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辛舟帶着哭懵了的巫懷回了他們倆的宿舍。
他将巫懷安置好，拿出之前給巫懷的手機，随便找了一個游戲打開，就将它遞給了巫懷。
巫懷乖乖接過來。
聽見游戲音效從巫懷手中的手機裏傳過來，辛舟才放下心拿起手機出了門。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辛舟才從外面回來。
聽見開門的聲音，巫懷立馬擡眸，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辛舟的視線裏盛滿了星星。
“你、回來了？”
巫懷的語氣裏帶着小雀躍，仿佛看見辛舟是什麽特別幸運的事一樣。
估計巫懷自己都沒發現，他現在有多麽信賴辛舟。
辛舟随口應了聲，然後又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拿出個冰激淩來遞給巫懷。
“給，答應你的。”
巫懷欣喜的接過辛舟遞過來的冰激淩，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下去：“謝謝，我還、還以為…”
後面的話巫懷沒說完，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吃了。
他小心地伸出舌頭輕輕在冰激淩上方舔了舔，眼裏盡是滿足。
巫懷聚精會神舔着冰激淩，卻猝不及防被辛舟捏住了腮幫子，冰激淩不小心劃過巫懷的臉頰，在巫懷的臉上留下一抹白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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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懷不知所措地看向辛舟：“怎、怎麽了？”
辛舟也不知道他自己為什麽突然會這樣，像個油膩男人一樣，可他那一刻确實被他的本能支配，覺得這樣的巫懷乖到爆炸，特別想捏捏巫懷這段時間臉上被他養出來的軟軟的肉。
将剛見面時的瘦骨嶙峋的小可憐，養成這樣軟軟呼呼的小棉花糖，辛舟的成就感簡直就快要溢出來。
這樣的心思肯定是不能給巫懷說的，于是辛舟随意扯了個借口，他就着巫懷的話問出口：“你還以為什麽？”
“我還以為，你、你說買冰、冰激淩，只是為了讓、讓我不哭。”
畢竟确實挺好使的，因為他一聽見冰激淩，就想到了他第一次吃到冰激淩的那個晚上，就，就不太哭得出來了。
巫懷有些羞愧地低下頭，他為自己這樣揣摩辛舟感到愧疚。
他又偷偷擡起眼來觀察辛舟地神色，他怕辛舟因為他無端地揣測而生氣。
但辛舟沒有任何要生氣的想法，他只是笑着摸了摸巫懷的頭，然後擦去了巫懷不小心弄到臉上的冰激淩。
有些粗糙的指腹劃過巫懷柔軟的臉頰，巫懷不适應，下意識擡手抓在了辛舟觸在他臉上的那只手。
辛舟像觸電一般猛然抽回了手。
他強裝鎮定：“冰激淩蹭臉上了。”
巫懷無所适從，便眨眨眼垂下頭，說：“謝謝。”
巫懷的手還放在他自己的臉頰上，他才發現，他的臉現在好燙好燙。
他想，應該是熱的，他腦子有點短路，傻乎乎地将涼涼的冰激淩往臉上挨，然後蹭了一臉的冰激淩。
直到冰涼的觸感留在臉上，巫懷才如夢初醒。
他好像又做錯事了，他驚慌失措地擡頭，卻迎面撞上了一張潔白的紙。
是辛舟，辛舟看起來好兇好兇，可給巫懷擦臉的動作卻格外輕柔。
辛舟也不知道，對于這只傻乎乎的小棉花糖，他是該氣還是該笑，于是在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了紙巾。
巫懷目不轉睛地盯着辛舟，他感覺自己的一整天都過的如夢似幻的，辛舟一整天都對他那麽溫柔，就像是，他是對于辛舟很重要的人一樣。
但他不敢這麽想，他只是一直普普通通的小老鼠精，是一只一直都在被嫌棄的小老鼠精，而辛舟，卻是那樣閃閃發光的一個人。
比起上面的不切實際的猜想來說，巫懷覺得這一天的溫柔其實更像夢碎前最後的回光返照。
他小心翼翼又貪婪地觀察着辛舟的模樣，似乎想要将辛舟的模樣刻進心裏，讓他就算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也能憑借着這一點點甜，然後繼續撐下去。
巫懷以為自己的視線很隐晦，可他沒有想過，這麽狹小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就算他的動作再怎麽輕微，落在另一方眼裏，也能放大無數倍，他掩飾的動作，看起來也像是在欲蓋彌彰。
辛舟被巫懷盯到僵硬了不少，他不太自在的幹咳一聲，主動避開了視線。
“那什麽，我先去洗澡，你慢慢吃。”
說着，辛舟放下手上的紙巾，手忙腳亂地逃進了浴室。
巫懷抿了抿唇，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惹辛舟不高興了，怎麽辛舟又是這樣不太想看見他的樣子，今天下午也是這樣，他怕辛舟會讨厭他。
可是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一種突如其來的委屈突然向巫懷漫過來。
因為心裏裝着事兒，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巫懷都心不在焉的。
就連辛舟都看出來巫懷的情緒不太對勁了。
關燈後，他們躺在各自的床上，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辛舟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啊？”巫懷不明所以。
“你剛剛怎麽心不在焉的。”
辛舟說。
“我又惹你不高興了。”
巫懷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向辛舟說道。
辛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巫懷說的是他落荒而逃這件事。
他眼神飄忽了一下，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我沒有不高興。”
辛舟說。
“可是你不願意看到我了。”
也許是夜晚慫恿着巫懷，讓巫懷說出了他本來應該不敢說出口的話。
辛舟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是很正常的相處，他卻總是不能以平常心對待，但他明白，這不關巫懷的事，不能讓巫懷感到困擾。
于是他告訴巫懷：“不是你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你知道的，我得了絕症，絕症讓我總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辛舟連自己都說服了。
“但是……”
巫懷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回答不出問題的辛舟氣急敗壞地打斷：“快睡。”
“好吧。”
巫懷失落了一下，辛舟好像又變回之前兇兇的樣子了。
巫懷閉上眼睛，可一閉上眼睛，一些恐怖的想法就無孔不入般鑽進巫懷的腦海裏。
如果今天辛舟的溫柔真的是他夢碎前的掙紮呢？如果他明天一睜眼辛舟就消失了呢？
他不太敢睡着了。
他睜着眼睛，一會兒看看辛舟的方向，一會兒又怕辛舟發現，又轉身不再看他。
巫懷翻來覆去的，影響得辛舟也胡思亂想起來，辛舟終于還是忍不住兇了巫懷一句：“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呢？”
“我怕。”巫懷覺得自己被辛舟兇了一句好委屈，于是內心的恐懼與委屈一同傾瀉而出。
“怕什麽？”辛舟莫名其妙。
“我怕我一、一閉眼，你就消失了。”
巫懷抿唇回答，“我怕你只是我夢中虛構的人物。”
“我是真的。”
“我知道。”
然後兩人都再沒說話。
但巫懷還是睡不着，但他不太敢翻身了，只好躺着盯着天花板胡思亂想。
忽然燈“啪”一聲便打開了。
巫懷猛地看向辛舟的方向。
辛舟皺着眉說了一句“麻煩死了”，然後冷着臉下床将他的床移向巫懷的。
巫懷覺得自己不應該讓辛舟一個人忙活，他應該下床幫辛舟一塊兒移床的，但此刻他的心裏亂糟糟的，竟是什麽也沒做。
到最後，兩張床之間只空餘了一條窄窄的縫。
辛舟又面無表情的躺下，然後将自己的手遞給巫懷：“給。”
巫懷還在狀況外，懵懵地依言握住了辛舟的手。
辛舟被握住手的瞬間僵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調整過來，幹巴巴的道：“我不會消失，睡吧。”
頓了兩秒他又補充似的嘟囔了一句：“嬌氣死了。”
巫懷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忍不住又向辛舟的方向看去。
動靜很快就被辛舟發覺，然後巫懷就聽見辛舟兇巴巴的聲音：“閉眼，睡覺。”
！
巫懷聽話閉上眼睛，可嘴角還是在瘋狂上揚。
他聽見鼓噪的心跳聲被夜色慢慢放大，然後又突然發現，這心跳聲不是自己的。
他想起辛舟有絕症這件事，怕出什麽問題，連忙問辛舟：“你心、心跳好快，你的身體？”
卻被辛舟惱羞成怒地吼了一句：“閉嘴，睡覺。”
“好吧。”
夜越來越靜谧，從床簾裏漏出來的那一兩點月光好像在催着人入眠。
可握着手的兩個人卻都睡不着了。
握着的手逐漸汗濕，可巫懷卻沒有一點想要放手的欲望。
像是為了确認辛舟是否存在，巫懷悄悄捏了辛舟的手一下。
是真的，巫懷在心裏雀躍。
巫懷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聽見了辛舟的聲音：“怎麽了？”
有些沙啞了的聲音略顯缱绻。
巫懷愣了半秒之後低下頭，磕磕絆絆地開口：“沒、沒什麽。”
此刻，巫懷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心跳的節奏，也快到離譜。
他也生病了嗎？
但交握的手不知道是因為汗濕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存在感太強了，讓巫懷根本沒有心思關注他自己的心跳。
“睡不着？”
辛舟帶着困意的聲線傳入巫懷的耳中。
“打擾到你了嗎？”
巫懷的語氣裏帶着歉意，他很抱歉打擾到辛舟。
“沒，我也睡不着。”
辛舟翻了個身，面向巫懷。
這個姿勢，辛舟被牽住的手其實是不太舒服的，但他也只是随意掃了一眼，沒有任何放開的打算。
他知道，他的手在今夜是巫懷的安全感的來源。
他做不到在以前巫懷受欺負的時候穿越時空回去将巫懷帶走，那他便只能在這樣的夜裏，通過他們相互交握的手，傳遞這樣的訊息。
從此，不會有人再欺負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