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來訪

來訪

回到教室,于濁僅翻開卡在物理複習資料裏的名片,教育局局長……

從申媽的電話可以聽出申溯的家庭背景遠不足以和教育局抗衡。那麽只剩一種可能,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給申溯教育局局長的名片後還教他怎麽報複那些霸淩者。

會是誰呢?

誰有那個勇氣敢惹姜劣他們?

還有,那個人知道姜劣是被迫背鍋的那個了嗎?

嗒——

姜劣手中的筆敲了一下他的書本,于濁僅回神,擡眼就見從前門快速走進來的班長駱沂婷。

這節晚自習她出去了十多分鐘,應該是去上廁所,聽低頭坐下,腰背沒平時那麽挺直了,一點不像平日的作風。

餘光掃到窗邊的徐長留,于濁僅收回視線做題。

徐長留板着臉掃視一圈,視線落在埋頭做題的姜劣身上,停了幾秒走開。

第一節晚自習鈴聲響起,于濁僅擡眼就見最先走出教室的駱沂婷,今晚果然很反常。

「身為一班之長,如果班裏出現了霸淩者,你會怎麽做?」

于濁僅突然想起這句話,是駱沂婷問他的。

會是她嗎?

就算是她,已經兩年過去了,為什麽現在才通過申溯出手?她的動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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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合理。

想不出個所以然,思路也被前桌兩位女生打斷。

半天假期回來,她們又繼續聊那本網絡耽美小說,這次于濁僅記住了,書名叫《斷舍離》。

本來他會習慣性過濾這些,但參與策劃部的會議後神經就跟着敏感。

兩位女生的音量絲毫不介意被人聽到,而且有想向全世界安利的自豪感。

于濁僅還不知道她們的名字,高三備考并不需要點名回答問題,大多各學各的,考試什麽的也是自己去看牆上貼着的成績表。

最主要的是,他和她們根本沒有交談的契機,她們怕極了姜劣,順便孤立了自己。

兩位女生的激動交流還在繼續。

女生甲說:“诶诶,遲大長什麽樣?”

女生乙自行得意:“簽售會取消了。網絡作者還是安安分分寫小說最好,搞什麽明星簽售那一套嘛。而且,遲大那麽漂亮,開線下簽售只會徒增天花亂墜一通誇的煩惱。”

女生甲:“遲大是大美女?是不是有照片,交出來!”

女生乙:“抱歉抱歉,我忘記存了。我最初關注她的時候看到過一次,那時候以為她會是糊糊作者,也就沒多留意,只覺得長得真有靈氣。她已經把那張照片删了,加之這幾年保護個人隐私政策的強化,全網已經找不到了。”

“好叭……能寫出《斷舍離》這種作品的,肯定是仙女,果然不負所望!”

“得了得了,你是粉作者還是粉書……看書圖個解壓,別太當真~”

“是誰一聽到能見到作者本人就狂刷一套題說要搶占簽收名額來着?”

“好好好,我投降,我就是粉作者……看,周邊到了。”

“你竟然搶到了,300RMB呢!”

……兩位女生比上次在桌肚遮遮掩掩大膽多了,直接壓在試卷上翻開。

她們提到的周邊就是女生甲立在書頁上的立牌,不過手掌大小,可能制作商的重點都放在木牌支架,以至于上面的圖片不忍直視,在華麗字體的人物簡介襯托下更甚。

于濁僅在審慎上過素描課和美術鑒賞課,不管怎麽觀察兩張立牌上的人,比例都很奇怪,不是抽象畫那種怪,而是這畫像的畫師不懂人體結構。

而且寫着“鄒整離”的那張立卡很幼态且女性化。

鑒賞課上美術老師說過,偶像文化以及短視頻文化的普及提高了男性對化妝品的接受程度,現在市場上“流動”的男性形象也已經偏向俊美,但老師也說過,男性再美,其骨骼還是保有男性特點。

可那幅畫分明完全是按着女性骨骼特征畫的。

吱——

一旁的椅子後移,姜劣擦過他的後背往後門走,于濁僅順着看過去,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後門站着的是自己吐血那天,籃球場上的那個男生,穿着海萊特高中的校服,正燦爛笑着,很是俊美,但不失男性特征。

姜劣跟時瑾到沒人的廊道,“你們海萊特這麽不重視學生管理?”

時瑾,“半斤八兩,不然現在你應該在教育局。”

姜劣冷聲:“你來這就是為了陰陽我?”

“當然不是,雖然确實有無聊的成分在。”時瑾看向足球場,懶懶地問,“今天出現在我們班的新同學是你的傑作?”

姜劣嗤聲,“鄒卓沿?這麽巧?”

時瑾瞥他一眼,“對啊,就是這麽巧,是需要我為你出氣?”

“不用,就只是想讓他放開手腳,他在廳斯奈束手束腳的樣子看着就煩。”

時瑾皺眉,“你确定?根據我的調查,他們三個在校外有幫手。”

“你真覺得校外那些混混會忠心于毛都還沒長齊的高中生?”

時瑾沉默,是的,校外的混混之所以願意擺出對高中生任勞任怨的卑微态,唯一原因只會是謀利,至于這個“利”是身體需求還是物質需求就不得而知了。

姜劣繼續說,“如果鄒卓沿他們開始調用校外勢力,那只能說明他們做了交易……”

“所以!”時瑾冷聲打斷,“你還是要選擇自己面對?再怎麽說也還有我不是嗎?你是走讀生,他們可以在很多地方堵你!”

姜劣覺得今天的時瑾有點激動過頭。

時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不好男色,不吃美男計這一招!”

果然接受了新知識,但姜劣不想揭穿,他也知道時瑾一直都關心自己,“你該相信我的,我從沒讓你失望過。”

“那是一回事嗎?!”

“再怎麽糟糕也沒有我逃出來那天糟糕了。”

時瑾怔了一下,腦海閃過那天慘不忍睹的畫面,确實沒有比那更悲慘的了,也是從那天起,姜劣像是被重新打造一樣活成了另一個人。

只好妥協道:“如果鄒卓沿敢對你做點什麽,我會讓他付出十倍的代價,你知道我的手段,所以你最好別給我受傷!”

姜劣玩笑道,“當然,我可不想去監獄探監。”

時瑾憤然:“滾!沒良心的東西!我大老遠跑來幫你分憂,你就這副嘴臉!”

“真想為我分憂的話,你還是考慮一下最便捷的方式——加油拿下海萊特年級第一啊,年級第八。”

萬年年級第八的時瑾被內涵得徹底,冷哼一聲,“一會兒請我吃火鍋!”

“我現在就一窮光蛋,請不起。第二節晚自習後還得去勺芋咖啡館兼職,也沒時間。”

“是我耳朵出問題了嗎?你沒錢?你不是賺得盆滿缽滿的大少爺嗎?會沒錢?!”

“此一時彼一時,再多的米也有見底的那天,錢也一樣。”

時瑾冷聲,“所以你現在的意思是讓我打道回府?我擔心了你一天滴水未進!而且你放心我一個……”

時瑾想起了什麽,正色,“上次你說那個人盯上你了,他有沒有做出什麽怪異的舉動?”

姜劣也正經,“沒有,他跟蹤了另一個走讀生引起學校的注意,在那之後不知所蹤。”

時瑾疑惑,“所以他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另一個走讀生?”

“或許是,不過那個走讀生每天都是直接公交抵達小區門口,他很難下手。而我從今晚開始也是直接公交直達勺芋咖啡館,然後住在那,所以他可能已經篩選了新目标。我們學校下周開始取消周假,這樣一來,你說他會選擇我們學校的猜想也就不成立,反倒是每周放周日一整天的你們更容易被盯上。”

姜劣,“我知道你很有實力,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以後我去找你,你不要動不動過來。”

時瑾自然是不準備嬉笑略過這一重點,“知道了,那一會兒請我到勺芋喝杯拿鐵。”

上課鈴聲響起,姜劣說:“你到我們班隔壁休息室好好做一下基因遺傳題,別老是一個地方栽無數次還不能拿個一兩分。”

時瑾不喜歡他老拿自己的知識薄弱點來說教,但當他興致恹恹坐在休息室翻開姜劣的生物資料書時,還是不禁感嘆上面紅黑筆所做的筆記——勾畫的段落并不多,但附在一旁的延展知識點多且條理清晰。

他知道姜劣不喜歡抄錯題,說是浪費時間,直接在原題上重新梳理知識點收獲會更大。

當然,時瑾知道這種方法只适用于一開始就選對複習資料者,就像姜劣一開始買的就是高難度題,這樣自然不需要從不同練習冊上摘錯題彙總,因為他能錯的題目只有高難度題。

對于自己這種剛好卡在高等水平門檻的來說,還是需要把不同複習資料上的錯題彙總整理。

在時瑾專心看姜劣的複習資料時,姜劣的五指正被于濁僅捏得泛白,他生氣姜劣為什麽會在鄒卓沿剛轉去的情況下就和海萊特的學生有交集,他是不是又在謀劃什麽。

不能問,問了也得不到答案,只能憤怒。

姜劣快速在草稿紙上畫了一朵委屈的動漫版夕霧花,挂在眼角的淚将滴不滴,上面寫着:「疼。」

于濁僅這才松了手勁兒,其實自己不該這樣的,又不是拿到了什麽切實的證據,不能就這麽無妄地猜疑他,這顯然是自己錯了。

所以也在草稿紙上花了一個動畫版的太陽,暖暖的光照在夕霧花上,寫着,「對不起。」

于濁僅開始認真做題,聽着紙張被撕開的聲音。

每次都是這樣,姜劣不會讓他們之間的書面交流留下痕跡,他會把紙張折好收進外衣口袋。

姜劣撕得幹脆,撕拉聲也就比較刺耳,前桌女生甲想題正暴躁,不耐煩地往後看了一眼姜劣的手算是警告,于濁僅為表驚訝也看向那手。

姜劣坦然把紙張揣進口袋。

于濁僅眼神驀地停滞,他看到了姜劣口袋裏的名片半角,那分明是教育局局長的名片,他怎麽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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