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紅唇
紅唇
“怎麽了?”姜劣摩挲于濁僅的手。
公交駛入紫藤街,于濁僅從窗外晃過神,“沒事。”
其實他擔心申溯,剛才說了那麽重的話,他該多難受,兄弟多年,每每以為自己被欺負,他總是沖在最前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盆美麗的素馨花下,埋藏着罪惡的故事。”
“什麽?”于濁僅猛地轉過身。
他為什麽現在又說這句話,這不是之前自己問他能不能停止霸淩時他給自己的回答嗎?
姜劣靠到他肩上,只是說,“我不喜歡你愁眉苦臉。”
于濁僅沒再追問下去,因為自己也沒對他敞開心扉,自己藏了對申溯的擔憂。
他和姜劣,總是這麽讓感情對等。
偏過臉,姜劣正好昂首,明媚的陽光照在他棱廓分明的臉上,襯得那創可貼越發刺目。
于濁僅伸手撫了撫,“別再受傷了好不好?”
姜劣握住他的手拿下,看向窗外,“今天天氣真好。”
不會有下文了,于濁僅作罷。
凜冬難得的萬裏無雲、一碧千裏,坐在公交上和心上人一起欣賞,大概沒有比這更美好的青春了吧。
晚自習時,于濁僅到校就去隔壁找申溯,兩人來到沒人的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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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濁僅開口,“對不起。”
寒風吹來,夜幕即将落下,申溯看着黑沉的天際,“其實你說得對,我确實是霸淩者。”
“為什麽?”
申溯笑說:“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他打你了,我看不慣,就這麽簡單。”
“不是。”于濁僅神色凝重,“你不會拿足球去傷人。”
他不相信之前想方設法讓自己避開姜劣的申溯會一夜之間變成頂天立地的爺們。
之前他打姜劣或許可以理解,但今天又來足球這一出實在說不過去。
還有,發自內心的恐懼不會在一朝一夕之間發生實質性改變,除非……除非他有後盾或底牌。
可會有誰?
申溯果然在聽到喜愛的足球後愣了一下,但仍道,“我說了會讓他付出代價,用足球就是最好的方式。沒有誰會讓喜愛的東西染血,而只要我耍把戲地用,大家就只會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我這次不就沒被懷疑嗎,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他變了,每天沒心沒肺笑着的人,現在竟然會機關算盡,竟然會笑着說違心的話,這一點都不像申溯,自己已經看不透他在想什麽了。
是走讀的緣故嗎?因為自己沒能實時在他身邊接收消息,錯過了最佳傾聽時機,而他也不願意在最佳時機之外分享,所以只能漸行漸遠嗎?
于濁僅不甘心,“不,除了我以外,還有人知道你的意圖,鄒卓沿看出來了。”
申溯斂笑,“我知道,他來攔球時我就知道了。”
開始坦誠相見了,于濁僅低聲,“申溯,你想過姜劣有團體嗎?他混得這麽風生水起。”
申溯瞪大了眼,上前揪住于濁僅的衣領低吼,“所以你真的去那個老地方了是嗎?!我特麽不是讓你別去嗎?他是不是威脅你什麽了?!”
還是無條件以自己為重的申溯。
于濁僅心安,于是柔聲坦白:“嗯,去了,那天中午我就去了。被打了幾下,不過都好了。”
“你當我傻是吧,于濁僅?!你說謊之前能不能先讓你臉上的淤青消失?”說完申溯松開他的衣領,笑得瘆人,“不過也還不錯,幸好我打了他,不然得多虧,他早就應該被碎屍萬段了濁僅,他傷害那麽多人,他無藥可救了,只會變本加厲。”
熟悉的話語往心上紮,因為是申溯說出口,所以深度更甚。
于濁僅沉默了幾秒,“那天打我的人不是他,是鄒卓沿、向陽和林凹權。”
于濁僅說出來的每一個真相,都讓申溯臉上的獰笑少一分。
于濁僅笑得悲涼,“你也算沒打錯,那天姜劣也在,就像大家傳的那樣,他是站C位的人。但那天他們沒打我的臉,我臉上的淤青是昨天早讀在教室補覺做噩夢,驚醒看見姜劣應激揍了他一拳,他回擊了,不過是正當防衛。很抱歉沒有早點跟你說。”
申溯的臉色陰了又晴、晴了又陰,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種真實,他怎麽會怪于濁僅,是自己在看到他臉上的傷後就直接把罪名扣在姜劣頭上,是自己聽風就是雨,釀成現在這種後果是自作自受。
于濁僅繼續說,“我不知道姜劣會不會因為我的那一拳再次找上我,就目前來看,他可能決定一筆勾銷。但鄒卓沿、向陽和林凹權的霸淩者身份是既定事實,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不管你收到什麽信件或口信,一定要告訴我,算我求你。”
申溯臉色變得慘白,這完全在意料之外。
然後愣愣地點了一下頭。
于濁僅咬了一下後牙槽,上前一步好兄弟般摟住他,“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就像你沒有讓我出事一樣。如果那天你沒有給我發短信,我現在恐怕不會這麽完好地站在你面前。所以申溯,孤軍奮戰這種悲劇式英雄做法我們都不要用,因為我們有彼此。”
申溯愣了一下回摟,他摟得很緊,眼中的怯懦轉為犀利,完全不是于濁僅認知裏的那種羸弱。
零零零——
晚自習鈴聲響起,姜劣走到教室後門,朝斜對面拐角一看,看見了抱在一起的兩人,本幽深的眼神又暗沉了很多。
于濁僅回來後,剛坐下就被姜劣握住手,他愣了一下回握,右手攤開《數學新高考創新題》,拿起那只被申溯戲谑的纨绔鋼筆轉了轉。
兩分鐘後,姜劣松開他的手做題。
教室并沒有安裝攝像頭,否則以姜劣這兩天的表現,他倆肯定被年級組請喝茶并記大過了。
臨第二節晚自習下課,于濁僅見姜劣已經完成試題,輕點他的手背問:「今天也是馬上走嗎?」
姜劣反握他的手,「嗯。」
「那你在外面等我,就五分鐘。」
「你今天的化學大題還沒寫完,親愛的。」
于濁僅皺了下眉,确實沒寫完,如果現在跟姜劣走,今晚一定是會熬夜的。
放在平時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決定,他喜歡在特定時間做特定的事。
可是,最近炎陽市不太平,連環殺手昨天沒出現,并不代表今天不會。有時候一些變故會讓潛伏期的他加快作案,在他落網前的每一天都需警惕。
于濁僅:「我回去寫。你在外面等我。」
姜劣修長手指穿入他的指縫,讓他放寬心,「我讓吳叔送我到共享電動車那。別擔心。」
「不行!」于濁僅還是不放心。
「可我等你也只能在警衛室,這樣一來就有可能被其他同學看見,我們關系是不是就會被猜疑了呢?或者他們又會沒完沒了傳我要在校外霸淩你。是不是呢,濁僅。」
于濁僅咬了咬牙,姜劣分析的都在理,只要提到等,就必須有一個人站在學生都看不見的校外某個地方,可這卻是殺手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綜合下來,讓吳叔送确實是最好方案。
「那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什麽事我饒不了你!」
姜劣拇指指腹貼上他的,模拟親吻,「知道了。今天親愛的怎麽這麽任性。」
于濁僅順着貼合的拇指往前摁了一下以示不滿。
姜劣走後五分鐘,于濁僅跑去警衛室确認,恰好碰上剛送姜劣回來的吳叔,懸着的心這才落下。
上完第三節晚自習,于濁僅坐上公交回家、洗漱、做題,完成後一如既往十二點過。
他給姜劣發短信,沒有回複,想着對方可能又像上次一樣睡着了,也就沒有直接撥打語音。
打語音是會上瘾的,打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二次之後就會有第三次,最後越發貪得無厭。
所以他忍住了,也再次失眠。
而此時的姜劣正站在酒店床邊,面前是一個披散着卷發的女人,穿着廳斯奈校服,短裙下穿着夏季絲襪,襯得她的雙腿修長勻稱。
她看着維諾是從的姜劣,豔紅的雙唇開合,“把衣服脫了,跪下。”
姜劣眼睑下垂,背着女人跪到床上,上身僅留白色校服襯衫,女人紅唇挑起,拿起鞭子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