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綜藝沒有給大家更多的準備時間，只留下了布置舞臺和做賽前準備的時間，就要開始選手們的初舞臺表演。
很殘忍，但選手們也不得不照做。
規則也很殘忍，五進四的賽制也讓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就連林搖這兩天也不怎麽笑了。
初舞臺的最後是導師們的表演，所以辛舟也忙碌起來了。
巫懷這兩天也跟着辛舟來來回回地跑，但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幫上什麽忙，他有些沮喪。
“巫懷。”
巫懷忽然聽見了辛舟的聲音，他連忙跑過去站定在辛舟身邊，問他：“怎麽了？”
辛舟長臂一伸，就将巫懷攬進了懷裏。
“過來抱抱。”辛舟如是說。
“哦。”巫懷只好乖乖站着不動任由辛舟将腦袋擱置在自己頭上。
巫懷一開始掙紮過，但辛舟說這樣子很舒服很放松，他便每次都這樣讓辛舟抱了。
他忽然聽見辛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震得他耳朵癢癢的，特別想去撓一撓，直到他手觸碰上自己的耳朵，他才發覺他的耳朵有多燙，他順着耳朵摸上臉，嗯，他的臉也很燙。
“小助理好像心情不好？”辛舟調侃巫懷。
“辛舟看起來心情卻好極了。
“沒、沒有。”巫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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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辛舟忽然又變成了兇巴巴的模樣，将巫懷吓了一跳。
巫懷向來害怕兇巴巴的辛舟，只好支支吾吾地說。
“我覺得你、你好忙，我卻幫、幫不上什麽忙。”
辛舟捏起巫懷的耳朵，把他放開，讓他面對自己。
“你已經幫了我最大的忙了，這個忙別人幫不了我。”
雖然巫懷不覺得當辛舟的人體支架能幫上什麽大忙，但巫懷心情卻一瞬間明朗了很多。
辛舟很忙，他沒有帶巫懷外的其他助理，所以曲目的确定，舞臺的布置，妝造服飾都得辛舟親自過一遍。
辛舟還會抽空去練習室跳舞。
這兩天他們兩人基本回到宿舍簡單洗漱後，倒頭就會睡着。
時間像便箋一樣被撕下，轉眼就到了初舞臺的展示環節。
初舞臺在晚上七點半準時開始，采用的是直播形式。
辛舟坐在導師席上，巫懷就坐在他身後一排的觀衆席上。
巫懷怔愣地看着辛舟的背影，又低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表演過了一場又一場，很精彩，但巫懷覺得，所有的表演都沒有辛舟惹人注目，他他的視線不可遏制地被辛舟吸引着。
他百無聊賴地數着辛舟的頭發玩，卻猝不及防地聽見了被刻在他過去的歲月中的聲音。
他甚至都還沒有擡頭去看，就已經開始發抖。
“我已經逃出來了，不會再見到他們了。”辛舟這樣對自己說。
他鼓起勇氣擡頭看去，卻發現，不管他怎樣期待，站在臺上的就是他記憶裏的那群人。
臺上是一群狐貍一樣的少年。
很漂亮的五個人，可巫懷一看到他們，就陷入了無盡的恐懼。
他仿佛已經感受到了，拳頭砸在他骨頭上的痛感了。
這幾人就是貨真價實的狐貍精，就是巫懷逃不出去的噩夢。
巫懷試圖将自己往辛舟身後躲，除此之外，他再做不出任何動作，他甚至腿軟到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他努力想将自己藏起來，可狐貍是多麽敏銳動物，可他還是被最中間的那個少年的視線捕捉到，那個少年甚至還對着巫懷挑釁一笑。
但因為少年長得太過妖豔，這一笑，看起來就像是調情一樣。
觀衆發出陣陣尖叫聲，那個少年便滿足地收起視線。
少年很願意看到這樣的效果，還舉起自己的手來，極具風情地舔了口自己的手背，眼神迷離，現場哄然達到高潮。
他們怎麽會在這兒？
巫懷的臉一點一點褪去血色，他一瞬間好像失去了所有視覺聽覺，視線只能被動的跟着臺上那幾人移動。
他甚至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弓起背，進入了防備狀态。
他似乎又被過去的夢魇住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過去，仿佛這段時間的經歷只是他無助到極致的一場噩夢。
他不願再看見這些臉，可是他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他想說話，可是聲音就像是被哽在喉嚨裏一樣，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這些日子真的就是一場夢嗎？他是不是還在妖怪村裏，他是不是根本就沒逃出去？
那辛舟是真實存在的嗎？還是……還是只是他臆想出來的人？
他甚至不敢擡眼看辛舟，他怕一個不小心，他的美夢就會碎掉。
他鼓起勇氣将擡眸看向辛舟，卻正巧跟辛舟對上了實現。
辛舟應該是注意到了巫懷的狀态不對勁，輕輕對他一笑，用口型問他：“怎麽了？”
巫懷搖搖頭，眼裏一下子噙滿了淚水。
他轉過頭不再看辛舟，他怕自己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這樣溫柔的辛舟，是他夢醒前最後的幻想嗎？
他将視線轉回到舞臺上，偷瞄着臺上表演的人。
觀衆對這場表演的反響很高，也對，狐貍天生擅長魅惑。
但巫懷私心覺得他們跳得沒有前面的團隊跳得好，但不得不承認，長得好也是一種實力。
導師評價環節中，其他老師都對他們給出了最好的評價，最後一個評價的是辛舟。
巫懷攥緊了手心，死死盯着辛舟的方向，下意識不想讓辛舟給出很高的評分。
他不關心別人對他們是怎樣評價的，他只關注辛舟是怎樣想的，他不想要辛舟喜歡他們。
但巫懷轉念又想他真的太霸道了，辛舟喜歡誰是辛舟的事，他沒有任何資格幹預。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辛舟開口了。
“你們對舞臺氣氛掌握得不錯，長相也很适合吃這碗飯。”
聽到這，巫懷心裏沒來由地酸澀了一下，可接下來，他又聽見辛舟說：“但我看不見你們對于舞蹈的誠意，你們的編舞一塌糊塗，對舞臺也很敷衍，很抱歉，我只能給到B。”
巫懷一下子如釋重負。
沒有人對辛舟的結論提出質疑，只有臺上站C位的少年朝辛舟撇了撇嘴。
下一個出場的是林揺所在的那個團。
按理說在這樣一個高潮後上場的團隊會處于劣勢，但林揺那個團卻也沒有落于下風。
雲揚在最高處的吟唱将氣氛推到另一個高潮。
雲揚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謠，沒有一句歌詞，卻顯得極為虔誠，聲音悠遠，讓人仿佛一瞬間就置身于千百年前的古剎。
然而古剎卻遠沒有看上去那樣安寧。
其餘人拼盡全力往上爬，他們互相厮殺，也互相攙扶着向上爬着，渴望着能站到最頂峰。
對于這般競争，雲揚卻沒有低頭看一眼，仿佛他們是無足輕重之人。
直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轉頭看去，是林搖站在他身後，笑吟吟地看着他。
吟唱戛然而止。
然後雲揚和林搖糾纏着向下墜去。
新的人重新站上去，又吟唱起了最初雲揚口中的歌謠。
一切仿佛都沒有變，一切好像又變了。
觀衆席上又迎來了一陣高潮。
這一次，所有導師都給出了A級評價。
這一期節目的最後是導師展示環節，辛舟上了臺。
辛舟唱的是他的出道曲。
“這首《少年》送給這些意氣風發的少年們！”
舞臺的光打在辛舟的臉上，讓他一半臉隐沒在黑暗中，一半臉又現于光明，光與暗的極致融合，讓人無端地升起一種窺探欲。
巫懷一瞬不錯地看着辛舟，不知道在想什麽，也或許什麽都沒想。
他想，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的話，他希望這場夢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辛舟輕輕開口：
“青澀的臉說着被人嘲笑的夢想
日複一日寫着笨拙的莽撞
他堅定好似從不曾迷惘
無人知曉少年最終的篇章”
他的舞蹈動作很簡單，卻好像在講一個故事。
一開始的舞蹈跳得輕松又堅定，像是對于故事中的人來說，什麽都不是問題。
可越往後，故事裏的人卻好像一步步沉淪，最後一點清醒将他向上拖着，不讓他徹底落下去，他沉淪着，清醒着，掙紮着。
“少年也會踏入欲望的魔障
荊棘霧霭模糊了向往
誘惑将道路阻擋
少年迷失不知反向”
故事裏的人最終還是沒有被打敗。
他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撕去籠罩在他身上地黑暗，整個人又重新暴露在光下，又恢複成了最開始的模樣。
“他打敗那些魑魅魍魉
他砍掉那些荊棘欲望
他站在臺上被人仰望
他成了萬衆矚目的日光”
這一刻，辛舟站在臺上，所有的光打在他身上，好像是所有人的日光。
巫懷的心不受控制地劇烈地跳動起來。
辛舟是那麽耀眼的一個人，這一刻，大家的視線都在他身上，所有人的吶喊都只為他。
巫懷忽然感覺，他甚至不配站在辛舟身邊。
他只是一只陰暗又怯懦的老鼠精，而辛舟......
巫懷看了眼臺上的人。
辛舟此刻，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人，是照耀在他身上，卻不止照在他身上的光。
巫懷一直都知道辛舟是大明星，可他從未見過辛舟這樣耀眼的模樣，耀眼到巫懷覺得，這些日子的相處，是辛舟最不可為人言說的事。
沒有哪一刻，讓巫懷像現在這樣認識到，辛舟是他最不可肖想的人。
巫懷忍了一晚上的眼淚終于還是猝不及防掉落下來。
很巧的是，巫懷的眼淚被攝像機捕捉到了。
他的臉驟然出現在辛舟身後的大屏幕上。
功成名就的大明星，和落寞的臺下人恰巧此時也對上了視線。
辛舟此時輕輕哼唱出最後一句：
只是這一路上
是什麽被他遺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