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萬年老二
第1章 萬年老二
冬日清晨六點，少年星際學院還沉浸在夜色中。通往宿舍樓的小路，兩側路燈有一多半都壞了，走多遠都看不到一束亮光。不過現在人類基因經過一代代優化，夜視能力極好，也就沒人抱怨什麽。
但偏偏有人就被坑窪的路面絆倒了，他罵罵咧咧站起來，低着頭拍打身上的土。
路過的人嬉嬉笑笑，好奇誰的眼睛這麽不好使，打開手機燈光往這人身上照。這一看，整個人都呆住了，呼吸都忘了，硬生生把臉憋成了豬肝色。
摔跤的這人模樣極其好看，可能是摔疼了，一雙桃花眼微微帶着水汽，眼角有些紅，長長的睫毛垂着，偶爾眨一眨，像是在誰的心上撓癢癢。鼻子微挺，鼻翼非常小巧，給他的氣質平添一份秀氣溫柔。唇輕輕抿着，細碎的頭發随意地垂到前額，整個人看上去漂亮無害又可憐無辜。
少年順着燈光看過來，淡淡的一瞥，圍觀的幾個人瞬間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魂都被這一瞥帶走了。
“你那燈往哪兒照呢！”少年聲音也極其好聽，像是深谷清晨的第一聲鳥鳴，能讓聽到的每一個人都卸下疲倦，消弭煩惱，忍不住的開心起來。
少年抱怨完，又匆匆融入夜色中，走了。
打燈的人回過神，罵了一句：“誰說沒畢業前看不出誰是Omega？這人明顯就是！兄弟們，我要去追他，Omega數量那麽少，得先下手為強。”
說罷就要追上去，被身邊的人拉住。
“瘋了吧，那不是Omega。你別被他的外貌給騙了，誰是Omega，他都不可能是。他是畢業班尖子生樸餘，年年考核前三甲，一個打十個的那種，Omega能有這體力？他是标準的Alpha。你還追他？小心腿都被他打折喽。”
“但是他長得……”
“好看是嗎？你知不知道他在學校的外號——頂着一張人畜無害臉的活閻王。”
打燈的少年往地上唾了一口：“媽的，他要是個Omega，就是活閻王，老子也要标記他。”
不知道因為摔了一跤就被衆人議論半天的樸餘，很快走到了宿舍門口。他們A區宿舍是學校最高配置的宿舍區，都是一棟棟小別墅。樸餘開門的時候，看見有輛大卡車停在了院子裏，他沒在意，開門進去了。
室友方多燦剛起床，看見他打開食盒，湊過去瞄了一眼：“餘哥，最近怎麽吃得這麽清淡？”
樸餘是無肉不歡的主兒，什麽油膩吃什麽。但是最近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見油膩的東西，就覺得沒胃口，反而以前嫌棄的清淡菜色，吃起來可口許多。
“哥，你吃的下巴都尖了，越來越好看了。”方多燦見多了樸餘的美貌，自認已經免疫，不知為何，這兩天看樸餘，又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覺。“你沒錢也別這麽作踐自己啊。求求你，往糙了長吧，為了學校千千萬萬個純情少年，這種Omega的食物，你別碰了好嗎？”
樸餘咽下嘴裏的土豆絲，不慌不忙一一反駁：“首先，我吃這個不是因為沒錢。其次，誰規定素食就是Omega的食物，我們Alpha就不能吃了？”
門被敲響。方多燦樂呵呵道：“哎喲，我們的新室友來的真早。”
“新室友？”
“A區南邊那幾棟樓不是網絡遭到攻擊了嗎？學校為了保證每個畢業生，能夠享受正常的資源，順利畢業，決定把受影響的幾個學生打散，插、入到各個有空房間的宿舍來。咱們這兒不是空了兩間嗎？學校就安排了一個同學住進來。希望新室友是個隐藏的Omega,讓我這種在新星比武中拿不到名次的人，也能混個對象。”方多燦樂呵呵打開門，側身讓搬家的師傅進來。
“哦。”樸餘快速解決掉剩餘的飯菜，出去幫忙。剛才他進來時可看見，新室友有一卡車的行李。
新室友沒來，搬家的師傅從車上卸下來一個大立櫃，招呼他們：“同學，這玩意太沉，再來個人搭把手。”
樸餘積極舉手：“我來，我力氣大。”
“對對，他力氣可大了。”方多燦有自知之明，他那點力氣在樸餘面前根本不夠看。樸餘一個人就能将這個大立櫃給擡起來。
手搭在大立櫃的凹口處，樸餘深吸一口氣，往上擡了擡，是重了點，但他可以解決。他讓師傅們去搬別的東西，他自己擡這個大立櫃就行。得速戰速決，一會他還有事。師傅見他信心滿滿，又是Alpha，就放手讓他獨自擡。
他擡着大立櫃走了幾步，這重量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雖然有些吃力，但還能跟方多燦正常聊天。到了門口，方多燦沒眼色，也不知道來幫忙把半掩的門徹底推開。他身體靠在牆上，把重量壓在一只手上，騰出另一只手推門。
當時牆可以幫他承擔一部分重量，所以他騰出一只手開門完全沒有問題。
可就當他手接觸到門的時候，忽然從腳底湧上一股酸麻，身上的力氣瞬間消失，身體一軟，手撐不住大立櫃，這大家夥便掉下來，砸到了他的腳。
聽到他的悶哼，方多燦和師傅們都跑過來，合力将大立櫃移開。方多燦一邊觀察他的腳有沒有問題，一邊嘟囔他：“你怎麽變得跟Omega一樣柔弱了？搬個櫃子都能砸到腳，佩服。”
樸餘沒有接話。
方多燦這才看到他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并不像是只砸到腳那麽簡單。“你得去醫務室，走，我扶你去。”
樸餘搖頭，新室友沒來，搬家的師傅還在，他們這裏必須留個人。“我路過112棟的時候喊老許幫我，你在這兒盯着吧。”
他扶着牆站起來，确定自己的腳還能走，應該沒傷到骨頭。他定了定心，慢慢往外走。等走到112棟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那麽難受了。
到了醫務室，醫生先給他檢查了腳，沒什麽大礙，叮囑他要修養兩周。
“馬上就是新星比武，知道你們畢業生都很看重這次比賽，但還是養傷要緊，這段時間建議你減少訓練時間，等完全恢複了再進行訓練。”
樸餘記下，又說了自己最近身體的異常：“時不時惡心，會忽然沒力氣，身體發燙，但轉眼又會變好。晚上睡得也不好，總做夢。”
醫生瞅見他眼下的黑眼圈，抿了抿嘴：“做的什麽夢啊，是夢見人，還是夢見事？”
“人。”
“同一個人？”
樸餘沒看見醫生的偷笑，認真點頭，“是同一個人，在夢裏總跟我打架，一打打一夜。睡一覺醒過來，比不睡還要累。”
“打架打一夜啊~”醫生拖着長調子，在電腦上敲敲打打，“這種情況，在你們這種快要成年的學生當中太常見了。這是長大了。吃點藥，穩一穩你的信息素就好了。”
樸餘見醫生态度随意，似乎并不當回事，質疑：“吃點藥就行？”
“不吃藥也行，你自己動手纾解。行了，趕緊走，別耽誤下一個就診的學生。”
樸餘擰眉：“可是我覺得我問題還挺嚴重的。”要是在新星比武上，他突然失了力氣，那就只有被人暴打的份了。
“醫生，您要不要給我做點檢查？”
“你這絕對是信息素不穩導致的。信息素檢查，繁瑣又昂貴，得兩千多。”
一聽價格，樸餘徹底死心了。方多燦有一點說對了，他現在手頭确實有點緊。
“謝謝醫生，等我攢夠錢，我再過來。”
醫生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等樸餘走了，他打開裏屋的門，招呼在裏面做身體測試的同學：“顧堰是吧？來，讓我看看數據。”
*
去圖書館的路上，樸餘接到了方多燦的電話。
“你知道搬過來的新室友是誰嗎？”
“管他誰，老子都會用寬廣的胸襟接納他。”
“這人你可接納不了。”
“除了顧堰那玩意，誰都能得到我的愛。”顧堰是樸餘的死敵，從小到大什麽事都壓樸餘一頭。可憐樸餘勤學苦讀多年，都要畢業了，還是萬年老二。
樸餘常常在深夜中仰天哀嚎：“既生餘何生堰。”
聽樸餘這麽說，方多燦在那頭笑出了雞叫：“就是顧堰。”
“……”
“他剛才回來宿舍，聽說你為了幫他搬家，砸到了腳，很吃驚。哈哈哈，他肯定以為你不把他東西砸爛都是好的，竟然還會幫他搬家。”方多燦笑的停不下來，“他說沒想到你是這麽熱心的一個同學。”
樸餘咬牙切齒：“我要知道是他的櫃子，我肯定給他砸爛。”
“哎呀，嫉妒心別那麽重。話說人家顧堰挺好的，學校師生除了你，誰不贊一句他人品好。”
樸餘急了：“那是表象，他這人心黑……算了，說了你們也不信，他就針對我一個人。”
挂了電話，樸餘到圖書館領了圍裙，開始一天的兼職。
學校的兼職其實就是提供給學生的福利，任務不重，但是需要做好，如果偷懶就會被取消兼職資格。
今天他負責打掃三樓過期雜志存放區，這裏平時沒什麽人來，幾乎沒有垃圾，他掃了掃灰塵，就靠着書架翻看關于星際網絡的雜志。
“聽說你今天幫我搬家了。”
聽到聲音，樸餘猛然擡頭，就看見顧堰頂着一張臭臉站在他面前。顧堰這個人平時對誰都神色溫和，偏偏單獨面對他時，總是臭着一張臉。
不過，同樣作為強者的樸餘，能夠理解。畢竟，他是有可能打敗顧堰的人。所以，顧堰是打心底害怕他。這麽一想，他心裏好受許多了。
“我這人從不欠別人人情。”顧堰掏出五張紅票，“搬家公司我付了五百，你雖然出力不多，但是……”
顧堰往他腳上瞄了一眼，嫌棄：“醫藥費我出。”
腳傷就拿了一瓶藥，才二十。顧堰給五百，确實不少。但是心高氣傲的樸餘當然不可能拿這個錢，接了，就變成了他給顧堰打工了。
“不需要。”樸餘越想越氣，擡手打在顧堰遞過來的手背上，五張票子登時散落一地。
顧堰定定的看着他。
樸餘挑眉，目光挑釁。氣死你！
“你會要的。”
顧堰忽然笑了，這一笑，笑的樸餘心裏發毛。
果然下一秒，顧堰後退幾步，大喊：“管理員，可以檢查衛生了。”
說完，也沖樸餘挑了挑眉，走了。
樸餘：“……”
管理員到來之前，他流着淚把錢撿了。
以後跟這種人住一個宿舍，怎麽活？！！！
作者有話說：接檔文《二次分化後遺症》：身為Alpha的楚息，和家人賭氣跑到小城市北朗。別人都在這裏養老，他卻在這裏過五關斬六将，開直播、當明星、當老板殺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他遇到一個美人，以為人家是Omega，就迫不及待強拉着人家，向國家遞交了結婚申請。
等申請遞交上去後，美人冷冷一笑，終于露出了真面目:“我是Alpha。擾亂公務，你等着關禁閉吧。”
結果國家通過了。
美人呆了，他也呆了。
因為性別一欄上寫着，美人是Alpha，他是Omega。
檢測前的那一秒，他二次分化了。
楚息：我當時當機立斷，拉着人結了婚，以為自己成功拐騙了個珍稀的Omega，結果是自己被拐騙了。
看清美人真面目的楚息決定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能遠離就遠離，能和平就和平。
然而，楚息不争氣的有了分化後遺症。
晚上，他默默打開了美人的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