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威逼
威逼
于濁僅吃完面包就回校上晚自習,才剛站定就從前桌那得知林凹權要去參加籃球集訓,年級組對他做出的竟然是鼓勵式處罰嗎?
這不就意味着他們想徹底淡忘傷害申溯的事實,全都毫發無損了嗎?
于濁僅咬牙,前桌兩位女生又說出爆炸性消息。
女生甲:“向陽轉學了你知道嗎?”
女生乙:“!!什麽時候?沒聽說啊!”
“就今天下午,說是去國外某高中去了,想接觸更多的創新性實驗。”
“最近這是怎麽了,天才帥哥們一個接一個離開,廳斯奈是不配擁有天才型帥哥嗎?我們做錯了什麽?!”
身後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是于濁僅離開的背影,女生甲低聲:“可我覺得于濁僅更帥,好特麽帥!下午他不在校少看幾眼我都覺得是我的損失!”
女生乙将聲音又壓低幾個度,“所以他每天下午到底是去幹嘛了?備考這麽重要。”
“不知道啊,自從年級組強調隐私的重要性後,連你真正什麽身份我都不知道。”
“诶別苦着臉,我也不知道你的家世。說回去說回去,其實我覺得姜劣也賊帥,段遇舍的臉有了……”
“你這麽一說,鄒整離的臉也有了,不對不對,我們好罪惡啊哈哈,竟然讓兩個存在霸淩關系的湊一對兒……”
見姜劣從後門走進來,兩人默契收聲。
于濁僅快步前往六樓。
他想在林凹權走之前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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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找我?”調侃玩味的音。
于濁僅在六樓拐角停下腳步,轉身看剛從衛生間出來的林凹權。
兩人來到六樓廊道盡頭,快上晚自習了,外面又冷得刺骨,沒什麽人。
林凹權開口:“這麽多天都不見你來,我差點就以為申溯和你不過是塑料兄弟情,又或者,你只把申溯當成一個陪伴工具,至于這個工具有沒有碰上龌蹉就不得而知了……”
“是你吧。”于濁僅打斷他的無恥言語,“是你下的刀。”
林凹權挑眉,“何以見得?于學霸不知道嗎,凡事可都要講證據的?再說了,你到的時候那裏可不只我一個人。”
“駱沂婷。”于濁僅不想聽廢話。
林凹權果真冷下臉。
“你假惺惺騙取她的感情,然後利用她和外面的混混做交易,是準備拉幫手反抗誰吧,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諷刺意味裏,林凹權神色更陰沉。
于濁僅輕笑:“我想了想,這麽狠毒的人,一定是動刀子的人了。”
林凹權頓時笑出聲:“你這種以貌取人,聽風就是雨的決斷可真是太殘次了。縱觀整個廳斯奈,一抓一大把,你這個年級第二怎麽也混進這種失色裏?不過你空口無憑,不然也不會來這裏跳腳。”
“你是不是搞錯了順序?”于濁僅耐心十足,所以話語顯得很有力度,“證據對于你們來說有存在的價值嗎?沒有。教育局局長掌握證據了,但還不是選擇了沉默,你不會真以為我要拿證據來說話吧?”
林凹權的神情由倉皇到笑出聲,“那是要打我?怎麽不動手在這裏和我廢話?”
于濁僅不疾不徐:“我确實是想來套話,手中的證據确實也只有駱沂婷被傷害的視頻。”
這當然是胡謅的。
申溯的神色果然又變了。
于濁僅繼續說:“能把一個人傷害到進醫院,留下的痕跡自然一抓一大把。今晚可能還得再仔仔細細看一遍視頻。”
“你又在說謊了,如果你真的有視頻,肯定已經呈堂上供,而不是在這裏叽喳。”林凹權自以為天衣無縫,但這句話讓他露出破綻。
于濁僅笑:“我只是想先來通知你,你們不是喜歡玩嗎?我奉陪就是了。雖然不知道你的家境怎麽樣,但只要有個家,家裏的長輩大抵都容忍不了堂堂廳斯奈學生竟然用這種下三濫手段傷害女同學吧?”
申溯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于濁僅:“我要的不多,只是想知道誰傷了申溯。給你一晚上考慮怎麽樣?如果明天早上八點你沒有給我答案,那麽我們就從學校官方賬號的推文開始,先輿論造勢有一個惡魔做了傷天害理的事,然後引導同學們猜測,大家的辯論熱情肯定高漲。你覺得這個提議怎麽樣?”
林凹權冷臉:“你為什麽這麽在意是誰動的手?就沒考慮過我們都是嗎?”
“你們确實都是罪魁禍首,一個都逃不掉,但是你不覺得很有趣嗎?揪出最惡劣的那個,然後扯掉他的尖牙利爪,把他摧毀後丢進另一個集體,讓他也嘗嘗被欺負的滋味。”
林凹權覺得一股涼意竄上脊梁骨,天臺上于濁僅看到申溯受傷後失控的樣子仿佛又重現,甚至更加鋒利,更加讓人生畏。
“好好考慮一下吧。”于濁僅轉身就走,繞過拐角那一剎那長籲一口氣,應該沒有露餡吧?
現在又該到哪去弄個視頻來?
上自習之餘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連姜劣第二節晚自習離開時柔情地看了他好幾眼都沒接收到。
第三節晚自習結束,陸譯炜在後門等他,自從和于濁僅、申溯産生關聯,陸譯炜也淪為了獨行俠。
陸譯炜說:“向陽說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于濁僅接過信封,“他還說了什麽嗎?”
“沒有。”陸譯炜跟他一起下樓,“你什麽時候和向陽認識的?”
于濁僅淡淡:“之前參加創新大賽一起備戰過。”
“這樣啊……我沒接觸過他,原來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于濁僅偏頭:“什麽意思?”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整張臉慘白,眼神破碎,像是生病了。”
于濁僅想起中午發生的荒唐,腦海閃過兩個男的親密接觸,難道說向陽……
不,不該随便猜測,這對他很不公平,而且從中午的肢體沖突來看,向陽分明生龍活虎。
于濁僅沒再說話。
陸譯炜看着信封好奇,“你們又要參加創新大賽了?”
“可能是,很多決定都是他們先商量。”于濁僅看着他,“如果有,你要不要和我組隊?”
“還是不了,我這智商水平還差個十萬八千裏。”
“所以需要多鍛煉。就這麽說定了,如果有我們就組隊,等申溯回來,還可以三人組。”
果然開口不離申溯,陸譯炜眸色沉了沉,但話語輕松,“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走,我請你吃宵夜。”
于濁僅回絕:“謝謝,公交還在等着。”
“我怎麽把這事忘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好。”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叮囑,以前說出口的都是申溯……
于濁僅跨上公交,跟老師傅說要去炎陽醫院,老師傅還調侃了句最近怎麽生病的這麽多。
于濁僅笑了笑坐到第二排,老師傅知道他這是要做自己的私事,因為平時都會為了陪他并排坐的。
坐定後拆開信封,裏面是一張折疊的黑色卡片,于濁僅展開卡片,入眼的字讓他手抖紙落。
落在膝上的紙張赫然幾個大字,是用血寫的,規規整整的正楷字,但文字卻如那殷紅一樣刺目:
「你們這些惡心的同性戀!」
于濁僅快速撿起卡片,手指不禁攥緊卡片。
“身體很不舒服嗎?”老師傅出聲。
于濁僅壓住惶恐,“沒有,只是有點冷。”
老師傅調高車內溫度,但于濁僅還是冷了一路。
來到炎陽醫院,還沒走到五樓就覺院內氣氛詭異,快速來到五樓廊道,已經恢複安靜,像是有人專門控制着。
于濁僅朝駱沂婷病房走去,卻已經沒有患者。
“怎麽來了?”齊習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于濁僅轉身,發現他盯着自己掌心攥着的黑色卡片,淡淡說,“來看同學,她出院了?”
齊習神色冷肅,“不出院難道等着被掐死?”
于濁僅瞳孔放大,“什麽意思?!”
齊習也沒想着瞞:“一個小時前你們學校的一個男生來看望她,趁護士離開掐住了患者的脖子,好在護士回來及時制止并報了警。那個男的,叫……叫林凹權。現在的罪犯,真的是猖狂到不屑于隐藏身份。”
于濁僅腦海一片混沌,轉過身就走,仍舊混亂。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跟齊習說的謝謝,不知道怎麽走出的醫院,腦海中只剩下某個東西一直在提醒——都是自己去逼林凹權,都是自己他才會再次傷害駱沂婷,都是自己……
他傷害了除姜劣以外的其他人,不只一個。
齊習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嗫嚅:“凜冬将盡,花将開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