷後阮江就回到廚房端了一盤水果出來,綠色的琉璃盤子裏是洗淨的青提,還有切好成塊的各種梨子瓜果,上面叉着兩支還綴着水滴的金屬果叉,裴宴坐在沙發上一動沒動,阮念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就看到裴宴正盯着那個果盤發呆。

阮念說:“怎麽啦?”

裴宴回過神來:“沒事。”

阮念以為他還在緊張,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轉而與他十指相扣,出聲安撫道:“別緊張了。”

裴宴默默摩挲着她的手指,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

沒過多久,兩個人就被朱文瑤喊過去吃飯,一桌子香騰騰的飯菜,各類各式的都有,像是怕裴宴吃不慣一樣,朱文瑤笑着說:“想着你前幾天過敏,就挑了幾道味道不算太重的菜,有些也是我頭一回做,你別嫌棄。”

整個吃飯的過程,朱文瑤都興致勃勃地對着裴宴詢問這個詢問那個,從學業到職業,從工作到生活,幾乎問了個遍,在聽到阮念說裴宴總是在兩個人晚上回家的路上接到公司的電話要回去開會和處理文件的時候,朱文瑤擔心道:

“哎呦,那小裴平時工作那麽忙,可得注意身體呀,別把自己忙壞了。”

阮念往自己的碗裏夾了一口菜,半開玩笑道:“上回我跟他這麽說,他還說要趕緊把活都幹完然後趕緊退休呢。”

裴宴笑了下,朱文瑤嚴肅道:“這樣下去活一輩子都不可能幹的完,念念你也是,你們兩個平時沒事的時候多去周邊走走逛逛,放松放松,別老窩在家裏,上回你還因為工作發燒了,我問你你還不說。”

阮念忍不住擡頭:“上回發燒我沒說您是怎麽知道的?”

“你不說自然有人說。”朱文瑤說:“我還不是一個電話打給靜宜就知道了,小丫頭片子還想瞞我,你一大燒就藥也不吃水也不喝,蒙在被子裏就睡覺,那燒能退就怪了。”

裴宴笑說:“那次我說過她了,我敲門的時候她都沒看是誰就直接開門,一點兒安全意識都沒有。”

阮念有些哭笑不得:“我回家來這趟是來開批評大會了。”

朱文瑤責怪她:“幸好人家小裴惦記着你,大老遠跑過去照顧你,都多大了還不讓人省心,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

“她也不傻。”裴宴笑着去握住阮念的手:“出事兒了還能想到給我打電話。”

“我那是腦袋燒暈了。”阮念負氣道:“不是想給你打。”

“還嘴硬。”裴宴故意道:“你就承認了呗,我又不會笑話你。”

朱文瑤突然想起來:“還說呢,之前我問她:‘念念,你到底對小裴是什麽心思?’她那會兒還死不承認她喜歡你。”

阮念愣了下,抿了下唇卻沒有多說什麽,只是下意識地狡辯:“我沒有。”

“那時候說得多堅定。”朱文瑤說:“結果沒過多久就跟我們說你們在一起了。”

“哪有沒過多久。”阮念反駁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離您問我那個問題的那天都快一年了,怎麽能說是沒過多久。”

朱文瑤正想說些什麽,阮念就有些着急地趕緊往裴宴碗裏夾了好多菜,希望能用這些東西把他的嘴堵上讓他別多問一些有的沒的。

晚飯結束以後,幾個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好一會兒,朱文瑤瞧着時間太晚了,就問裴宴要不要留下來休息,還有一個卧室空着,說罷後朱文瑤瞧着阮江又在倒騰窗戶外面的幾只鳥,忍不住過去罵了幾句。

阮念牽了牽裴宴的手指:“你明天什麽時候去公司啊?”

“早點去吧。”裴宴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還得去工廠瞧瞧進程。”

阮念了然地“哦”了聲,然後說:“你想留下來嗎?”

裴宴笑了下,湊過去悄悄問她:“你想讓我留下來嗎?”

阮念沒回答他,又問:“你明天除了去工廠,還有別的事嗎?”

裴宴揚了下眉:“沒了,從工廠回去就呆在公司裏,哪兒都不去,乖着呢,不放心我?”

“是有點兒不放心。”阮念皺了下眉:“本來你出院就很勉強,你去了公司吃的喝的都多少有點問題,你忙起來說不準連藥都不吃。”

裴宴伸手去攬她的腰,半開玩笑的語氣:“那你跟我一塊兒去公司不就成了,嗯?”

阮念瞪他一眼:“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每次都這樣。”

“我也是說正經的。”裴宴說:“你就不想讓公司裏那些人都知道你男朋友是有對象的嗎?”

阮念愣了下,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他們就算不知道,你不也是我男朋友嗎?”

裴宴捏了捏她腰上的肉,故意編着說:“那倒是,不過公司最近有兩個小姑娘天天給我端茶送水,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阮念一聽,皺眉問:“她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嗎?”

“我說了,人家不信呢。”裴宴理直氣壯道:“說沒見到人一律打成我編的。”

“……”阮念神情凝重,思考了半晌:“那你,你今天就在我家睡吧,我明天陪你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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