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王家的事……是你推動的”盧柏的語氣雖然有些遲疑,但更多的還是篤定。

從纓給盧柏換了條腿捏, “是。”他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想要收拾王家的意願。盧柏是他枕邊人,這是根本瞞不住的事。

只是,态度雖然坦蕩,心裏卻仍是忐忑,不,說忐忑也不對,而是更加微妙的感覺。他知道盧柏和王立之關系不錯,即便因為種種緣故産生了間隙,也算得上是個好友,現在自己的伴侶要對好友的家族動手,從纓其實很在意盧柏的态度。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盧柏輕輕吸了口氣,将自己的腿從從纓手中抽出,從纓擡起頭就撞進了一雙安靜專注的黑眸, “王家做過什麽”

其實未必是王家有什麽,也有可能是從纓為了攫取利益而對王家露出獠牙,但是人皆有私心,從纓和王家放在一個天平上,盧柏私心裏當然更願意把從纓放在道德高點。

從纓一聽他這麽問,心裏就已經得到了最想要的,心頭驟然一軟,化作春水。遠近親疏,從盧柏這充滿偏袒意味的提問裏已經明明白白,盧柏更在乎他,因為只有更在乎一個人的時候,才會下意識為他開脫。

從纓自忖不是好人,但在這件事上,确實是王家欠他在先。

所以他說起王家的事沒有半點心虛,雖然,他是個一貫不會心虛的人。

從纓坐到盧柏身邊,把他往懷裏摟了摟, “王群安是個比烏龜還能縮的人,他這輩子做過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撺掇從亨把我送進療養院。”

盧柏的眼睛慢慢睜大,猛地轉過頭,漆黑明亮的眼睛裏映出從纓帶着笑意的面容。

“你應該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盧柏臉上呆了呆,随即點點頭。

從纓摸了摸盧柏的頭發,目光裏游蕩着比追憶更冷的東西,聲音把盧柏本就凝重的心弦帶往更深處, “從征當年為了遮掩自己和從夫人的關系,一直養着一個外室掩人耳目,這個女人姓羅,就是從芯的母親。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位外人口中的羅夫人,即便是給從征生下了從芯這個老來子,也沒有得到從征的同意,踏進過從家一步。我真正注意到羅夫人,還是在從芯被從征接進從家之後。”

盧柏想了想,問: “從芯比你小兩歲”

從纓看着他點頭,指尖在盧柏發件纏繞,聲音沉穩如夜色裏撥動的提琴, “對,他比我小兩歲,但卻要幼稚的多。”略有些嫌棄的評價,實則透露出不同一般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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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柏敏銳寫察覺到從纓對這位“小叔叔”的親近,心裏不知為何有點悶,忍不住問, “你和他關系很好”話一出口連自己都驚了一驚,連忙後悔的垂下眼簾,暗罵自己鬼迷了心,怎麽和個去世了的孩子這麽計較,小肚雞腸地不像個大人。

從纓卻為這一絲隐約的醋意彎了彎眼睛, “我自小被從征帶在身邊培養,很少有同齡的玩伴,從芯算是我第一個同齡人,又是血脈親人,算是親近了吧。不過――”

從纓話音一轉, “這份親近也僅僅到我知道他的生父之前。”從纓攬着盧柏坐在沙發上,窗外的夕陽在屋內地板上撒下一片餘晖,将黃昏的屋子分割成明暗兩邊,而從纓和盧柏則坐在晦暗的那一側,看着夕陽沉落,屋內的光線逐漸模糊。

“滴”地一聲,從纓用手邊的裝置打開了屋內的燈光,原本暗沉的屋子又重新明亮。

“從亨對蠅營狗茍之事總是有超乎常人的擅長,從芯是他和羅夫人的孩子。”

從纓眼底似乎有什麽黑暗的東西聚集,卻又在看向盧柏的那一瞬間泯滅,溫和又重新湧了上來,淹沒了黑暗, “我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還很氣憤地去和從夫人告了狀,說的時候還很擔心她會很生氣,誰知道當時她就愣了愣然後就拿一句“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就把我打發了。”

我總以為她是被傷害的那個,想要保護她,卻沒有料到最後竟是這個一心要守護的人把自己推進了深淵。

溫暖的觸感通過手上的肌膚傳遞,盧柏握住了從纓的手,看向從纓的眼神無聲的表達着自己的擔憂。

從纓輕輕搖了搖頭,将盧柏的手反握在掌心裏,感受着他指腹細膩的觸感,原本心裏掀起的一絲暴戾又漸漸貼伏沉降,被埋進了最深處。

他的講述還在繼續,但卻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那樣輕描淡寫了, “但紙總是保不住火,從征不知是從哪裏聽來的風聲。不過從芯到底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羅夫人也并不是從征心頭所愛,心中有了猜疑之後,從征就漸漸遠了這對母子。對從征而言這不過是随性而為,但看在從亨眼裏卻不吝于父親的警告。從亨當年遠沒有今天的臣府和臉皮,再加上從征将我帶在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就……”

“慌了。”盧柏看着從纓的眼睛替他說出這兩個字。

從纓不置可否得勾了勾唇角,微揚的眉眼在明亮的燈光下看起來無端有些戲谑, “正好當時有個老實人在他耳邊說了句“好聖孫”的玩笑話。一時間圈子裏類似的流言……啧。”

這種“因子立父”的話,不異于戳中了從亨的死穴。

盧柏心裏漸漸有些明悟, “這個話是王……王群安傳出來的”

從纓笑着勾了勾盧柏細膩瑩潤的下巴,果然手感是意料之中的美好,頓覺有些口幹,面上卻神色如常地說, “當時圈子裏可以稱得上老實人的,也唯有碌碌無能的王群安了。”

王群安的話就如同點燃從亨心底最陰暗的欲望火焰,砰的一聲,一發而不了收拾。

從纓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只是無心之言,但當他查到王群安曾故意傳播這話的時候,他就知道,王群安絕不無辜,且不論他的動機,但他的目的是很明确了。

王群安就是要讓從亨對自已越來越嫉恨。

而事到如今,從纓也沒興趣再探究王群安當時的動機了,因為王家已經走到了陌路。

在王群安的親手推動下。

王群安親手毀了自己最重視的東西,這就是從纓對他最好的回報。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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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柏(憐愛的眼神):寶貝你真可憐。

從纓:所以你要用愛來溫暖我嗎

盧柏:……

阿江:為愛鼓掌!【癡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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