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京城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進潘府了，

并非坐着八臺大轎擡進潘府正門，

而是以賤奴的身份從側門帶進去的。

原以為能發配到潘家當奴婢是個好事，潘老爺曾與我爹交好，總是能照拂我一二，而且還可以打聽到我爹為什麽會被冤判。

但是我想錯了，我連潘老爺面都見不到。

“呸！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喬大小姐嗎？你就是個奴婢！再碎一個碗，我就扒了你的衣服吊樹上去！”

邢嬷嬷又在我手臂上又紮了幾下，這種惡毒的法子能疼到鑽心卻不影響幹活。

下人們像看笑話一般看着我，對他們來說，一個高攀不起的大小姐如今能被他們任意欺壓，沒有比這更上瘾的事了。

“邢嬷嬷！她往日從未沾手過這些，何必為難她。”一道清亮的聲音伴随着稍顯消瘦的身影飄然而至。

是潘誠，這個差點成為我夫君的人。

解除婚約前曾與他見過幾次，他向來濕潤如玉，待人和善。

這是我進潘府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救星的存在。

“妙兒，做我的通房丫頭吧，之後我會擡你為妾，一切與當初無異。”

我怔住了。

多麽諷刺，我從潘家少奶奶直接跌到通房丫頭，能把我提到妾就是對我莫大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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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妙兒沒有這份福氣，不敢奢望。”

他有幾分錯谔，特別是周圍的下人們。

“我母親鐘意的兒媳本就是崔丞相之女，加上如今你身份不同，不做我的妾室你往後只能如此。”

“妙兒只為人妻，不做妾。”

潘誠拂袖而去。

可想而知，下人們對我的欺壓更加地肆無忌憚，我也成了他們口中的傻子。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潘誠。

他時常使喚我送飯菜，一個不高興就把碗碟砸在我身上，再讓我和狗一塊把地上的飯菜吃下去。

滴水成冰的夜晚罰洗所有的衣服，我的手像蘿蔔一樣紅腫，稍有打彎，傷口就會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隔三差五，我就要跪青石板，膝蓋時常都是充血紅腫。

如果不是自小學醫，能給自己針灸敷藥，只怕我的手腿早就廢了。

我明白，他在等我求饒，等我屈服于他。

我做了十幾年的官家大小姐，打骨子裏的驕傲與自尊不允許我低頭茍活。

一場大雪後，迎面的風像刀割一般刺骨。

我又被叫去潘城屋裏，

“去把本少爺的髒衣服拿走！”

我小心翼翼走至內屋衣桁前取衣服，

不想潘誠又從後面扯我衣服，之前也有過這種事，我都是連求饒帶反抗才能避了過去，

但這次我軟的硬的喊的都用上了，他絲毫放手的意思也沒有，他像頭嗜血的野獸，不停地打我咬我，

直到我的衣衫盡褪，力氣盡耗，被他得了逞……

絕望浸透了我。

當我衣衫淩亂地跨出房間時，冷眼與叽笑淹沒了我。

潘府的日子度日如年，每次被羞辱或是昏倒時，只想一死了之。

可是想到遠在邊關的爹娘，我怎麽有資格丢下他們，他們被人冤枉已經失去了太多，還要失去我這個唯一的女兒嗎？

咬碎了牙我也要活着，我要等到爹娘平反，與他們團聚。

潘家與崔家的婚事訂在臘月。

我有些期待，或許潘誠成親後就不會再揪着我不放了。

但我又想錯了。

他們的新婚之夜，指派我在房內伺候，我知道是崔清故意的。

京城人人知道崔清當年傾慕潘誠，但潘家老爺拒了崔家，選我為潘家未來兒媳，這件事崔清一直不甘心被我壓她一頭。

她像個邀功的獵人，讓我親自看着屬于我的最終都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特別是崔清得知潘誠有意納我為妾後，有事沒事都要挑我的毛病，心情好與不好都以責罰我為樂趣。

同一屋檐下養不出兩家人，

他們都是表面人模狗樣，私下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