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此處是唐祎的起居室,先前好幾次霍淮來去自由的進出這裏,所以有人看到霍淮出現在公司裏根本不會覺得奇怪,以為他與唐祎的關系并不一般。

甄珠斂下眼中的情緒,緩步走了過去,霍淮比他高上班頭,來自身高的壓迫感讓他略有些不自在,盡管前世愛上唐祎并非是他所願,但是他依舊無法釋懷霍淮對他的折磨。

霍淮揚着削薄的唇,眼中覆着寒霜,“你可真是好手段啊,那把刀子是你給唐祎的,是你讓他這麽做的?”

甄珠擡起眼眸,對上霍淮的視線,不卑不亢:“霍總說的我不知道,我只是讓少爺用這把刀子保護自己。”

霍淮怒極反笑,他五官冷峻,但是眉宇間的陰郁感太重了,掩去了他面容的幾分清隽。

霍淮揮起的拳頭被甄珠按了下來,他低眸看着甄珠過于白皙的手背,挑了挑眉,“真沒瞧出來,你還有這能耐。”

甄珠今天的反應速度可比那日被他保镖揍的時候敏捷多了,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提高的。

霍淮眸色忽然暗了下來。

或許甄珠一直都在僞裝也說不定,更甚者甄珠将他和唐祎都騙了。

甄珠故意示弱,就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而他的确也不會為了一只可以輕易捏死的螞蟻多廢心思。

甄珠勾起唇角對着霍淮笑了一下,眼中的澄澈蕩然全無,只留下望不到邊際的黑暗,薄唇微微動了兩下,“我還有很多,都是您不知道的。”

他向後撤了半步,這次霍淮揮動的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突然爆發的力道讓他踉跄的摔到在了地上。

霍淮打了甄珠一拳,但是他并未覺得有絲毫的解氣,因為甄珠看向他時眼中是無所謂的笑意。

很快,他就知道甄珠這種有恃無恐的底氣到底來自何處了。

“霍淮,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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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祎邁着修長的腿,幾步走了過來,他推開面色難看的霍淮,徑直來到甄珠的身前,蹲下來查看甄珠的傷勢。

紫紅的淤傷在甄珠瓷白的肌膚上尤為明顯,唐祎只是用手碰了碰,就見甄珠皺了皺眉,還忍着痛意對他露出一抹笑意,他對霍淮的厭惡又加重了幾分。

唐祎站起身來,冷着眸子,“霍總,你到公司,把我的人給打了,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說法嗎?”

霍淮垂着深邃的眼眸,看向唐祎身後的甄珠,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畔,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被一個如同蝼蟻一樣的小保镖給陰了。

“小祎,”他見唐祎眼眸中的怒火燒的更旺了,改了改口,“唐祎,你和他走的太近了,他會害了你的。”

唐祎心中一緊,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收緊,卻在聽到甄珠微弱的聲音後,将內心的懷疑與不安壓了回去。

“這也是我的事情,和霍總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霍淮點了點頭,他繃緊下颚線,臉色愈發的陰沉,沉重的壓迫感根本無法讓人去欣賞他那張面容。

甄珠起身想去拉一下唐祎的衣角,但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指尖只與唐祎的衣擺擦過,他整個人便失去意識,重新摔倒在了地上。

“甄珠?”

唐祎急忙抱起暈倒在地的甄珠,見甄珠臉色蒼白,他也顧不上思索霍淮說的話了,慌張的抱起甄珠就往起居室外走。

霍淮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他沒有想到甄珠還會與他耍這種小心機,唐祎還被甄珠吃得死死的。

他按滅手中的煙頭,攏起額前的碎發。

唐祎被甄珠吃得死死的,但是越是這樣,一旦生出了嫌隙,甄珠越會萬劫不複,他就不相信甄珠事事都能做到極致的完美,讓唐祎徹底的對他死心塌地。

甄珠這裏就有點委屈了,他是真的體力不支暈了過去,不是故意博取唐祎的同情。

醫院內,唐祎聽完了醫生的話,眉頭緊皺,“你說他子宮損傷?”

醫生雖是詫異于甄珠一個大男人會有子宮,但是他還是立馬調整了過來,“是,內膜受損的情況比較嚴重,他是遭遇過車禍還是暴力?他這個樣子……以後可能比較難生育。”

他有點糾結後面的話到底要不要說,甄珠不能生育是事實,但是甄珠也是個男人,男人不能生育倒也正常。

唐祎想着甄珠蒼白的臉色,不由自主的想到霍淮将甄珠拿走的那一晚,眉頭越擰越用力,“……還能治嗎?”

他聲音略有些喑啞。

醫生:“可以調理,但是不一定見效。”

醫生走後,唐祎垂眸看着病床上的甄珠,手指不知什麽時候撫上了甄珠軟嫩的唇瓣,眼眸中的光暈漸漸褪去,“甄珠,我居然有點慶幸……”

他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以前厭煩其他人對他的追捧,如今無比渴望有人能夠陪他墜落地獄。

其他男人與擁有殘缺身體的他是一樣,都沒有辦法讓甄珠懷孕了。

————

甄珠鴉黑的睫羽輕顫了兩下,睜開眼睛後,在适應了周圍的光線,就看到西裝革履的唐祎坐在窗邊。

唐祎完美的側臉沒入柔和的冷光中,宛如憐憫世人的谪仙,清冷俊白的肌膚埋入黑色的衣領中,微凸的喉結性感的上下滑動了兩下,他看着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偶爾會皺一下眉。

“你醒了?還難受嗎?”唐祎見床上的甄珠醒了過來,将手中的筆記本電腦随手一方,邁着修長的腿走了過來。

甄珠搖搖頭,聲音略嘶啞,“我怎麽了?”

正在倒水的唐祎手中的杯子輕頓了一下,有幾滴通明的水順着杯壁滑了下來,他不動聲色的将杯子外的水擦幹淨,想要喂水給甄珠,卻被甄珠接過了杯子。

他的眸色又深了幾分,“你最近太累了,有點低血糖,霍淮下手又那麽重,所以你暈了過去。”

唐祎猶豫了很久,才補充道:“你的子宮……”

他話說到一半就去觀察甄珠的神情,誰知甄珠泰然自若,仿佛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醫生是不是說我子宮受損嚴重?”甄珠笑了一下,但眼中的笑意有點勉強,“我早就知道了,反正我也沒有生兒育女的打算。”

甄珠沒有懷疑唐祎的話,他用水潤了潤自己幹裂的喉嚨,但是杯口蹭到唇角青紫色的傷口時,還是會疼得厲害。

他剛剛蹙眉,微涼的手指便覆到了他的傷口上。

唐祎:“很疼?”

甄珠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頭發軟趴趴的。

唐祎被甄珠這幅樣子給逗笑了,“撒謊都不會撒,你這幾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休息。”

甄珠堅持想要去公司,但是都被唐祎不容置喙的拒絕了。

他輕垂下睫羽,似是有意避開唐祎的目光,“少爺,我想問一下,綏少爺是不是還在XX療養院。”

一道探究淩冽的目光落在了甄珠的身上,像是一把利刃懸在了甄珠的脖間,過了好一會兒,唐祎懶懶的動了動薄唇,“是,怎麽了?”

甄珠抓住被子的手無意識的緊了一點,“沒什麽,我就是随便問一嘴,我想着療養院好像離得這裏比較近。”

唐綏是唐祎同父異母的弟弟,唐祎的父親出軌後有了唐綏,唐祎的母親知道這件事情後,難以容忍天天說着愛着自己的丈夫背着她偷人,整日郁郁寡歡,最後跳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唐綏後來因為有精神分裂症被送入了療養院,他原本在唐家就沒有什麽存在感,如今唐家正在危難時期,自然不會有人想起療養院裏還有個不受寵的小少爺。

甄珠與唐祎提起唐綏,是因為前世他死後,只有唐綏一個人因為他的離世而難過,但也不僅僅是因為這件事情。

唐綏與唐祎生得有七八分相似,這也是唐祎極其排斥厭惡唐綏的原因。

人們總說,人的一生會經歷兩次死亡,一次是身體的死亡,一次是世上再也沒有人記得他的死亡。

前一世,如果不是唐祎執意要從唐綏的手中把他要過去,他現大概會是唐綏的保镖。

唐祎移開目光,黑沉的眼眸似是要吞噬掉他所看到的一切。

“你好好休息 ,公司還有事情要忙,我待會再來看你。”

唐祎臉上的笑意在他走出病房,關上病房門的那一瞬間就徹底消失了,眼中的陰翳逐漸凝成了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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