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再次
再次
在巷子裏偷了點趣後,姜劣把于濁僅送回了勺芋,然後消失不見。
隔天向暮約見于濁僅。
夏風蓬蓬旋繞,于濁僅穿着白襯衫,黑色休閑褲,白色休閑鞋坐在長椅上,烈陽穿過繁茂的枝葉罅隙投到他身上,落在他微微上揚的嘴角,落在他輕撫腹前的肥橘貓。
他第一次見這樣的于濁僅,和在校時眼裏總盛滿悲傷、不茍言笑的模樣完全不同。
這裏可能治愈過他。
于濁僅擡眼,看到公園入口對自己目不轉睛的向暮,怔了一下切換淡淡神色。
向暮在他身旁坐下:“你養的貓?”
肥橘貓不耐煩地瞅了他一眼,發現是陌生人,露出猙獰面貌。
“小劣,不要無禮。”于濁僅拍了拍它的腦袋,“自己去玩一會兒,不能亂跑。”
肥橘貓不滿地瞥了眼向暮,搖着肥胖身軀走到樹後面。
于濁僅拿起一旁的雪糕遞給向暮,“不是我養的,小劣是活在這個小區的幽靈,自由自在活着。”
小劣?
向暮眼神暗了暗,偏頭看于濁僅,“你呢?”
于濁僅卻答非所問:“我不喜歡吃雪糕。”
向暮手中的雪糕懸垂,“那怎麽就知道我喜歡吃這一款?這個很甜,就不怕我不喜歡吃甜的?”
于濁僅看着他手中的雪糕,“抱歉,但我只知道這款好吃。”說完直視前方。
“沒事,其實我都可以。”
向暮看着他的側臉,搖動的樹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上,更添了一種別樣的英俊。
喉間斟酌了很久的話還是問了出來,“你有女朋友嗎?”
于濁僅有些吃驚地看向他。
向暮被他看得有點緊張,“高考後大家都表白了,廳斯奈高中不流行這種做法?”
于濁僅:“不是。只是我自己沒有。”
“那……男朋友呢?”
于濁僅眼眸一沉,察覺到了什麽,對方的眼神過于赤|裸,過于明顯了,“沒有。”
向暮突然油然一種期待,“那你會談戀愛嗎?”
“不談。”于濁僅脫口,不再看他。
向暮臉色失落,“為什麽?”
“談戀愛是會分手的。”于濁僅輕輕開口。
向暮看見他臉上出現熟悉的悲傷,或者該說是遺憾,“那如果是談不分手的戀愛呢?”
“如果只是如果……”于濁僅止住了話,轉頭看他,那悲傷已經消失,“我就要出道了。”
向暮意識到于濁僅故意轉移話題,“你讨厭地下戀?”
于濁僅皺了一下眉,“對我來說,音樂是音樂,感情是感情,就算兩者被迫産生交集,我也不會覺得它有多糟。該有的感情還是會有,該制作的音樂還是會制作。我不會怕誰發點什麽所謂爆料到網上就退縮。”
向暮能看到他眼裏的陰狠,這樣的于濁僅其實已經開始排斥外人,“那你會允許跟你告白過的人出現在你身旁嗎?”
“當然。”于濁僅輕笑,“否則粉絲又該何去何從呢?”
向暮不再問下去,他已經知曉于濁僅的态度,至少看出了他不喜歡自己,但是真的照顧自己,就像他對其他人那樣同等。
兩人沉默了幾秒,于濁僅開口說:“謝謝你,幫姜劣澄清他沒有霸淩別人的事。”
向暮愣了一下,反問:“什麽時候知道的,我是向陽的弟弟。”
“畢業晚會那天确認的。還有那條視頻的推送,ID是在海外,後來又跳到境內。隔天你就轉來廳斯奈。”
向暮輕笑,“那為什麽是你替姜劣謝謝我呢?”
于濁僅眼睑下垂。
嘟嘟——
嘟嘟——
于濁僅轉身拿起手機,是申溯發來的微信:
「你在哪裏!
新聞報道姜計銘昨晚就入境了!
但是沒抓到!」
時瑾的消息也發送到:「姜劣今天沒來學校,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于濁僅猛地起身,“對不起,我有點事得先走。”
沒等向暮回答,于濁僅已經狂奔遠去。
肥橘貓恨恨地看着只留下的向暮,向暮面色陰沉,蹲下身子,“我跟過去沒事的吧?”
喵!肥橘貓露出獠牙,一臉兇相。
于濁僅直奔姜劣曾經的家,除了那裏,他不知道姜劣還會去哪裏,停在落灰的院門前,看着已落的鎖,他繞到右側爬上石牆。
眼前的情景讓他怒紅了眼眶:“姜劣……姜劣!”
院子裏的姜計銘坐在沙灘椅上,姜劣癱坐在白玉蘭樹,側臉流着血。
姜計銘擡眼看向于濁僅,“來了啊。我都還沒進行第二輪懲罰呢。”
于濁僅快速編輯發給申溯:
「報警![位置共享]」
身體沒站穩晃了一下,手機掉在牆外,于濁僅棄置不顧跳進院子裏,跪到姜劣旁邊,攬過人護在懷裏,陰狠的視線看向慵懶起身的姜計銘,“我報警了!這一次八分鐘都用不上!”
他護着姜劣,像以往那樣勇敢堅定。
姜計銘轉着手上的匕首,“我上次說過的吧,忤逆我的後果。”
于濁僅摟緊姜劣,神色堅毅。
姜劣虛弱的音:“濁僅……拜托,快走!”
于濁僅貼上他的側臉,柔聲說,“我終于又能抱你了,等了好久好久。”
姜劣像是得到了想要的,落在地上的手環上他的腰,将唇貼在他的耳側輕笑:“他的身體髒了。激怒他,然後趁機出手。”
握住于濁僅的右手,離開後于濁僅的右手多了一根短細尖銳的白玉蘭樹枝。
姜計銘笑:“濁僅同學,我說過我要試着嘗嘗的吧。別礙事,還沒到收拾你的時候。”
于濁僅攥着樹枝的手收緊,嗤笑:“您在國外不是被人嘗了嗎?還有臉回來見祖宗也是了不得。”
姜計銘果真被激怒,“少特麽在那放屁!看來還是需要我親自表現出來才能讓你信服啊!”
握緊匕首就沖了過來,于濁僅看着他持刀的動作,不由得一驚,他在國外學了點什麽。
果不其然,專業的流暢動作是武打基礎,姜計銘學了專業的武術,再加之本就殘暴的性格,哪怕于濁僅已經放下姜劣和他搏鬥,恐怕也稍處下風。
不過沒什麽,他不會讓匕首傷到自己。
姜計銘獰笑:“這次我要好好懲罰你們。”
說完一腳踹倒于濁僅,握緊匕首刺了過去,于濁僅面朝草地側趴,眼裏的漆黑更加幽深,右手在地上摸索着什麽。
“嘶……”姜計銘吃痛一聲。
匕首即将觸及那一刻,于濁僅擡起右手,尖利的樹枝在姜計銘側臉劃下長痕,血滲出來,襯得他本就暴怒的臉越發猙獰。
姜計銘狂躁起來,不管不顧地攥着匕首沖向于濁僅,于濁僅穩住腳步攥緊樹枝停在原地,快且狠的出刀方式還是讓他難以避開,在他聲東擊西将樹枝刺進姜計銘的左眼時,對方手中的匕首刮刺了他的手臂。
姜計銘捂着左眼尖叫,于濁僅一腳将他踹開,走回姜劣身邊把人摟在懷裏。
感覺到懷裏的人全身顫抖,于濁僅覺得不對勁,“姜劣?怎麽了?”
“他把他的血注入了我的血管……”
二十分鐘前。
姜計銘拖着淩晨被襲擊的姜劣放到樹下,然後用一盆水将人弄醒拳打腳踢了一番:“我的兒子,怎麽這段時間都不聽爸爸的話?”
姜劣笑得病态,“姜計銘,別我施舍了你一個姜姓,就忘了自己是巷子裏的猥瑣流浪漢。”
姜計銘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姜少爺還是這麽自以為是呢。我是真的想當你的父親,你怎麽就不領情?既然口頭上的協議不作數,那麽就讓生物學都認可怎麽樣?把我的血注入你的血管,這樣,我們就有血緣關系了,我可是一直觊觎着您的家産呢。”
姜劣挑釁:“還是這麽沒用。”
姜計銘猛地踹他一腳,姜劣被踹趴一側。
姜計銘拿出滿滿一管深紅色血液,摁住姜劣的手臂,對着血管紮了進去,姜劣看着試管內的深紅不斷消失,額角的冷汗不停滲出。
他在恐懼。
拔|出針頭,姜計銘笑說:“姜劣,比起世界上的所有壞人,真正像我的人就是你。以後還是父子不好嗎?”
姜劣只是輕笑,“真髒啊。”
姜計銘又是一頓狠打,姜劣暈了過去。
得知這一切的于濁僅眼眶泛紅,姜計銘身體不幹淨,如果他在外面染了性病,那姜劣……
于濁僅慌亂:“我帶你去醫院,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警笛聲傳來,姜劣拽着于濁僅的衣領将人拉近,“放開我……記者們很快就到了。”
于濁僅怒火上來,低頭咬住他的下唇,“你又讓我放開你!姜劣,你就一混蛋!我們的關系曝光了你敢不敢面對!敢不敢!”
于濁僅沒給他機會回答,強勢地吻住他的唇,舌尖探進去。姜劣瞬間就回應了他,左手摟着他的脖子,右手摩挲他的側臉。
警車停在牆外,于濁僅抵着他的額頭說,“我很想你,想抱你,想吻你。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你不同意,我就死纏爛打。”
姜劣靜靜看了他幾秒,然後伸手在對方手臂被刮刺的血肉處停下,用溫柔入骨的聲音說,“手臂都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