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不是捅來的要人命的一刀,只是一個擁抱。

擋在辛舟前面的時候,巫懷還以為自己非死即傷。

原來只是一個擁抱。

他不知道怎麽面對這個擁抱,于是轉頭看向辛舟。

辛舟冷着臉将巫懷拉到自己身後然後嚴肅的對沖上來抱他的姑娘說:“我很尊重你的喜歡,但以後請征得我的允許後再擁抱我。”

說完,再沒看那個姑娘一眼,就拉着巫懷上了車。

辛舟這次拉他的力氣很大,巫懷的手腕都被辛舟拉紅了。

他小聲地喊了一句:“疼。”

辛舟冷嘲熱諷:“原來還知道疼啊,那麽義無反顧地沖上來,我還以為你不怕死呢。”

雖這樣罵着,可辛舟還是放開了拉着巫懷的手。

辛舟看起來很生氣,但巫懷其實不太明白辛舟為什麽這麽生氣,他沒有做錯,他只是做了他應該做的,辛舟說過,他的任務就是保護他。

巫懷膽怯地看了辛舟一眼,低頭開口:““怕、怕的。””

辛舟吼他:“怕為什麽還要往前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對面是捅過來的一把刀子呢?”

巫懷抿唇:“想、想過。”

辛舟氣狠了,重重地敲了下巫懷的頭:“那你還不知死活的往前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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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懷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于是他反駁辛舟:“你說過我今天的任、任務是保護你的。”

辛舟氣急:“我沒讓你不顧自己保護我。”

巫懷還是堅持己見:“可是你、你說過要我保護你。”

“我不需要這種奮不顧身感動自己的保護,我只想我身邊的人,我的朋友家人,都平安。”

辛舟覺得巫懷太沒有自我了。

辛舟不僅生氣,還有一種無力感。

巫懷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也許是曾經沒有人對他好的緣故,他也不記得對自己好。

能在危難關頭擋在自己前面的朋友并不多,辛舟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在危難關頭擋在別人前面。

可巫懷就是做了,他只是随口說了一句保護他,巫懷卻能想也不想地就能擋在他前面。

就沖這件事,他也會把巫懷當作真正的朋友。

巫懷不知道辛舟在想什麽,只是一個勁地強調:“我是你的助理。”

辛舟也冷靜下來了,他放緩語氣:“你在是我的助理之前,先是你自己,你先顧全自己懂嗎?”

巫懷抿唇不說話。

辛舟又被巫懷沉默的行為氣得冒火,再次開口辛舟的語氣都帶着怒氣:“你受傷了我會擔心你知不知道。”

擔心。

從來沒有人給巫懷說過擔心這兩個字,也從來沒有人擔心過他。

辛舟是第一個說擔心他的人,也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他神色微動,不敢置信地問:“真的會擔心嗎?”

辛舟反問他:“我們是朋友嗎?”

巫懷不知道。

他不知道辛舟是不是真的把他當做朋友,但他是真的很想和辛舟做朋友。

于是他認領了這個稱呼,他對辛舟說:“我們是朋友。”

辛舟理所當然地回答:“那不就對了?朋友就是會互相擔心。”

真的會擔心嗎?

他願意相信辛舟真的會擔心他。

也許辛舟是對的,他應該看重自己,他應該把自己看得最重要。

因為有人會擔心。

辛舟會擔心。

原來被人擔心是這樣的感覺。

內心熨帖又滾燙,就好像,被人擁抱了一下。

他生平第一次,壯着膽子,擁抱了辛舟。

他不敢看辛舟的表情,他只是擁抱了一下就速速退開了。

他只是想試一下,擁抱的感覺是不是跟被人擔心是一樣的感覺。

一樣的,一樣的讓他安心。

卻又不一樣,被擔心會使他胸腔中的心髒一下一下跳的更加铿锵,而擁抱,會使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他喜歡被擔心和擁抱的感覺。

他沒敢看辛舟,只是低着頭:“謝謝。”

辛舟沒有說話。

巫懷半天等不到辛舟的回應,又偷偷擡頭看辛舟一眼,見辛舟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又迅速低下了頭。

看見這樣的巫懷,辛舟再生氣也兇不起來了。

他搖搖頭,告訴自己算了。

算了,他看重巫懷就好了。

作為能在緊要關頭不假思索地擋在他前面的人,巫懷值得被辛舟看重。

他沒再看巫懷,轉頭發動車子。

卻不設防地被巫懷拉住了袖子。

他低頭看去。

巫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神躲閃了一下,但他沒有低頭,他只是結結巴巴的問:“如果我受傷了,你會擔心我嗎?”

辛舟不厭其煩:“會。”

巫懷抿着唇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臉頰兩邊會出現小小的梨渦。

辛舟被巫懷的笑擾得心顫了一下。

笑得那麽好看做什麽?

辛舟移開視線,卻用聽見巫懷說:“那我以後不受傷了。”

辛舟開着車帶巫懷回了家。

兩人在車上都沒說話,可氣氛卻格外融洽。

巫懷在路上是不是會瞄辛舟,被辛舟捕捉到視線還會對着他笑一下。

辛舟被他笑得心亂如麻。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終于到了家。

一進門,巫懷就注意到了房子的變化。

在所有肉眼可見的地板上,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

就連沙發與茶幾之間的空隙都鋪上了。

巫懷下意識看向辛舟,辛舟被看得都不自在了,偏頭躲避巫懷的視線。

辛舟聳聳鼻子:“看什麽看,不是給你鋪的。”

巫懷卻又對着辛舟笑了一下。

不管是不是給他鋪的,他就當是給他鋪的了。

一回到家,辛舟就把自己癱到了沙發上,巫懷也坐在了辛舟的旁邊。

但沒過兩分鐘,他就不自覺地滑到了沙發下,抱着腿蹲着。

他摸了摸地毯柔軟的絨毛,心裏流過又暖又燙的感覺。

辛舟。

辛舟應該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了吧?

他偷偷看了辛舟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嘴角的笑怎麽藏也藏不住。

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怎麽辦,他怕這樣子下去,他就離不開辛舟了。

可他只是借住在這,早晚會離開的。

他又下意識摸了兩把身下的地毯。

又忍不住傻乎乎的笑了。

他和辛舟應該是真正的朋友了。

他真的很高興有一個朋友。

巫懷又擡頭看辛舟,但這次他的視線被辛舟捕捉到。

辛舟皺眉:“你別看着我這麽笑,看得我瘆得慌。”

巫懷低下頭:“好吧。”

又低頭,有這麽傷心嗎?辛舟心裏吐槽。

算了,“看就看吧。”

辛舟移開視線。

巫懷又擡頭:“好的。”

辛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晚上想吃什麽?”

巫懷搖頭:“我都、都可以。”

辛舟威脅他:“必須說,不然今晚就別吃了。”

巫懷很為難,他覺得自己只是暫住在辛舟家的客人,客随主便,他是沒有資格決定吃什麽的。

可是辛舟一直盯着他,不給他逃避的機會。

他只得試探性的說出他想吃很久的東西:“我想吃紅、紅燒肉。”

其實是很平常的東西,只是因為巫懷曾經沒有什麽錢,從來都舍不得吃。

巫懷緊張地盯着辛舟咽了咽口水,他希望辛舟不要覺得他貪得無厭,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讨厭他。

“只有這個?”

辛舟問巫懷。

巫懷忐忑地點了點頭。

于是辛舟拿起手機打開外賣軟件。

但很可惜,附近沒有賣紅燒肉的店家。

巫懷垂眸:“沒有,那就不要了吧。”

辛舟本想讓巫懷換個想吃的菜的,可看見巫懷低落的眉眼,他又不忍心了。

算了,只是個紅燒肉而已。

他走近廚房,打開冰箱。

家政阿姨基本上隔一天就來收拾家裏并且給冰箱裏補充食材,所以冰箱裏是有做紅燒肉的原料的。

他對着巫懷碎碎念叨:“真麻煩。”

巫懷也覺得自己很麻煩。

他是不是又做錯了事?

巫懷将頭埋的更低了。

可辛舟還是冷着臉把肉從冰箱裏拿出來,放在案板上。

巫懷結結巴巴問他:“你要給、給我做嗎?”

辛舟瞪他:“我要自己吃。”

巫懷耷拉下眉眼:“好吧。”

又是這種表情,他到底在失落什麽?

辛舟煩躁地撓了撓頭,擰起眉:“你也吃。”

巫懷一下子又燦爛了,他雀躍道:“好的。”

辛舟将視線轉回到案板上,他面無表情地切肉,動作慵懶又随意。

巫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是要将辛舟的動作刻在心裏。

第一次有人給他做飯诶,只是因為他說了想吃紅燒肉,辛舟就二話不說地做起了飯。

雖然辛舟說是做給他自己吃的,可他也能吃到,所以四舍五入就是辛舟給他做飯。

不知道為什麽,巫懷又紅了眼眶。

辛舟随便轉頭瞧了一眼,就又看見了巫懷的眼淚。

怎麽這麽愛哭?嬌氣死了。

辛舟轉過頭不想再看。

可巫懷流淚的樣子一直出現在辛舟的腦子裏,想忽略都難。

辛舟不耐煩的轉過身:“別哭了。”

巫懷用手擦了下眼淚:““好、好的。””

說話斷斷續續的。

看着巫懷抽抽搭搭的,辛舟又煩躁起來。

還是哄一下吧,哭的人心煩,辛舟這樣跟自己說。

然後他指了指冰箱,猶豫了半晌,不像安慰的安慰終于別扭地說了出來:“冰箱裏有冰激淩,吃了,就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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