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不、不用了，我不哭了。”巫懷回答。
巫懷覺得自己已經很麻煩辛舟了，如果再貪婪的什麽都要，辛舟早晚會讨厭他的。
巫懷不想被辛舟讨厭。
辛舟看巫懷拒絕，皺起了眉。
下一秒，他擦幹淨手，氣勢洶洶地走向巫懷。
巫懷以為自己又要被兇了。
但辛舟只是走過來，從冰箱裏拿出一盒冰激淩遞給巫懷。
巫懷連忙伸手接下。
辛舟見狀，語氣冷硬地沖巫懷說：“嬌氣死了，還要人給你拿。”
巫懷小聲反駁：“我沒有。”
辛舟冷眼看他：“你就有。”
巫懷低下頭：“好吧。”
辛舟随手遞給巫懷一個勺子。
巫懷打開冰激淩的盒子，挖了一口送進嘴裏。
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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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懷忍不住挂上淺笑。
他喜歡吃冰激淩。
巫懷偷偷瞄了眼辛舟。
辛舟正在熟練的把肉下進鍋內。
辛舟看起來像是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竟然還會做飯。
辛舟正巧轉頭看來，視線碰撞上巫懷的視線，惹得巫懷又迅速低下了頭。
不知為何，巫懷不敢擡頭，他的視線鎖定在手中的冰激淩上，似乎是想将冰激淩盯穿。
冰激淩。
巫懷忽然想起來，辛舟只是給他吃了冰激淩，他自己沒吃。
這麽好吃的冰激淩，巫懷也想讓辛舟吃。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勺子，是自己吃過的，辛舟應該會嫌棄他的吧。
他用水沖了一下勺子，然後挖了一勺冰激淩遞到辛舟嘴邊。
辛舟低頭睨他：“幹什麽？”
巫懷做完這個動作，才發現這樣好像不妥，但遞都遞了，于是他硬着頭皮對辛舟說：“你、你吃。”
辛舟嫌棄之情溢于言表，還沒開口說話，巫懷就感覺到了辛舟的抗拒。
巫懷便收回手低下頭。
辛舟蹙着眉頭看巫懷低下頭。
又是這樣，又低頭，又不是不吃，難過什麽。
辛舟輕咳一聲，用最生硬的語氣說道：“伸過來。”
巫懷茫然地看向辛舟。
辛舟冷着臉：“冰激淩。”
巫懷連忙伸手過去。
辛舟盯着巫懷的表情，皺着眉吃掉勺子裏的冰激淩。
巫懷抿着唇笑了。
辛舟盯着巫懷的梨渦失神。
之前小可憐臉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痕跡，他沒有發現小可憐原來長得這麽……可愛。
抿着唇笑的樣子，就像是得到了最甜的糖果。
可巫懷明明沒有得到最甜的糖果，他只是喂自己吃了一勺冰激淩。
他只是吃了一勺冰激淩，就那麽開心嗎？
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是不是以後有人随便拿個糖果，就能把巫懷騙走？
想到這種可能辛舟就蹙起眉，他忽然有種煩心的感覺。
不對，他煩心什麽？被騙走就被騙走，跟他有什麽關系。
辛舟努力忽略自己內心的異樣，他看巫懷一眼就轉頭看起自己的炖肉。
但煩心的感覺豈是說忽略就能忽略的？
巫懷的笑時不時就會出現在辛舟的眼前。
辛舟越想越不爽。
小可憐是不是還會對別人這麽笑？
憑什麽啊，這是他撿的小可憐。
他忍不住旁敲側擊：“如果別人對你好，你也會對他這麽笑嗎？”
巫懷懵懂的擡眼：“別人比你好嗎？”
辛舟瞪他：“你說呢？”
巫懷看向辛舟：“我覺得不會有你好。”
辛舟心裏詭異地舒服了一點，但他不想表現出來，他兇巴巴問巫懷：“所以呢，會笑嗎？”
巫懷想了想，覺得如果有人對自己好，他也不可能冷眼相迎的。
于是他點點頭，對辛舟說：“應該會吧。”
辛舟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來捏住巫懷的臉，惡狠狠的說：“不準給別人這麽笑。”
巫懷：“好吧。”
辛舟冷笑：“你在敷衍我。”
巫懷無辜看向辛舟：“我明明沒、沒有。”
辛舟松開了巫懷的臉。
他如夢初醒。
他這是在幹什麽？
他收回那只捏巫懷臉的手，握成拳頭，垂在身側。
他轉過視線，沒再看巫懷。
他悄悄松開握緊的手，發現手心竟出了一層薄汗。
正好肉炖的差不多了，他看起來十分自然的轉身，從鍋裏撈出肉，放入另一個鍋中。
他開火，給炖好的肉上色調味。
撲鼻的香味鑽進巫懷的鼻腔，巫懷眼巴巴地湊在一邊盯着鍋裏，然後被辛舟敲了一下腦門。
辛舟嫌棄地說：“去餐桌坐着。”
巫懷：“好吧。”
于是巫懷慢吞吞地離開廚房。
他忽然被辛舟叫住。
他轉身，眼前就遞來一塊色香味俱全的肉。
巫懷下意識看向辛舟，辛舟轉過視線，巫懷沒看清辛舟的眼神。
他聽見辛舟說：“饞死你吧。”
巫懷咬走那塊肉。
巫懷看起來很高興，他眼睛彎着，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眼裏的喜悅。
辛舟不明白巫懷在喜悅什麽，但他也不自知地勾起了唇角。
他将菜放到餐桌上，又轉身走進了廚房。
他又利索地做了兩個菜，将它們端上餐桌，和紅燒肉擺在一起。
辛舟說：“吃吧。”
巫懷卻沒動，他等着辛舟吃第一口。
但辛舟卻又誤會了巫懷的意思，他以為巫懷又想讓他夾菜。
怎麽這麽嬌氣。
但這麽期待的視線，辛舟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算了，不就是夾個菜嗎？
辛舟冷着臉給巫懷夾了好大一筷子，然後不太自然的開口：“吃吧。”
巫懷簡直受寵若驚，巫懷擡頭看向辛舟，卻被辛舟躲開了視線。
他只好低下頭去吃自己碗裏的飯菜。
辛舟的廚藝很好，巫懷覺得在自己吃過的食物裏，辛舟做的是最好吃的。
也許是因為這是朋友做的飯，也許是因為辛舟做的本來就是最好吃的。
兩人沒有再說話，沉默着吃完了這一頓飯。
除了巫懷時不時偷偷看向辛舟的視線令辛舟坐立不安外，一切都很和諧。
巫懷主動請纓說要洗碗，辛舟問他：“你确定你不會把碗砸了嗎？”
巫懷鼓起腮幫子：“我總不能連、連洗碗都不會吧？”
辛舟撇嘴：“誰知道呢？”
巫懷将碗抱緊洗碗池，打開水龍頭。
辛舟就倚在廚房門口抱臂看着他。
不知為何，巫懷有些緊張。
他努力鎮定下來，拿起洗碗巾擦着碗的內壁。
辛舟忽然說話：“我還以為你嬌氣到碗也不會洗呢。”
辛舟貿然出聲，吓了巫懷一跳，本就緊張的他，一下子沒抓穩，碗就從手上滑了下去，碎了。
“對不起，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
巫懷連連道歉，他慌忙去撿陶瓷殘渣。
可他手抖得厲害，不僅沒撿起殘渣，還将手給割破了。
巫懷急得都快哭了。
辛舟會不會覺得他笨手笨腳的讨厭他啊。
辛舟帶着怒氣看了巫懷的手一眼就疾步離開了。
果然是讨厭他了，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了，巫懷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他無暇去管流血的傷口，伸出手想挽留辛舟，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的又要被讨厭了嗎？
怎麽這次格外難過？
巫懷低頭看自己流血的手。
他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像憋悶到喘不上氣來。
然而不到一分鐘，辛舟就返了回來，巫懷擡頭去看，便迎上了一頓披頭蓋臉的罵。
“碗碎了就碎了，你去撿什麽，是不想要你這手了嗎？不想要的話，可以剁了。”
巫懷低頭挨罵。
他也覺得自己太過笨手笨腳了，所以讨厭他是應該的。
讨厭他很正常，他也習慣了。
下一秒，一只手伸過來，拉上巫懷的手腕，用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巫懷的手拉到了辛舟的眼前。
辛舟臭着臉替巫懷的傷口消毒。
巫懷小聲問辛舟：“你不怪、怪我嗎？”
辛舟瞪他：“怪你，一天天的淨讓我心肌梗塞。”
巫懷：“好吧。”
辛舟質問他：“受傷很好玩嗎？我之前說過的話，你放在心裏了嗎？”
之前說過的話。
是說，他受傷了辛舟會擔心嗎？
他沒想到，辛舟真的會擔心。
雖然他之前向辛舟确定了，可他還是很自卑，覺得不會有人擔心他。
原來，真的會擔心嗎？
巫懷的聲音比蚊子還小：“對、對不起。”
辛舟乜他一眼：“對不起什麽？”
巫懷：“對不起讓、讓你擔心了。”
辛舟嗆他：“原來你也知道我會擔心啊，那你還做這麽危險的事。”
巫懷又重複道：“對、對不起。”
辛舟聽見巫懷的道歉就心煩，一心煩就沒控制住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弄疼了巫懷。
巫懷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手。
辛舟吐槽他：“這麽輕還疼，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嬌氣的人。”
可他手上的力道還是不自覺地放輕了。
巫懷盯着他被上藥的手半晌，終于鼓起勇氣問道：“你不生氣嗎？”
辛舟：“？”
巫懷：“我把碗摔碎了。”
辛舟反問他：“你覺得你自己重要還是那個破碗重要？”
巫懷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希望是自己重要一點，可他覺得，也許在辛舟心裏，他連一只碗也不如。
辛舟感覺自己氣瘋了。
“你是瘋了嗎？你竟然覺得你沒有一個破碗重要？”
巫懷沒說話，也沒擡頭。
辛舟強硬地擡起巫懷的臉，盯着他的眼睛，不讓巫懷有逃避的可能，他說：“你是我的朋友，在我心裏比那個破碗重要的多，你明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